——我命由我不由天!
人在这世上活着,指不定哪一天“天就塌了”,根本无法预料罗宾有家人,有朋友,被爱环绕,有着不错的经济基础,依旧有过轻生的念头,更何况世间那么多比他更痛苦的人既然选择了活着,就要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活出自我,抱着“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了”的心态,大胆地去生活,去冒险罗宾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到时候了,就自主选择离开,而不是持续被病痛折磨,自己活得很痛苦,还让家人操心劳累,苟延残喘地等待着上天把自己的命收走去非洲,去西班牙,家人支持,朋友助力,呼吸机坏了,就在路边“露营”,一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随遇而安我想,他这一生,虽然肉身痛苦,生命较为短暂,但他完成了他自己,也就没有遗憾了
最怕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看到影片后面的录像稍有一点震惊,如此富丽的童话竟然源自生活,总之感动的一塌涂地,哭的稀里哗啦!
但是我还是觉得支撑罗宾一家的不只有爱、勇气、之类的东西。
它有一个很大的基底是——金钱。
罗宾生病以前他和黛安娜的家庭都属于上流家庭,他们不会因为钱的事情而烦恼。
而且即使他生病以后,他们也有充盈的金钱去支付昂贵的医疗费、设备费用、家庭日常开支,他们还有可爱多才的朋友和不离不弃的家人。
如果普通的人家就医疗费这一项可能就耗光了一家人所有的希望和热切。
所以,感动之余还是需要去考量一些现实的东西。
抛去现实的量化和枷锁重新去回看这个故事,它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华丽感人的童话。
好喜欢黛安娜这个角色,电影最后罗宾的表白“You are my love,my life”。
我觉的这就是黛安娜之余罗宾的人生意义。
黛安娜的陪伴和坚持给了绝境中的罗宾好多好多的勇气,而最为可贵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她那样。
所以我觉得黛安娜从前是公主,后来一直都是。
她一生好像都是从容而坚定,优雅而勇敢,我想这离不开家庭的教育喝家人朋友的影响。
她对于罗宾刚开始坚定的选择,以及后来那么多年的陪伴和照顾、尊重,这些让我觉得感动、钦佩。
后来德罗宾从28岁开始就在病床上依靠呼吸机呼吸,除了刚开始自暴自弃过,后来的他都在很努力的过好每一天,他的坚韧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身边的朋友们,比如后来科林在罗宾弥留之际对罗宾说的话。
或许罗宾和他的家人朋友们在某种意义上是互相支撑的。
我是觉得我们这一生中的各种际遇造就了后来的我们。
黛安娜和罗宾之间的深情无疑是让我们羡慕的,还有他们的朋友和家人。
可能是当下的大环境的影响,真实的感情、坦诚的对白、身边的人这些最简单、最原始、最珍贵的存在总是被忽略,不被记得。
支撑罗宾勇敢活下去的东西很多,现实的基本需求——金钱、黛安娜坚定的陪伴、还有周围朋友的帮助和支持等等一系列的因素,才有了后来的他。
而这部影片最能触发我内心的就是这些最基本的东西。
它不止让我们相信会有奇迹发生,而且重新去审视那些属于人性最初的东西:爱情、亲情、友情。
它让我觉得这些无形的东西可能会给予我们更多的能量和力量,是我们这一生都不可以舍弃得珍宝。
岁月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也许数十年如一日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对于靠呼吸机维持生命而生活不能自理的罗宾而言无疑是漫长和艰难的。
纵然在这个过程中他身边的人给予了他很多的帮助、支持和陪伴,在无人的时候,那么多无眠的夜晚,他内心一定也挣扎过无数次。
可他依然选择坚强的活下来。
我是觉得在一些选择面前,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也是因为此,他才感动和支撑了身边的好多人。
这世间有好多比我们还在挣扎着的人,他们况且都在好好珍爱生命,健康平安的我们更应该珍惜当下,不负时光。
你好呀今天要给大家推荐的电影是2017年由真实事件改编的英国电影《一呼一吸》(Breathe)这是一部高歌生命和爱情的英国励志温情片Part.1 故事的开始总是极具浪漫。
帅气、阳光、热爱运动的罗宾邂逅了美丽优雅的黛安娜,他们很快就陷入了爱河。
罗宾开着飞机带黛安娜翱翔天际,即使工作中也带着黛安娜一起去野外采风露营,还带着黛安娜一起去非洲许下爱的诺言。
两人的结合就像是天造地设的王子和公主那般甜蜜,总是如影随形的二人很快便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黛安娜也渐渐隆起了小腹有了爱情的结晶。
但是,或许是上帝想要给予最偏爱的人以最深的苦难。
运动细胞极强的罗宾竟然第一次在与资质平平的对手的网球比赛中失利,当时他只是惊诧,还把一切怪罪于自己膝盖的酸痛。
但到了晚上,罗宾突然感到无比的疼痛,紧急送入医院后经确诊为小儿麻痹症:脊髓灰质炎的病毒通过空气的液滴进入人体内,病毒流经血液到达中枢系统,攻击脊髓中的运动神经细胞,导致脖子以下全部瘫痪,甚至无法自主呼吸。
主治医师说,罗宾活不过两个月了。
最初的罗宾无法接受这一切,只能躺在医院靠着呼吸机苟活的罗宾,甚至不愿意见自己的妻儿,眼神绝望而空洞地一遍遍重复:让我死吧。
黛安娜却从来没有放弃罗宾,她抱着他们爱情的结晶日日坚守在罗宾的旁边,她说:“罗宾,如果我能做什么让你能好过一些,一定要告诉我。
”罗宾这回没有想寻死,他说他想要出院。
可主治医师坚决地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无法自主呼吸的罗宾只要脱离呼吸机两分钟就会死,况且医护工作艰难繁重单单一个黛安娜又怎能胜任呢?
可黛安娜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丈夫的心愿呢?
她看着丈夫在医院毫无生气地像一个木偶人一般地受折磨,自己也像窒息了一般,她决定要带丈夫出院。
她央求罗宾的朋友为罗宾制作了一个带有电池和呼吸机的轮椅,她还买下了一个优美静谧的农庄以供一家三口居住,在房间里,自己的床紧贴着罗宾的护理床,以便能24小时陪伴罗宾。
当黛安娜把罗宾偷渡出院之时,那是罗宾久病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黛安娜的温柔与温暖逐渐软化了这个对生活失望的男人,他们甚至开始办起了派对邀请朋友们来家里庆祝狂欢。
当然了,也有危险的时候。
家中的小狗不小心绊掉了呼吸机的电源时,黛安娜还在厨房忙这忙那,罗宾差一秒几乎就要窒息而亡,醒来后却笑着对黛安娜说:“刚才还挺好玩的。
”罗宾说,我们去西班牙吧。
呼吸机的条件不够,于是,罗宾的朋友为罗宾升级制作了一个内置呼吸机的轮椅,可供路途上使用。
罗宾不想被当作行李一般躺在车后边,于是,他们改造了车,拆掉了前排座椅好让罗宾能坐在副驾驶旅行。
西班牙路途遥远,于是,他们把车搬上了飞机。
在西班牙的半路上,呼吸机坏了。
他们就在野外等着罗宾的朋友从英国飞过来,轮流按捏手动呼吸机让罗宾保持呼吸,他们打着太阳伞喝着下午茶,甚至邀请当地人民一起开起了派对。
当地人民越围越多,他们点起了篝火,一起跳舞,面对着遭受着不幸却乐观阳光的罗宾和温柔坚守的黛安娜大家无不动容。
罗宾和黛安娜还尽力去帮助和罗宾一样的重症患者,让他们也坐上价格昂贵的轮椅和设备,从不见天日的病房解脱出来去享受生活。
由罗宾和他的朋友特迪·霍尔教授设计的轮椅帮助了数千名重症残疾患者。
罗宾像一个英雄一样创造了奇迹,多活了36年。
在罗宾64岁时,由于长期佩戴呼吸机导致肺部感染,经常性的肺部出血不仅使得罗宾经常由于差点被自己的血液呛死无法呼吸处于险境,更使得罗宾遭受了无比大的痛苦。
这回,无法继续享受人生的罗宾不想在折磨自己与他人的痛苦中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他决定要结束自己的一生。
尽管遭受了很多人的反对,黛安娜还是同意了丈夫的决定,给了丈夫最后的体面和尊严,我想,没有什么比这份成全与尊重更令人钦佩了吧。
至此,罗宾成为了依靠呼吸机生活最久的脊椎灰质炎患者。
Part.2临死之前,罗宾对黛安娜说:“你无法想象你给我带来了多少快乐。
”黛安娜说:“你给了我一个无与伦比的精彩人生。
”我想,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即使身处黑暗也有这么一个温暖而又坚毅的手几十年如一日的紧握着你,立志从所有的黑夜里夺回你。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盐盐的私藏书影分享”)
男主,优秀的运动选手,户外旅行爱好者,在新婚有子的花样年华高位截瘫…女主,被各种宠爱着长大,坚定选择了钟爱的伴侣,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刚刚怀孕,老公高位截瘫了…命运给了一个反转极大的牌,想打败他们。
在那些艰难困苦、琐碎重复、各种挑战的生活之外,不妨碍他们热情、热爱、热心。
无论生活给了他们什么难题,他们依然是最大限度的努力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并且力所能及的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对社会做出了贡献。
你听懂了那句“I don't want to just survive. I want to truly live.”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对于一个瘫痪的人,到底需要放弃多少次自杀的念头才能有可能拥有所谓的truly live?
这两天还在倒时差,凌晨4点多突然醒了,看到这部电影的预告片,短短的两分钟,却好像被掐住了脖子,尤其是看见男主角脖子上的气管切开,自己产生了头晕目眩的生理反应。
虽然没有看到正片,但是故事内容和情感线索有自信可以猜到八九不离十。
怎么说呢,因为和自己息息相关,最近这些年关注了很多类似的电影,应该是要开心这类题材的电影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让大众去了解这一群庞大又不可见的群体。
而另一方面,自己却不愿意再过多地从这些故事里取暖,因为太明白,在故事里那些积极的向上的,阳光的温情的,悲哀的绝望的,可以说出口和无法告诉旁人的点点滴滴,那些旁观者眼中的英雄主义,无非都来自于那一口没有咽下的气,也就是这部电影的名字——breathe。
预告片里的信息精简却又丰富,男主角的选择很精妙,阳光又明亮的加菲。
那一句主旨台词:“I don't want to just survive. I want to truly live.”让你在短短的两分钟就能印象深刻,但是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对于一个瘫痪的人,到底需要放弃多少次自杀的念头才能有可能拥有所谓的truly live?
在影视戏剧的世界里,瘫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偶然的不幸,所以很多人根本不了解瘫痪截瘫截肢小儿麻痹神经性肌肉萎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代名词“悲惨”。
就像我收到过豆瓣的留言,她说在网上看了我一圈信息发现我的照片上还有腿问我是不是骗人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其实现实悲惨的人太多太多了,这部剧的原型只是其中之一,呵呵。
预告片里说男主角得的是Polio,就是脊髓灰质炎,是一种侵害神经系统的病毒疾病,严重程度是根据病毒感染程度决定的。
我们这一代人因为有疫苗接种预防,幸运很多,以前或者医疗不发达的地方发病率会更高。
得病后有的人只是腿脚不方便,有的人肌肉受影响严重走不了路需要坐轮椅,也会有一些人就像男主角那样,四肢瘫痪甚至影响呼吸。
这个解释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没有必要,给细节控的朋友留下吧。
说回“I don't want to just survive. I want to truly live.”什么是truly live?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truly life可能是有钱有爱再加点梦想,又些小兴趣爱好再追寻点人生意义。
但是对于一个瘫痪的人来说truly life就是能活得不那么像病人,有人爱我们感激涕零,有个工作无比珍惜,求别人给倒口水喝时不用特别低声下气,远离被同情的眼光而已。
我们每一天拼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只为求一个不妥协,不和命运和解。
在每晚睡觉前的筋疲力竭,让自己知道又努力活了一天。
这就是我们的truly live,死乞白赖地,其实只想活得像正常人一样而已。
这么简单的诉求很难吗?
难。
不然为什么拍成电影都能感动这么多人,因为在如此的境遇之下,大多数人能survive这已经很不错了,活着和生活区别大了去了。
我以前以为人的承受能力都很强,现在才发现,能在看不见光的时候还想拼命寻找光芒,这种能力真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身边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和支柱。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电影《万物理论》《遇见你之前》,还是这一部电影,不同的轮椅男主角,一样的是他们都会遇到一个内心非常强大并且深爱他们的女主角,如果没有女主角,男主角也就无法成为我们看到的样子,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自己再强大也于事无补。
换句话说,就算有强大的支撑,主人公自己无法自拔的话,也就没有大家所看到的英雄故事。
我以前说过,在一个所谓的身残志坚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人。
奇怪的是男人大都靠爱他的女人,而女人依靠地大都是爱他的父母,比如那个著名的海伦·凯勒。
所以主人公和他背后的那个人组合在一起,才能成就一个感人的故事。
我们之所以把这样感人的故事作为故事,是因为想把这两个组合在一起,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
电影名字叫breathe,一语双关吧,活着和一口气。
中文译名一呼一吸,感觉不是特别好。
对于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生理动作,呼吸简直是我们很少能意识到存在的事情。
可能只有失去过呼吸的人,才知道这个简单的无意识的动作是你能活着的最基础的能力,这句简直就是废话。
我看到男主角脖子上的气管插管和呼吸机,心里像一万只猫爪子挠过,简直要喘不上气来了。
我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强的反应,因为我已经脱离呼吸机很多年,只是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又真实附体了。
我的主治医生当时说我要戴一辈子呼吸机,在我经历了两次差点断气,无数次深夜警报,六个月呼吸机帮忙喘气,八个月气管插管,用掉无数根吸痰管和无数瓶生理盐水之后,我终于学会了自己再呼吸,全家人高兴得恨不得欢呼雀跃,好像我掌握了什么特殊技能一样。
所以说,像电影里男主角这样子连呼吸都难的人能survive就已经是上天恩赐了,更何况是truly live. 人的评分标准真的不一样,就像大家对我们这种弱势群体要求很低一样,我妈在我受伤之后对我的要求就是活着,你要是再能做得好一点,呵呵,就真的成为了“英雄”。
经常会收到一些陌生人来信求“经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大家都是想听安慰,想我告诉他瘫痪的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然而,事实是活着远比想象中难多了。
的确,手脚不能动的我还在工作旅行写书,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自卑和自尊早已被生活践踏得体无完肤。
如果不能低下头来,是无法活下去的。
所以没什么好骄傲自豪的,我只是天天喝着生活的狗血,给自己换一个truly live的机会。
写这些是因为睡不着无聊想了很多,自己也不想表达什么观点。
如果看过这部电影以后能明白,每天能毫无意识的呼吸有多幸福,就够了。
毕竟,你现在所拥有的平淡的生活,是很多人努力拼命都得不到的。
一见钟情的爱情固然俗套但也与众不同,还有什么能像爱情这般没有理由?
爱情伊始。
甜蜜爱情中的伴侣们总是自带幸福光环,不仅仅是因为荷尔蒙,更多是彼此惺惺相惜。
甜蜜恋人。
罗宾的倒下,没有压垮黛安娜,没有吓跑黛安娜。
罗宾不想她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正是黛安娜都明白,才更爱罗宾,才更需要他陪她和儿子走下去。
黛安娜极其温柔的眼神。
当一个人强大时,我们都无法预料到底有多么强大。
孩子、父母、爱人、朋友都可能是需要你的任何成员。
而这个核心是你在。
谢谢你,选择了活下去。
孩子的童真与纯洁是最难得可贵的,父母亲是无论何时都舍不得去打破,罗宾给予了所有的父爱,甚至比普通人更坚韧的父爱。
我们可以去非洲吗。
孩子就是这般,孩子往往代表着希望。
我可以推你。
他明白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也明白不能再以爱人/朋友要求他活着。
没有准备告别辞。
“爱情最伟大之处,就是在于,在它面前,终将褪去皮囊,用心魂相守。
”
感谢你带给我的幸福。
彼此而戴安娜与罗宾坚贞如实的连结,已不能仅以爱情与亲情来描述,是那般刻骨与美妙。
1️⃣虽然知道传记类电影没有办法描摹太多生活细节,只是讲史诗一般刻画故事框架。
但前半段还是看的十分不适。
明明可以展现更多的。
要写Robin,就要写他求死的崩溃、求生的渴望,写他不愿意学习吞咽但看到了痛苦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写他终于发出第一个音时Diana喜极而泣说我终于终于能听到你了,写他不会转头但在朋友的循循善诱下用信念迈过心理门槛。
要写Diana,就要写她听到噩耗的打击、写她决定靠自己照顾丈夫的决心、写朋友和家人不会时刻陪在她身边帮助、写打雷暴雨突然停电的紧张、写她每天帮丈夫换尿布擦拭身体的日常、写她补贴家用还要照顾孩子的疲惫、写她面对更好的追求者的挣扎和拒绝、写她承受所有痛苦却给孩子讲童话故事的温柔,而不是一味的歌颂“true love”和女人的圣洁与牺牲,她毕竟不是神话里的圣母,她只是个普通人。
诚然故事由真实事件改编,Diana无疑是伟大的,他们的爱情也无疑是值得动容的,但我很怀疑如果性别对转,男人是否能做到一样的程度?
他是否能十年如一日从她乌发红唇照顾到脸上尽是沟壑皱纹?
他是否能日复一日闻着妻子身上的臭味却仍然不为工作中光鲜亮丽又温柔体贴的女孩动心?
他是否会抱怨孩子体会不到其他孩子所能感受到的母亲的角色?
作为一段差不多但没这么严重经历的过来人,能够体会到一些Diana的心情。
其实回头看那些所谓的“牺牲”“奉献”,当时也并不觉得是多么大的事情,只是因为我会爱人、会照顾人并且不愿意丢下对方一个人,它并不需要来自什么伟大的“true love”,只需要想和这个人走下去的决心,和相信未来日子更美好的坚定。
但并非所有男人都是Robin,所以让女孩子们相信并成为Diana毫无意义。
世间的因缘际会就是这样巧合,她有了他才成为她,他有了她才成为他。
由于故事中的病人是男人,所以支撑这段史诗的不仅是“真爱”,不可避免的还有对女性自我的压制,对父权下女性牺牲奉献的认同,对传统婚恋观的过度美化。
如果故事中的病人是女人,我也一样会歌颂并心痛这个男人。
2️⃣但真爱无用吗,我并不这样觉得。
想起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真正的爱是具有创造力的,点亮了漫长又平淡的日子,延续着最初的感动和期待。
”电影后半段确实完全升华,从一家一室的爱延续到了对生命的关切,呼吸机轮椅的发明不仅是一个工具,更改变了无数囚禁在医院里其他重度残疾人的命运。
而这样颠覆性的改变,并不是被金钱或权力推动,而只是源于一位妻子和一群朋友的爱。
先有爱,才有万物。
死亡告别的时候Robin问她,“这一生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吧?
” 鼻子突然一酸。
一个人牺牲,另一个人真心心疼并理解,这样的双向奔赴,风险、痛苦、恐惧没有磨灭他们共同求生的乐观,他们不是象牙塔里的爱情,而是久经现实考验仍不褪色,他们担得上真爱二字。
《一呼一吸》电影剧本文/〔美国〕威廉·尼科尔森译/艺馨1.黑屏从一台机器中传出有节奏的嘶嘶声。
那种声音和呼吸声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每一次呼吸声之后,会有一次微弱的咔嗒声响,接下去又是同样的嘶嘶声。
出现片名:《一呼一吸》叠印字幕:1957年6月1A.外景,英国乡间,白天航拍镜头。
画面中是英格兰奇尔特恩丘陵绿色叠嶂的山脊。
镜头掠过林地、村庄和乡间的房屋。
镜头对准一处漂亮的庄园。
在庄园的领地中,一场板球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2.外景,板球比赛场,白天主观镜头移动拍摄——模糊地掠过一棵棵树木,一处被栏杆环绕着的凉亭露台。
正是英国某个明媚的下午,几位女士正喝着下午茶。
不时能听到远处传来击打板球的声音。
未知的观察者正在移动着脚步,试图找到更好的观看位置。
最终,他找到了一个视野最清晰的地方——戴安娜,一名美丽的年轻女子,22岁,黑发,神情从容而平静。
她坐在露台里。
虽然四周坐满了人,她看上去却似乎置身于这一切之外。
在她身边,一名年轻男子显然正在努力地跟她搭讪。
他叫汤米,看上去颇为紧张,一只手下意识地摆弄着自己草帽的边沿。
戴安娜则一副视若无睹的神情。
一些人从镜头视线里走过,模糊了戴安娜的身影。
主观镜头再次开始移动拍摄。
此时,镜头所代表的观察者,重新找了一个更佳的角度来观察戴安娜。
罗宾(画外音):我的老天。
那——是——谁?
罗宾·卡文迪什瞪大了眼睛。
他25岁,样貌好看,身着白色的板球服,小腿上戴着护具。
站在他身边的是同样身着白色球服的柯林·坎贝尔。
柯林是他的朋友。
柯林·坎贝尔:没有可能性。
罗宾(凝视戴安娜):为什么?
柯林·坎贝尔:她可是有名的情场老手。
罗宾:你认识她?
柯林·坎贝尔:我认识她的兄弟们。
镜头掠过两名年轻人。
他们也正在观看板球比赛。
他们是同卵双胞胎:布洛格斯·布莱克和大卫·布莱克。
他俩也正看着戴安娜。
看到汤米完全没能引起戴安娜的注意,俩人窃笑。
兄弟二人模仿起汤米的动作,摆弄着自己的帽檐。
罗宾将目光从双胞胎转回到戴安娜身上。
三柱门被击中,观众中响起一阵掌声。
罗宾:她太漂亮了。
柯林·坎贝尔:没人成功过。
马丁还向她求过两次婚呢。
罗宾:要是你,你愿意跟马丁那样的人结婚吗?
我反正是不愿意。
但是,要是换成我这样子的,你肯定愿意吧。
柯林·坎贝尔:我相信你俩如果能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的,罗宾。
罗宾:问题在于,我时间不够了。
7月15日我就要前往内罗毕。
当下,我需要的是一名妻子。
轮到他上场击球了。
他面带微笑,自信满满,昂首阔步走到球道上。
3.外景,板球场,白天罗宾面向投球手。
他先回头向戴安娜所在的露台方向看了一眼:他想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戴安娜并没有全心全意地看比赛。
她感觉很无聊。
此时,汤米己经放弃与她搭讪。
球朝着罗宾飞来。
他向前跑了几步,砰的一记击打。
球从露台上方掠过,向着远方飞去。
这是一次完美的六分击打。
欢呼声群起。
戴安娜正在和一名女友聊天。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罗宾这次胜利的击打。
4.外景,板球场里的露台,白天罗宾手里端着一杯茶,从队友和支持者中间穿过。
他一边走,一边接受来自身边的祝贺。
他向戴安娜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她呆坐着,眼里空无一物,百般无聊。
他走到她身边的某处座位,坐下来。
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她。
罗宾:我知道你看到我了。
戴安娜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戴安娜:抱歉,您说什么?
罗宾:我才不相信你如表面上那般无聊。
戴安娜:我看起来很无聊吗?
我可不是故意的。
罗宾:打板球比看比赛更有意思。
戴安娜:也许。
或许是吧。
罗宾:这一点和生活很像。
戴安娜:可能吧。
一位旧识走到戴安娜身边。
他是哈里·坦尼森。
哈里身形臃肿,光是走路就能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哈里·坦尼森:我们走吧。
要搭我的车,现在就得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戴安娜站起身来。
戴安娜:我准备好了。
罗宾:这周六,你会去巴林家的庆祝聚会吗?
戴安娜:也许吧。
罗宾:兴许我们能在那里再见。
戴安娜:也许吧。
她跟哈里一起离开。
罗宾目送着她远去。
但是,她并未回头看他一眼。
5.内景,伦敦某舞会大厅,晚上主观镜头移动拍摄。
穿过舞会的人群,画面掠过戴安娜。
她身着礼服,惊艳众人。
她可人的面庞上,仍旧带着同样的神情:周遭气氛喧嚣,她却毫不理会。
她仍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罗宾,穿着漂亮的晚礼服,目光一直追随着戴安娜的身影。
他向她走过去。
她转过身,正好和他的目光相遇。
她的眼神稍微迟疑了一霎,随即移开了。
他来到她身边。
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罗宾:我或许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
你也许会说,你现在还不想跳。
我会说,那等下一次吧。
然后我只好走开。
戴安娜:你现在就可以走开。
罗宾:又或者我压根就不邀请你。
出乎意料。
她看着他,不确定他什么意思。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舞池。
她大吃一惊,来不及拒绝。
在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前,二人已经开始跳起舞来。
他跳得很好。
她让他引领着自己。
她脸上浮现出奇特的神情,似乎觉得很有趣。
她喜欢和他一起跳舞。
6.外景,乡间路上/英国旷野风光,白天罗宾驾驶着一辆旧跑车,沿着一条空寂的乡村小路疾驰。
戴安娜坐在罗宾旁边。
在车里——戴安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罗宾:我本想去梅登黑德。
我知道河边一家很热闹的酒吧。
汽车驶入一条通向山丘的蜿蜒小路,路边都是树木。
他们在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方停下来。
这里视野开阔,能一直眺望到远处的乡间。
这是罗宾最喜欢的风景。
戴安娜:这里看起来可不像河边热闹的酒吧。
罗宾:的确不是。
我们似乎走错路了。
戴安娜:那可真是够惊喜的。
罗宾:幸运的是,我带了一瓶酒和一个猪肉馅饼。
戴安娜:老天呐,都到这个时候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
然而,车门上并没有门把手。
戴安娜:怎么开车门?
罗宾:你开不了。
戴安娜:但是,我想下车。
罗宾:你不会下车的。
戴安娜:我为什么不会下车?
罗宾:因为你想吻我。
戴安娜: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想——他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吻她。
他的动作不带侵略性,但也没给她选择余地。
过了几秒,她被动地接受了他的吻。
再之后,她开始回吻他。
最终,二人充满激情地接吻。
7.外景,布莱克家的花园,白天戴安娜家的院子里。
树上吊着一个秋千。
戴安娜坐在秋千上。
她慢慢转动身体,让秋千的两根绳子拧到一起。
在她脚边的草地上,躺着她的两位兄弟。
布洛格斯和大卫。
布洛格斯(对戴安娜):你几乎不了解这个小男人。
大卫(对着布洛格斯):你是说他比我们小吗?
兄弟俩对视彼此,好像在做智力比拼。
布洛格斯:小一点点。
大卫(对戴安娜):他有钱吗?
布洛格斯:你又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大卫:那个叫休的人怎么样了?
他不是在苏格兰拥有一座城堡吗?
布洛格斯:打扰一下,请问谁愿意去苏格兰那鬼地方住呢?
大卫:她可是正说着要去肯尼亚,老天呐!
布洛格斯:戴安娜,专心点,别再转了。
我们在谈论你的未来。
大卫:你未来的幸福。
戴安娜停下。
她的双脚支在地面上,秋千停止了转动。
戴安娜:问题是,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
她抬起双脚,让秋千带着自己一圈圈地转起来。
她的裙角随之而飞扬,原本绞在一起的绳索放松开来。
8A.外景,肯尼亚镜头引领我们飞越了一处宏伟的峡谷。
非洲明亮的阳光照耀在人身上,很是灼热。
我们从树梢和瀑布上空飞过。
一座高耸的山峰显现在眼前。
画面中,出现一架虎蛾双翼飞机。
驾驶飞机的飞行员是谁尚不得而知。
8B.外景,肯尼亚双翼飞机,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小的斑点,沿着一道巨大的山梁崖壁飞行。
它高高在上,在其他飞机头顶盘旋。
8C.外景,肯尼亚双翼飞机降落。
当发动机停止运转,飞机彻底停了下来。
飞行员爬出驾驶舱,摘掉防风眼镜。
此时,我们发现飞行员原来就是罗宾。
他协助戴安娜从飞机上走下来。
9.外景,肯尼亚丛林道路,白天画面中掠过红色的土地、甘蔗田、香蕉园。
一辆越野车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颠簸行驶。
越野车里,罗宾和戴安娜肩并肩坐在一起。
两人都是古铜肤色,面容俊美。
镜头再次掠过浓密的灌木丛——拍摄是从越野车内进行的。
从画面里能看到,越野车是在带领着我们深入这个国家的腹地。
我们能听到车辆剐蹭路边树枝的声音——一头大象在前方蹒跚前进,距离近得吓人。
主观镜头移动拍摄,噌的一声急刹车,车猛地停了下来。
继而,我们能看到之前那头大象继续穿越道路。
它身后是另一只大象,后面还跟着第三只大象。
车内,戴安娜神情安静地坐着。
主观镜头捕捉到了她的影像。
罗宾将照相机拿出来,开始拍照。
象群陆续从他们的车前经过。
近在咫尺,令人心惊胆战。
10.外景,肯尼亚丛林,白天罗宾和戴安娜正在外面散步。
和他们在一起的是他们的朋友柯林·坎贝尔、唐·麦奎因医生、玛丽·戴宁和凯瑟琳·巴林。
他们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他们正在寻找野生动物。
罗宾和柯林带着枪支。
女士们都走在后面。
罗宾被眼前壮丽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凯瑟琳: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罗宾?
罗宾:我是一名茶叶经纪商。
我弄到茶叶后,再做中间交易。
这是非常需要技术的工作。
凯瑟琳:你做经纪商的时候,戴安娜干什么?
罗宾:她跟我在一起啊。
玛丽·戴宁:天哪!
这么做不合适吧。
戴安娜: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真的。
玛丽·戴宁:上帝给了男人们工作,这样就能让女人们有时间独处。
戴安娜:我喜欢和罗宾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挺好的。
柯林·坎贝尔:我不明白。
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个谜。
唐·麦奎因:柯林的意思是,到底罗宾是怎么拴住戴安娜的心的?
玛丽·戴宁:哦,我们都想知道这一点。
戴安娜:我也不知道。
亲爱的,你知道吗?
罗宾:这很简单,真的。
戴安娜天性悠闲。
她讨厌拿主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我就告诉她,她需要什么。
我帮她做了所有的决定。
她因此高兴着呢。
对吧,亲爱的?
戴安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11.外景,肯尼亚,晚上在金鸡纳树下,年轻人们聚集在一堆篝火旁,共享着野餐。
戴安娜的头倚在罗宾的膝上。
罗宾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只有黄昏野外的声响。
罗宾:你听到了吗?
柯林·坎贝尔:什么?
我什么都没听见。
罗宾:就是这种声音,万物萌动的声音。
玛丽·戴宁:你是想说,黄昏的声音?
柯林·坎贝尔:小心,罗宾。
非洲会给人带来奇特有趣的体验。
(对戴安娜)他开始与上帝交谈了?
戴安娜:不光交谈。
罗宾和上帝是相当亲密的。
唐·麦奎因: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你需要信仰。
玛丽·戴宁: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唐?
你可是名医生。
唐·麦奎因:哦,我相信精神的力量。
你听说过非洲科梅岛上囚犯的故事吗,在肯尼亚茅茅党起义期间?
那时候,有六十人被关在一间小铁皮屋里。
典狱长不让他们出去。
茅茅党首领就说,那么好吧,现在我允许我的人去死。
到了第二天早上,那六十个人真的都死了。
罗宾:是怎么死的?
唐·麦奎因:精神的力量。
他们都选择了死亡。
他们不过就是面对墙壁,然后就那样死了。
戴安娜:这样太浪费精神的力量了。
要是我,我就选择活着。
柯林·坎贝尔:完全正确。
这才是我们明智的女性。
罗宾,可别失去她。
罗宾:我会努力的。
他弯下身,吻她。
12.内景,蒙巴萨茶叶种植园内的办公室茶叶仓库里,一间阴暗的办公室。
窗户上挂着烘干的茶叶,将屋外明亮的光线遮住大半。
戴安娜坐着,手拿着销售文件夹当扇子,给自己扇风。
罗宾正在和一名白人种植园主管查看茶叶的质量。
种植园主管:这种黑琥珀是今年能搞到的最棒的货。
来,闻一闻。
罗宾闻了闻面前一撮碎茶。
一名黑人仆人端来一只托盘。
托盘里盛着一个茶壶和三只茶杯——仆人将托盘放在戴安娜旁边。
种植园主管:这一种是米利玛庄园出产的,香味更加含蓄一些,但是气味不够隽永。
罗宾闻了闻第二种茶叶。
罗宾:你喝什么茶叶?
种植园主管:哦,我喝内罗毕茶。
但是对于英国国内市场来说,它味道太重了。
种植园主管起身走向戴安娜旁边的茶壶。
他闻了闻壶里的茶香,倒了一杯。
种植园主管:我们通常不会在买卖茶叶的时候带上自己的太太,卡文迪什太太。
戴安娜:这是罗宾的生意,所以我想多了解了解。
种植园主管:这就是幸福婚姻的秘密喽?
永远不要让心爱的人离开你的视线。
听到这句话,戴安娜眨了眨眼。
种植园主管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愚蠢所在。
他向罗宾展示着杯子里的茶叶。
种植园主管:你看到这金色的液体了吗?
这才是最顶级的品质。
价格也是最高的。
茶水完全是纯金颜色的。
戴安娜:男士们都喜欢金发女郎。
种植园主管:什么?
罗宾觉得很有趣。
戴安娜的回答非常直白——戴安娜:只有钻石才是女孩们最好的朋友。
13.外景,肯尼亚的公路,白天罗宾和戴安娜驾驶越野车朝着内罗毕的方向返回。
他们边开车,边唱着歌。
罗宾/戴安娜(唱):时光如逝,青春如斯。
一旦驼背就别想站直——罗宾(继续唱):但不管背痛还是跛脚——戴安娜(唱):一到蒂芙妮商店里,你就不会弯腰!
罗宾/戴安娜(唱):只有钻石才是女孩们最好的朋友!
远景拍摄——夜幕降临,越野车行驶着。
在车里——戴安娜:我有个新消息。
罗宾:哦?
戴安娜:超级无聊。
我恐怕永远都没法再找乐子了。
他匆匆瞥了她一眼,很是担心。
罗宾:跟我说说。
敝安娜:我有孩子了。
罗宾猛踩刹车。
远景拍摄——车子在陡坡上画出一道弧线,猛然停在路边。
四周是广袤无际的非洲大地。
在车里——罗宾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他转向戴安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戴安娜:有人高兴了。
罗宾:是的。
戴安娜:特别高兴?
罗宾:自打你答应我求婚以来,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棒的消息。
戴安娜:你才没向我求过婚呢。
罗宾:我没有跟你求过婚?
戴安娜:你只是说,你去非洲之前必须结婚,否则只能到非洲再说了。
罗宾:但是,你确实答应嫁给我了,不是吗?
戴安娜:显然我是嫁了。
14.外景,非洲丛林全景,晚上越野车上的便携式唱机正在播放唱片。
音乐声伴随着咝咝沙沙声。
歌曲是百老汇音乐剧《上流社会》中的《真爱》。
罗宾把戴安娜揽入怀中,两人翩翩起舞。
周围是高高的山脊,连绵壮观的景致。
他们头上是咬洁的月色。
歌手:风吹,日晒,亲密的爱人终于可以独处。
哦,我们是如此幸运!
罗宾和戴安娜慢慢地跳着舞,四目相对,微笑地看着对方。
罗宾对歌曲很是熟悉,他能够提前吟唱出歌词——罗宾:我给你——歌手:我给你——罗宾:你给我——歌手:你给我——罗宾:真爱——歌手:真爱,永久不息的真爱。
15.外景,总督府,门廊,白天一座宏伟的殖民地风格建筑物。
门廊开阔而阴凉。
凯瑟琳·巴林和玛丽·戴宁坐在阴凉处打着瞌睡。
戴安娜则正在读一本小说。
能够看出她有孕在身。
总督艾弗林·巴林走了出来,站在露台上,向远处眺望着网球比赛。
艾弗林·巴林:罗宾又在痛击柯林呢?
他的妻子莫莉·巴林出现在他身后。
莫莉·巴林:快点吧。
我们要迟到了。
二人离开。
我们能听到网球击打的声音。
戴安娜抬头瞥了瞥远处激战正酣的比赛。
16.外景,总督府,网球场,白天罗宾正在和柯林·坎贝尔打网球。
他输了。
柯林发球。
罗宾挥拍,球却击中了球网。
柯林·坎贝尔:胜利!
他高高地将球拍抛向空中,欢呼着自己的胜利。
罗宾:发球简直失败。
柯,我真不知道你网球打得那么好。
柯林·坎贝尔: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能战胜你的比赛啊。
要不要再来一局呢?
罗宾:不要了,我还是趁着自己还能站得住,及时放弃吧。
二人离开球场。
柯林·坎贝尔:老天,这感觉太好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你原来是这种感觉呀。
罗宾:趁着好感觉还在,赶紧享受吧,老伙计。
他们走向门廊外的草坪。
二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凯瑟琳·巴林和玛丽·戴宁正在尝试当下最新潮的活动——呼啦圈。
玛丽玩得很好,她用臀部带动呼啦圈转动。
周围,一群好友正在驻足观看,并为她们加油。
门廊里,肤色黝黑的仆人们也都咧嘴笑着。
凯瑟琳玩得不太好。
她从自己的呼啦圈里走了出来。
此时,罗宾和柯林走了过来。
凯瑟琳·巴林:老天,我可真没用。
玛丽·戴宁(转动着呼啦圈):诀窍全在于臀部摆动。
罗宾双脚踏进凯瑟琳甩在地上的呼啦圈。
戴安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面带微笑。
玛丽·戴宁:罗宾肯定玩得特别好。
不信就等着瞧。
罗宾开始旋转呼啦圈,摇动着自己的臀部。
但是,他实在不得要领。
罗宾:比想象中要难。
玛丽·戴宁:想象你正在跳摇摆舞。
罗宾再次尝试。
戴安娜一手放在自己凸出的腹部上,抬眼看着他,微笑着。
罗宾扭着腰,呼啦圈再次落在地上。
罗宾:网球打得太多了。
他转向戴安娜。
她不再微笑,双目盯着他,一脸困惑的样子。
他咧嘴一笑,朝她走过去。
他摇了摇身躯,似乎想要唤醒它一样。
罗宾:我得来点儿喝的。
柯林套上刚刚被罗宾扔下的呼啦圈。
他玩得超级棒。
柯林·坎贝尔:我明白了,很容易的!
看我的!
罗宾!
你看我!
罗宾回头看着他,微笑。
他用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左臂。
戴安娜:你没事吧,亲爱的?
罗宾:是的,我很好。
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戴安娜:我让托马斯开车把我送回家。
唐已经过来催我了。
罗宾(按压着自己的手臂):也许趁他在这里,他也该帮我检查检查。
戴安娜:你确定自己没事吗?
罗宾:估计是看到你和你的肚子,我觉得自己的关节也跟着疼起来了。
戴安娜:我的痛自己能受得了,非常感谢你。
他吻她。
罗宾:你自己回家。
我得去开个会。
现在,我在这里歇一会儿。
17.内景,总督府,卧室,晚上一间陈设简单,专供助手居住的卧室。
罗宾身着睡袍,坐在床上,按压着自己的胳膊。
汗水涔涔地渗满额头。
他站起身,来到走廊里。
敲门。
柯林·坎贝尔出现在门口。
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罗宾:抱歉了,柯,我感觉不舒服。
柯林·坎贝尔:你看起来很糟糕。
罗宾:我的手臂快疼死了。
柯林注意到,罗宾正在遭受剧痛的侵袭。
18.内景,内罗毕,医院,晚上罗宾躺在医院病床上。
病床边上围满了医务人员。
唐·麦奎因医生正在给他进行检査。
柯林·坎贝尔站在医护人员身后,关切地看着。
罗宾的身体因为发烧而颤抖。
唐·麦奎因:抬起你的右臂。
没有反应。
唐·麦奎因:左臂。
没有反应。
唐·麦奎因:双腿。
罗宾努力想移动自己的双腿。
然而,他做不到。
这一切太可怕了。
罗宾:我不能动弹。
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说出这几句话,罗宾都显得困难重重。
罗宾:无法——呼吸——唐·麦奎因:拿冰块来!
护士们迅速取来冰袋,放在罗宾身体边。
罗宾躺在床上,睁大眼睛,艰难地呼吸着。
唐·麦奎因:他的呼吸系统正在衰竭。
我们必须马上给他上呼吸机。
医院走廊里,罗宾的病床被推着快速前进。
镜头跟随着病床。
罗宾呼吸困难,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唐·麦奎因和柯林陪伴在他身边。
唐·麦奎因:必须想办法让氧气进入你体内。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18A.内景,内罗毕医院,晚上特写拍摄——一把手术刀切入罗宾的喉部。
正在进行气管切开术。
19.内景,内罗毕医院,隔离病房,白天主观视角拍摄戴安娜的视线。
她走入病房——房间里有一张病床。
床被圆形的幕帘围绕着。
床边有一台巨大的呼吸机。
机器有节奏地发出呼吸声及咔嗒声。
这声音正是我们在影片开头听到的。
现在我们知道它是从何处发出的了。
护士走在戴安娜前面,为她拉开了床上围着的幕帘。
罗宾背对着镜头,躺在床上。
他的颈部连着一根管子。
主观镜头。
走近病床——绕过病床——罗宾一动不动地躺着。
然而,他的双眸紧张地睁着。
虽然他的样貌看上去与之前没什么不同,现在却如幽灵一般瘫痪在床上,不能动弹。
戴安娜:亲爱的,你好。
他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仍然一动不动。
戴安娜:我能吻他吗?
唐·麦奎因:可以。
她弯下身,吻了他一下,然后在他床边坐下来。
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罗宾的双眼。
他的脸抽搐着,嘴唇嚅动着:他努力想张开嘴。
戴安娜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她努力想搞清楚,他要说些什么。
戴安娜:“一点”——唐·麦奎因:没有足够的氧气到达喉部,所以他没法说话。
戴安娜看着罗宾的嘴唇,努力解读着。
戴安娜:他说,“一些问题。
”20.外景,内罗毕医院,走廊,白天唐·麦奎因站在一张挂图前。
那是人体的剖面图。
他正向戴安娜和柯林·坎贝尔解释罗宾的病情。
怀着身孕的戴安娜坐在一张椅子上。
唐·麦奎因:人从空气中吸入病毒。
这也是感冒的致病机制。
当病毒随着血液循环系统进入中枢神经系统时,将会攻击人体的脊髓细胞,即前角细胞。
这些细胞控制着人体的肌肉运动。
结果就是,人会像一个布娃娃一般,颈部以下无法动弹,甚至无法进行自主呼吸。
他停下来。
一阵沉默,留下二人努力地消化这些信息。
戴安娜: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多久?
唐·麦奎因:瘫痪是不可逆转的。
良好的呼吸系统能让人维持一段时间的生命。
要我说,大约个把月吧。
戴安娜沉默了。
柯林·坎贝尔:这会影响他的大脑吗?
唐·麦奎因:一点也不会影响。
从思维来说,他还会和以前一样机警敏锐。
正如你们所见的,他可以移动一侧的面部肌肉,而且他的消化系统也没有受到影响。
戴安娜抬起头。
戴安娜:如果我触碰他,他能感觉到吗?
唐·麦奎因:是的。
他仍然可以感觉到。
21.内景,内罗毕医院,隔离病房,白天戴安娜坐在罗宾的床边,伸出一只手。
她抚摸着他的脸,动作舒缓。
他闭上了眼睛。
他们身边的机器仍旧发出嘶撕声和咔嗒声。
机器上的管子将氧气输送到他抽搐着的喉咙里。
特写拍摄戴安娜——她并没有哭泣。
但是,她心如刀绞,几乎动弹不得。
22.外景,内罗毕,总督府,门廊,白天总督艾弗林·巴林,还有柯林·坎贝尔都一语不发。
莫莉·巴林则坐在戴安娜身边,握着她的双手。
莫莉·巴林:告诉我,我们能做些什么?
戴安娜没有回答。
莫莉·巴林:你想回家吗?
戴安娜:等宝宝出生以后吧。
莫莉·巴林:那罗宾呢?
戴安娜:他也一样。
莫莉·巴林:你确定吗?
她看看坐在身边的丈夫。
他说出了她不忍心说的话。
艾弗林·巴林:以前,我看过很多人由于罹患小儿麻痹症而瘫痪。
好在,他们不会痛苦太久。
戴安娜点点头。
莫莉·巴林:这不是一种正常的生活。
戴安娜点点头。
柯林低着头。
他听到这些,感觉有些难以承受。
23.内景,医院房间,晚上特写拍摄戴安娜——她的头枕在枕头上,闭着眼睛。
她辗转反侧,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
没有任何声响。
她像是已经睡着了,或许正在做一个噩梦。
然后,她痛苦的表情加剧了。
她的头部左右翻转着,嘴张得大大的,似乎发出无声的呼喊。
她额头上闪烁着汗水。
这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一阵痛苦的尖叫终于爆发出来。
戴安娜:啊!
广角拍摄——声音刺耳。
我们现在能够看到,这是内罗毕医院的一间产房。
很多助产士和护士聚集在她的床边。
床的下半部分被光照亮。
这光亮逐渐模糊了众人忙碌的身影。
一名婴儿诞生了。
24.内景,内罗毕医院,隔离病房,白天主观镜头移动拍摄——如同电影之前曾出现过的情景一般,镜头沿着明亮的走廊前行,经过在微风中摇曳的帘幕。
穿过房门和外间。
主观镜头移动拍摄——进入罗宾的房间,逐渐接近他的病床。
罗宾凝视着镜头。
戴安娜怀抱着一个小婴儿,前来探望他。
婴儿凝视着罗宾。
罗宾则神情凝重。
特写拍摄罗宾——他端详了婴儿一会儿,然后闭上了眼睛。
戴安娜抱着宝宝,凑近罗宾那一动不动的脸颊。
停留了一会儿。
然后,又将孩子抱回自己身边。
她沉默地看着罗宾,又亲了亲孩子的脸颊。
罗宾仍然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紧闭着。
呼吸机发出的嘶嘶声和咔嗒声充满了整个沉默的空间。
25.外景,英国威尔特郡皇家空军莱纳姆基地,白天一架运输机刚刚降落。
货舱门打开,一项特殊的运输作业正在进行卸货。
罗宾·卡文迪什被绑在一个专用担架上。
担架从飞机上吊了出来。
一个巨大的电动呼吸机被卸载下来,放在他身边。
飞机下方的救护车正等着护送他从这里离开。
医务人员、英国皇家空军士兵和地勤人员聚在四周。
医护人员:现在放松。
放慢呼吸的节奏。
用呼吸管慢慢地呼气。
轮到搬运你了。
人们将担架抬到停机坪上。
呼吸机必须由救护人员手工拆装搬运。
医护人(对罗宾):必须将您的呼吸机断开一会儿。
特写拍摄罗宾——呼吸机的声音停止了。
他无法借助呼吸机进行呼吸。
他的神情非常冷静。
但是作为观众的我们,却深感这种等待令人不安。
我们听到沉重的呼吸机被推拽着塞进救护车,各种电线被接回原位。
然后,罗宾的担架被抬入救护车。
呼吸机重新启动。
呼吸管再次插入他的咽喉中。
罗宾又能呼吸了。
他的双眼合上了。
26.内景,牛津医院,大厅,白天戴安娜坐着,等待她儿时的保姆蒂德。
蒂德早已退休,此时被邀请回来帮忙。
她是名骄傲且能干的女性。
一辆婴儿车停在二人之间。
一位年轻的巴基斯坦裔医生走了过来。
他是可汗医生。
可汗医生:卡文迪什夫人?
戴安娜:是我。
可汗医生:我真的很抱歉。
现在的时间不太合适。
我们刚刚给您丈夫用了镇定药,或许你可以明天再来看他。
戴安娜:我不介意他是否睡着了。
我只想看看他。
可汗医生:我想现在不太合适。
戴安娜: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医生有些犹豫。
可汗医生:您知道,遇到这种病症,病人意志可能会很消沉。
您丈夫现在正经历着暂时性的抑郁症状。
戴安娜:我还是想看看他。
可汗医生:我很抱歉。
他不想见到您。
戴安娜凝视着医生,被惊呆了。
27.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罗宾躺在病床上,身体与呼吸机相连。
随着气泵的带动,呼吸机发出嘶嘶声和咔嗒声。
镜头慢慢地推近罗宾。
他睁大眼睛,却又似乎眼里空无一物。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
28.内景,牛津医院,大厅,晚上戴安娜走出医院。
她推着一辆婴儿车。
车里是她的孩子。
蒂德走在她身边。
戴安娜:我应该从现在开始管理一切,蒂德。
让你帮我做这些是不公平的。
蒂德: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
你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不就一直照顾你吗?
戴安娜:问题是,我们现在恐怕不是很富裕。
虽然还能勉强撑一阵子,但是没什么进项了。
蒂德:这个你不用担心。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真的。
很高兴你能回来。
29.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镜头跟随着进入病房。
屋子里有六张床,每一张都被医疗器械所包围。
每一张床上的人都被连接到一个呼吸机上。
每张床都发出有节奏的嘶撕声、咔嗒声,然后是气泵发动声。
这些声音的节拍彼此重叠,形成有规律的切分节奏,充斥在空中。
戴安娜的兄弟,布洛格斯和大卫,坐在罗宾床两侧。
罗宾费力地嚅动着嘴唇,试图和他们交流。
布洛格斯也努力猜着。
布洛格斯:抱歉。
我不是很理解。
罗宾再次尝试。
他说了三个字。
布洛格斯通过他的唇形捕捉到M这个音。
布洛格斯:嗯,“妈妈”?
大卫:为什么他会说“妈妈”?
布洛格斯:也许他想见他妈妈?
大卫(看着罗宾):嘛?
哞?
我?
罗宾的嘴形似乎在说“是”。
大卫:“我”。
罗宾又开始重复之前说的三个字。
布洛格斯:呃,“我、是的”。
大卫:呃。
“得到”——是第一个词,“得到”?
布洛格斯:或者是“让”?
大卫:“让我——躺”?
布洛格斯:他本来就躺着呢。
对不起,罗宾。
你肯定认为我们俩是蠢蛋。
罗宾再次嚅动嘴唇,试图说话。
大卫突然明白过来。
大卫:“让我死”。
罗宾闭上眼睛,筋疲力尽地沉下了身子。
布洛格斯:“让我死”。
大卫:我必须说,那得等到最后再说。
30.外景,牛津,白天戴安娜和她的两个兄弟——布洛格斯、大卫一起走在牛津的街道上。
学生们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超过,把他们远远地甩在后边。
戴安娜神情积极。
她拒绝再自怨自艾地过活。
布洛格斯:戴安娜,亲爱的。
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吗?
戴安娜:哦,该我管事了。
布洛格斯:你怎么弄钱呢?
戴安娜:妈妈留给咱们的遗产。
我那份能让我们撑上一段时间。
大卫:现在跟罗宾交流就像参加可怕的派对游戏一样,你连规则搞不清楚。
戴安娜:现在能让他说出任何词语,都是你的本事。
布洛格斯停下脚步。
布洛格斯:他跟我说:“让我死。
”戴安娜和布洛格斯的目光交会在一起。
然而她并未透露出任何想法。
戴安娜:可是我们不能那么干,不是吗?
三人继续往前走。
大卫: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做这种事情,还是说我们不知道如何去做?
戴安娜:我猜二者兼有吧。
布洛格斯:一点不奇怪,真的。
我跟我的医疗顾问也提过这件事情。
他也不同意。
大卫:不是他们分内的事情。
布洛格斯:他说这不是一种死亡的好方式,虽然只用受几分钟的痛苦。
戴安娜:不行,我可不想那样。
布洛格斯:当然不行。
大卫:话说回来,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呀。
布洛格斯:你应该为自己着想。
31.内景,牛津医院,白天戴安娜坐在罗宾身边,婴儿坐在她的腿上。
罗宾睁着眼睛躺着。
但是,他的目光却不看他们。
婴儿兴奋地看着呼吸机的气泵起起落落。
戴安娜:不能这样下去,他不能一直没有名字。
我决定叫他乔纳森,希望你觉得可以。
罗宾没有回应。
戴安娜沉默地看着他。
此时,恩特威斯尔医生一行人走了进来。
队伍中也包括可汗医生。
他检查着自己的记录,语调专业又乐观。
恩特威斯尔医生:卡文迪什夫人,我们确实有一些好消息需要报告。
戴安娜:有进展?
恩特威斯尔医生:我们正在学习吞咽。
戴安娜:我们正在什么?
恩特威斯尔医生:听上去也许没什么了不起,但实际上,这真的很重要。
目前,在呼吸道里插入的气管套管周围,有一些肿胀的褶皱。
因此食物很难被吞咽下去。
但是,如果我们能再次自主吞咽食物,褶皱就能被推平。
空气就可以抵达喉部。
然后,我们将能够再次开口说话。
戴安娜认真地听着。
戴安娜:还会有其他明显的进展吗?
恩特威斯尔医生:抱歉,到现在为止,这己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对罗宾)今早我们感觉如何?
罗宾沉默地看着他。
戴安娜:我们现在的希望是,我们己经死了。
罗宾脸上一阵抽搐。
这抽搐是微笑吗?
恩特威斯尔医生(似乎没听见):好,好的。
恩特威斯尔医生继续向前走。
可以听到,他正与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病人交谈。
他轻松地跟另一名瘫痪病人帕迪说着话。
帕迪,40岁,退伍军人,和罗宾一样戴着呼吸机。
恩特威斯尔医生:早上好,帕迪。
我看到呼吸机一切正常,正滴答作响呢。
32.外景,牛津医院的花园,白天一块青草稀疏的地上,戴安娜坐在一张摊开的四方毯子上,正看着身边的乔纳森。
乔纳森在她身边蠕动着自己的身体。
蒂德正在从热水瓶里倒水沏茶。
戴安娜的脸背对着镜头。
乔纳森突然爬行了几步。
蒂德:趁着我们没注意,有个小伙子想要自己爬上两步了。
戴安娜转向她。
现在我们能看到,她一副压力重重的样子。
戴安娜:他从不看他,蒂德。
他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蒂德:也不能这么下定论,说他就是不愿意看自己的孩子。
戴安娜:是的,我能肯定。
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每次我去看他,我都希望他能有所改变。
但是他甚至都不愿意看自己儿子一眼。
蒂德:我爱我的家,但每当我离开家的时候,我也不能回头再看一眼。
我太爱它了。
戴安娜:哦,蒂德。
此时,婴儿发出咯咯的声音。
蒂德:来,听听孩子的声音。
他很快就该会说话了。
33.内景,牛津医院,病房,晚上特写拍摄罗宾——透过幕帘的缝隙,能看到罗宾的病床。
玛格丽特护士是一名年轻女士。
她面带笑容,很是友善。
她转动摇把,升起罗宾的病床,从他身下取出便盆,帮他擦拭干净身体。
戴安娜在幕帘另一侧,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罗宾的床铺被放平至原来的位置。
玛格丽特护士:让我们给你吸个痰吧?
她从罗宾的脖子上把呼吸管取下,插入另一根吸管。
传来一声响动,一些黏着在他肺里的液体被抽进一个容器。
戴安娜屏住呼吸,看着。
呼吸管被重新插入,罗宾再次呼吸。
戴安娜也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玛格丽特护士帮罗宾清洁完毕。
玛格丽特护士:现在感觉舒适了吗?
她拉开幕帘。
在旁边床上的帕迪,目光一直追随着护士,充满了钦佩。
戴安娜向前走了几步,以便让罗宾能够看到她。
戴安娜:听说,你开始学习说话了。
罗宾凝视着她。
他的嘴唇翕动着,马上就要说出话来。
慢慢地,他发出几个含混的音节,组成一个词——罗宾:对——不——起。
戴安娜:这可不是我想听的。
罗宾:你真可爱。
戴安娜笑了。
戴安娜:这个好些。
罗宾凝视了她许久,然后闭上了双眼。
戴安娜伸出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
她就坐在那里,抚摸着他。
34.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医院里,牧师来拜访罗宾。
他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低声说着老一套的安慰话。
牧师:一位我认识的老牧师,真正的圣人,曾说过,只有上帝最宠爱的人才能蒙恩遭受最多的苦难。
罗宾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牧师:我们无法得知上帝的旨意。
我们只知道,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罗宾发出一声嘟囔,可能是想回应他。
牧师:对不起,我没明白您想说什么。
罗宾(含糊地说道):近点儿。
牧师:您说什么?
罗宾:近点儿。
牧师:好的。
是这样吧。
牧师向前倾了倾身子,以便自己的耳朵能离罗宾嘴唇近一些。
罗宾向牧师的耳朵里吐了口口水,尽管动作很微弱,但是意图很明显。
这一切都被躺在邻床的帕迪看到了。
牧师站起身来,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自己的耳朵。
牧师:那么,好吧,我会离开的。
他离开罗宾的身边,环视了一下四周,想看有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刚刚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离开了。
帕迪用罗宾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帕迪:真够棒的。
罗宾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帕迪。
他扬了扬眉毛。
帕迪:我想,你肯定不是信徒。
罗宾:相信什么?
上帝就是个玩笑。
帕迪:不,伙计。
上帝是个小丑。
看着他把咱俩弄得这副熊样就知道了。
罗宾咧嘴一笑。
罗宾:你怎么受得了?
帕迪:你会慢慢习惯的。
罗宾:如果我习惯不了呢?
帕迪:总有出路。
他指出对面的空床。
帕迪:皮特就解脱了。
他现在拥有私人专属小盒子了。
35.内景,牛津医院,病房/总督府,罗宾的房间,晚上特写拍摄罗宾——躺在床上,显然还在牛津医院里。
镜头切换——在他初次犯病的总督府里,罗宾躺在卧室床上。
镜头再次切换——气管切开手术中,一条管子插进罗宾的喉咙里。
罗宾醒来,一脸困惑地看着四周,努力想要拔掉管子。
他身体向前倾,向屋外望着,拼命寻找戴安娜的身影。
36.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主观镜头移动拍摄罗宾——病房窗帘被拉开,明亮的阳光照了进来。
我们看到戴安娜出现在一片阳光中。
她来医院看他。
他沉默地凝视了她片刻。
罗宾:你为什么还要来?
戴安娜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这还真是个问题。
戴安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罗宾:我对你毫无用处……你应该让我独自腐烂。
戴安娜:那可显得不太好。
罗宾挤出一丝笑容。
戴安娜:很显然,我还爱你。
罗宾:可不是这副模样……你不能爱这副模样的我。
戴安娜:显然我可以。
罗宾:我不想让你……对我来说这太难了。
戴安娜:是的,我能理解。
你宁愿放弃,我了解。
罗宾:是这台破机器在帮我继续呼吸。
戴安娜:所以,看样子,你还能再扛上一段时间。
罗宾: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戴安娜:我可一点都不遗憾。
我想让乔纳森认识你。
他的脸抽搐着。
她帮他抓了抓痒。
戴安娜:也许,我能让你的生活稍微好受一些。
他看着她。
她抚摸着他的脸和头。
罗宾:这不过都是责任而已。
戴安娜:嗯,好吧。
我们全都明白这一点。
现在一切都糟糕到头了。
只是,我不能每次来这里,都不停地听你说,你想死。
你现在还没死,情况就是如此。
罗宾盯着她。
这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戴安娜了。
戴安娜:总会有些事情我能做,让这一切变得稍稍能忍受些。
罗宾:带我离开这里。
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仍然这么说了。
戴安娜却另有想法:也许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37.外景,弗隆,白天戴安娜站在一幢摇摇欲坠的大房子外面,沮丧地凝视着。
在她的旁边站着房屋的所有者,托兰先生。
他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得如这幢房子一般。
托兰先生:当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如果要离开,我肯定会感到伤心的。
但是自从我的穆里尔死后,很多事情我都做不来了。
你知道,事情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
戴安娜:这房子需要大量的修葺工作。
屋顶还完好吗?
托兰先生向屋顶方向投去了忧郁的目光。
托兰先生:得修修。
戴安娜:为什么有些窗户被砖砌上了?
托兰先生:哦,是的。
那是我住的房间。
穆里尔曾经说,这样能够节省取暖支出。
戴安娜凝视着眼前这无望的景象。
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戴安娜:这房子需要大修,但是也并不是无法完成。
当然,我不能给您一万二。
哪怕是接近这个数的价钱我也付不起。
托兰先生:一万一我就能接受。
甚至一万也行。
戴安娜:我只能给您七千。
托兰先生:七千?
戴安娜:付现金。
从此,您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地方,甚至摆脱穆里尔。
托兰先生脸上慢慢露出微笑。
38.内景,牛津医院,恩特威斯尔医生办公室,白天恩特威斯尔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戴安娜则坐在他对面。
恩特威斯尔医生:恐怕无法解决。
对不起。
戴安娜:就没有人试过?
恩特威斯尔医生:就您丈夫这种残障状况而言,全世界范围内,还没有医院之外生存的先例。
戴安娜并没有听信他的话。
戴安娜:我一直在观察护士们是如何护理的。
只要我们家里有一台呼吸机,我不信行不通。
恩特威斯尔医生试图控制自己不安的情绪。
恩特威斯尔医生:请允许我解释一下。
您丈夫现在能存活,全靠这台机器的帮助。
如果机器出了故障,您丈夫将会在两分钟内死去。
一片寂静。
恩特威斯尔医生:原谅我这么直接,不知道我是否为您解释清楚了?
戴安娜:很清楚。
39.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罗宾低声跟帕迪交谈着。
罗宾:她正在筹划着什么……她肯定在暗自计划着一些事情。
帕迪:那么,她的计划是什么?
挖条隧道帮你逃跑吗?
可汗医生和玛格丽特护士走了进来。
罗宾和帕迪赶紧闭上了嘴。
玛格丽特护士走到帕迪的床边。
玛格丽特护士:你好吗,帕迪?
我们让你舒服一些,好不好?
她给他放好了尿壶。
他开始小便,脸上一片欣喜舒畅的神情。
帕迪:啊哈!
撒尿……每天最好的时光。
可汗医生查看罗宾的病历。
戴安娜走进来,来到罗宾的床边。
她亲了亲罗宾的脸颊。
戴安娜:早上好,亲爱的。
可汗医生向她点了点头,继续进行检查。
可汗医生:卡文迪什太太。
玛格丽特护士做着准备,要帮助罗宾清理肺部的黏液。
戴安娜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戴安娜:你认为我能做这事吗?
玛格丽特护士: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
这东西跟吸尘器没什么区别,真的。
戴安娜看着玛格丽特护士关掉呼吸机的电泵,取下呼吸管,然后插入吸痰器的管子。
玛格丽特护士:来,试试吧。
拿着这个,就像这样。
戴安娜握住管子。
玛格丽特护士打开吸痰器的开关。
管子一阵颤动,黏稠的液体涌到管子里。
戴安娜气馁地跳了起来。
戴安娜:天啊!
请拿走!
拿走!
可汗医生笑了笑,这情景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玛格丽特护士赶紧接过手。
戴安娜认真地观察着剩下的流程。
戴安娜:一旦我熟悉了,我想我能够做到的。
可汗医生:你为什么想要做这个,卡文迪什太太?
戴安娜:大概是为了罗宾吧?
罗宾和我想向您请教,可汗医生。
这样的机器——(呼吸机)——只有在医院里才能正常工作吗?
可汗医生:这不过就是一台机器而已。
你安装、开动就可以了。
您为什么要问这些?
戴安娜:罗宾想离开医院。
可汗医生大吃一惊。
可汗医生:不可能!
戴安娜:我想,您的意思是,这样不明智,对吧?
可汗医生:您了解这样做的风险吗?
戴安娜:是的。
风险就是他可能会死。
吸痰结束。
呼吸管被重新插好。
罗宾又可以说话了。
戴安娜转向他。
戴安娜:罗宾?
罗宾:继续住在这里……或者,我离开,然后死掉。
戴安娜:是的。
罗宾:那我们还等什么?
40.内景,弗隆,白天布洛格斯和大卫抬着一张床,蹒跚着下楼。
布洛格斯(画外音):不,你真是个白痴!
向上抬一点!
我跟你说了,抬呀!
大卫(画外音):但是,我们正在下楼啊。
布洛格斯(画外音):老天呐,抬起你那头,我们才能往下走!
他们设法把床往书房门里塞。
布洛格斯:左边!
往左边一点!
大卫:我是往左了!
布洛格斯:那就往右一点!
二人终于把床抬进了书房。
布洛格斯:再挪一下。
我们必须给罗宾的床留位置。
终于床铺就位,他们俩一起坐了下来,都愁眉不展。
透过房间的法式落地窗,可以看到蒂德带着小乔纳森在外面的花园里。
他正在和一只小狗玩耍。
小狗名叫班吉。
大卫:戴安娜就睡在这张床上?
布洛格斯:是的。
大卫:罗宾的床也要放到这里?
他指着旁边留出的空间。
布洛格斯:她是这么打算的。
大卫:会有一名护士来专门护理罗宾。
布洛格斯:根本没有护士。
就戴安娜一个人。
大卫:那么——我的意思是——她不可能每分钟都跟着他,白天晚上。
她起码得上厕所。
屋子外面传来蒂德的声音。
蒂德:她还有我呢。
41.内景,牛津医院,病房,晚上病房里一片黑暗。
孤寂中,呼吸机嘶嘶声此起彼伏。
特写拍摄罗宾——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并没有专注看什么。
帕迪:我赌五镑,你永远也做不到。
罗宾:如果我做到了,我能赢什么?
帕迪:你能赢五英镑。
罗宾:那我跟你赌定了。
病房里其他病人们无意中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患者甲:他觉得自己能出院。
患者乙:也许有机会。
患者甲:绝对胡说八道!
患者乙:这机会就跟从孩子手里要走糖果一样渺茫。
听到患者乙的话,帕迪低声耳语——帕迪:小声点儿,我可以允许你跟我一起下注。
42.内景,牛津医院,病房,白天可汗医生和戴安娜走进病房。
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玛格丽特护士。
三人径直走向罗宾的病床。
可汗医生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其他患者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戴安娜(对罗宾):可以了。
可汗医生(对罗宾):我之所以允许,仅仅是因为你妻子承诺对后果负全责。
你还来得及改主意。
罗宾:我想离开。
可汗医生:好吧。
(对护士)你准备好了吗?
玛格丽特护士点点头。
可汗医生将罗宾的呼吸机搬到一辆推车上。
玛格丽特护士也将病床的轮子解锁。
帕迪:祝你好运,伙计。
罗宾:再见了,帕迪。
我会回来取的,我赢你的那五英镑。
帕迪目送着罗宾的病床被推离。
帕迪:我会想你的,伙计。
43.内景,牛津医院,走廊,白天一阵嘈杂声。
双扇门被打开。
戴安娜探出头来,看了看走廊里是否有人。
双扇门被完全打开,以便罗宾的病床顺利通过。
此时,玛格丽特护士推着病床,可汗医生则在病床一侧推着装有呼吸机的推车。
戴安娜跟在病床的另外一侧,一只手按在罗宾的手臂上。
一行人来到另一道双扇门前。
一名面色严峻的人出现在眼前。
此人正是恩特威斯尔医生。
在他令人室息的目光下,病床和推车只好停在他面前。
恩特威斯尔医生:你们想要去哪里?
戴安娜:我们正准备把我丈夫送回家。
恩特威斯尔医生:你没有得到我的许可。
罗宾:这里是监狱吗?
我是你的囚犯吗?
恩特威斯尔医生根本没有理会罗宾。
他转向可汗医生。
恩特威斯尔医生:你认为自己在做什么?
可汗医生:先生,这是病人自己的意愿。
他己经充分了解这样做的风险。
恩特威斯尔医生:病人有能力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立即带他回病房。
罗宾:戴安娜。
叫警察……告诉他们我被扣留了。
这违背了我的意愿。
这时,恩特威斯尔医生注意到了罗宾的存在。
恩特威斯尔医生: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罗宾:我既不是犯罪也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所以,你没有权力阻止我离开这个地方。
停顿了很长时间。
恩特威斯尔医生的目光从罗宾移到戴安娜,又转回到罗宾身上。
他显然被激怒了。
此时,他不无讽刺,却又竭力保持礼貌。
恩特威斯尔医生:好吧。
你请便。
一切随你的意。
他闪到一旁。
一行人从他身边鱼贯而过。
恩特威斯尔医生:你将在两周内死去。
44.外景,弗隆,白天蒂德牵着班吉。
小乔纳森则走在她身边。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柯林·坎贝尔、布洛格斯·布莱克和哈里·坦尼森。
当救护车抵达弗隆时,大家都站好,准备迎接。
救护人员将罗宾的病床从救护车里推了出来。
班吉叫起来。
乔纳森神情热切地看着。
布洛格斯:罗宾,你感觉怎么样?
戴安娜:到现在为止,还不错。
下救护车前,罗宾的呼吸机被摘下。
他被这样一直推到房间里。
一边移动,他一边环顾着四周。
主观镜头拍摄罗宾的视线——灰色外墙、掠过的花园。
小乔纳森指着他并随着他的病床一起走着。
班吉跳来跳去。
45.内景,弗隆,白天罗宾的病床被推过走廊,最终安置在他的新房间里。
此时,救护人员将他抬到一张医院特制的病床上。
戴安娜将呼吸机连接管重新插入他的咽喉。
罗宾再次开始呼吸。
最紧张的几分钟安然度过。
戴安娜:亲爱的,你还好吗?
罗宾:还好,还好。
布洛格斯:呼吸机正常了吗?
戴安娜:是的。
布洛格斯和哈里握了握手。
戴安娜、柯林、布洛格斯和哈里团团将病床围住。
戴安娜: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罗宾移动着目光,尽最大力量环顾着四周的一切。
戴安娜:你觉得怎么样?
罗宾:比医院好多了。
柯林正在检查着呼吸机。
柯林·坎贝尔:如果电力中断,将会怎样?
布洛格斯:你可以使用手泵代替。
哈里·坦尼森:这玩意真不赖。
蒂德、乔纳森和班吉也加入进来。
戴安娜将乔纳森抱起来,让他尽可能看清楚罗宾。
戴安娜:爸爸在这里。
小乔纳森凝视着罗宾。
罗宾也注视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了他的存在。
罗宾:乔纳森,你好。
班吉跳上了床。
他嗅着罗宾,轻轻地呜咽着。
罗宾也学着它,发出呜呜的声音回应。
乔纳森爆发出一阵开心的笑声。
罗宾也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能够如常人般微笑。
46.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罗宾睁大眼睛躺在黑暗中。
能听到喘息声和呼吸机咔塔声。
镜头拉远,可以看到他床边并排摆放着另外一张床。
那是戴安娜的。
她躺下来,准备睡觉。
戴安娜:晚安,亲爱的。
罗宾:晚安。
戴安娜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脸颊。
她抚摸着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
他亲吻着她的手指。
她探过身子,亲吻他。
47.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主观镜头拍摄乔纳森的视线——穿过房间,来到他父亲的床前,伫立在原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呼吸机,听着它一呼一吸地作响。
乔纳森模仿着机器的喘息声。
班吉也闯了进来。
乔纳森试图把班吉抱在自己的臂弯里。
但是小狗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跑开。
乔纳森努力尝试抱住它,却几乎被绊倒在地。
人狗纠缠过程中,乔纳森无意中碰掉了电源线。
呼吸机停止运转。
罗宾无助地躺在床上,嘴里发出咔哒的一声:这是他发出的求救信号。
然而,乔纳森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场危机。
他追逐着班吉。
狗和孩子都跑出了房间。
罗宾的眼神里渐渐露出了惊恐。
他不停地发出咔嗒咔嗒的求救声。
此时,他可以听到,厨房里正播放着广播。
从大厅里传来乔纳森痛苦的尖叫声。
戴安娜(画外音):乔纳森!
你没事儿吧?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罗宾的眼睛合上了。
他不再发出求救的声音。
大厅里响起戴安娜的脚步声。
乔纳森呜咽着。
戴安娜:就是跌了个跤,没有伤到。
过来,我给你亲一亲就好了。
终于,她走进了罗宾的房间。
戴安娜:罗宾——天呐!
她一个箭步冲到机器前,找到电源插头,将它插回。
规律的嘶嘶声再次响起。
罗宾睁开了眼睛。
戴安娜: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罗宾:这很有趣。
戴安娜:这是怎么发生的?
罗宾:乔纳森……绊倒了……只是一个意外。
她仍然惊魂未定,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不远处,电机的声音响起来一-48.外景,弗隆,白天一辆淡蓝色的梅赛德斯敞篷车风驰电掣驶过草坪,停在房子前。
车里——司机是一位性格略有些古怪的天才男子。
他叫泰迪·豪尔。
在他身旁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纸箱。
箱子里装着六瓶葡萄酒。
酒瓶随着车身颠簸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49.内景,弗隆,罗宾的卧室,白天泰迪·豪尔用开瓶器将一瓶葡萄酒打开。
柯林·坎贝尔将插在生日蛋糕上的两支蜡烛点燃。
这是一次围绕在罗宾床边的小型派对。
戴安娜让乔纳森坐在自己腿上。
小乔纳森身上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
蒂德则在一边看着这一派热闹的景象。
还有从肯尼亚赶来的朋友,也都聚在这里。
他们是玛丽·戴宁和凯瑟琳·巴林。
当然还有布洛格斯和大卫·布莱克。
泰迪·豪尔:我拿来了最好的红酒。
战时,这些酒在我的空袭避难所里躲过一劫。
啪的一声!
拔出软木塞。
泰迪·豪尔将所有酒杯都斟满。
布洛格斯:泰迪,看起来酒真不错呀。
泰迪·豪尔:的确是上品。
好酒必须配好杯子。
他给戴安娜斟上一杯。
泰迪·豪尔:给可爱的戴安娜。
他也为其他人倒好一杯杯酒。
泰迪·豪尔:玛丽、凯瑟琳、布洛格斯、大卫。
蒂德你呢?
蒂德摇了摇头。
蒂德:不,不,我不行。
戴安娜:蒂德只能喝杜本内开胃酒。
蒂德:而且只有在我生日时才喝。
戴安娜往罗宾的酒杯里插了一根吸管。
这样他就能喝到酒了。
泰迪举起手里的酒杯。
泰迪·豪尔:乔纳森,祝你生日快乐。
所有人同时:祝乔纳森。
特写拍摄小乔纳森——将视线拉回来,关注地看着。
戴安娜(对乔纳森):现在你把蜡烛吹灭吧。
她帮着乔纳森一起吹蜡烛。
众人都鼓起掌来。
乔纳森也拍着手。
戴安娜开始切蛋糕。
泰迪·豪尔研究着呼吸机。
罗宾则用吸管啜饮着葡萄酒。
罗宾:我想知道喝醉会是什么感觉……因为我的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
泰迪·豪尔:对于机械设备来说,你得进行压力测试。
这样就能找到它们工作的极限点。
布洛格斯:泰迪,这倒是有趣的实验。
不用说,机器要是不工作了,罗宾就会死的。
不过,你应该能改进这台机器。
大卫:所有改进都需要付出代价。
泰迪·豪尔对呼吸机太入迷了,都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泰迪·豪尔:薄弱环节是电源。
会出现断电。
电源太容易出故障了。
玛丽·戴宁:泰迪,别说了。
泰迪·豪尔:我是说假设。
布洛格斯:这是他的老本行。
大卫:他是牛津大学的教授,暂时失业而己。
戴安娜: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以手动让机器运转。
玛丽·戴宁:那晚上呢?
戴安娜:我在这里啊。
凯瑟琳·巴林:但是,你怎么也得睡上一会儿。
戴安娜:如果罗宾需要我,他会叫醒我的。
布洛格斯:他会发出这样的求救声,像一只鸭子一样的声音。
他发出嘎嘎的声音。
大卫:更像一只鸡。
他发出咯咯的声音。
罗宾在自己的嘴里发出求救时候的咔哒声。
大家都转过身,看着他。
罗宾:不够响,是吧?
我宁愿安个铃。
他看到泰迪·豪尔。
后者正关切地看着他。
泰迪·豪尔:你哪里还能动弹?
罗宾移动着自己一切能动的地方:嘴、舌头、眉毛。
布洛格斯:你可以移动你的头。
我见过你转头的。
泰迪将自己的手掌分别放在罗宾头两侧。
泰迪·豪尔:转动一下你的头部。
罗宾微微动了一下头部。
动作微小到几乎不易觉察。
泰迪·豪尔:我想,为此我能做点有趣的工作。
50.内景,泰迪·豪尔的工作室,白天大工作间里堆满了机床、钟表零件、电路仪器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在所有物件的中间,泰迪·豪尔正在忙着将连接件焊接到一个响铃上。
他正在设置机械灵敏度,希望通过极轻微的压力也能按响铃声。
51.外景,弗隆,花园,白天小乔纳森在草坪一圈圈地跑着。
他正在追赶班吉。
蒂德坐在花园椅上读一本侦探小说。
乔纳森的儿童车放在她身旁。
车子空着。
乔纳森冲到罗宾房间的法式落地窗前,将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
他撞到玻璃时,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52.内景,弗隆,罗宾卧室,白天乔纳森欢快的面庞出现在窗玻璃上。
他微笑着,拍打着玻璃。
屋内则是永恒不变的喘息声和呼吸机咔嗒声。
罗宾躺在床上,研究着股票价格。
他面前的架子上是一份打开的《金融时报》。
他床边地上则垒着一堆旧报纸。
罗宾听到乔纳森砰的一声撞在玻璃上,便微笑着将目光转向他。
然后,他似乎有些不舒服,动了动头。
此刻,我们看到泰迪·豪尔固定在床头上的设备。
这个装置让他能够按响铃。
戴安娜出现了。
戴安娜:要瓶子吗?
罗宾:是的,麻烦你。
戴安娜从桌子上拿过一只用布包裹着的玻璃尿瓶,掀开被子,小心翼翼放好。
这样,他就可以小便了。
我们能够听到他小便的声音。
罗宾:你知道我买的那些马可尼公司的股票吗?
贾斯汀力推的股票。
股价几乎翻了一番。
戴安娜:我希望贾斯汀能从中获利。
罗宾:他当然会的……他总是很愿意帮助别人尤其是比他更不幸的人。
戴安娜:比如说可怜的罗宾吧,终身瘫痪。
罗宾:还有他可怜的妻子。
我听说她是一位圣人呢。
他们相视一笑,略微带点内疚:毕竟他们在嘲笑帮助他们的人。
外面传来一阵大笑,紧跟着一阵敲击声。
罗宾向法式落地窗外望去。
主观镜头拍摄罗宾的视角——乔纳森推着自己的儿童车。
他忙不迭地沿着门廊来来回回,班吉跟在他身后。
罗宾小便完毕。
戴安娜取出瓶子,重新为他整理好床铺,向门外走去。
罗宾看着小乔纳森推着小车在门廊里跑来跑去。
罗宾:帮我给泰迪打个电话,亲爱的。
我有了一个主意。
53.内景,泰迪·豪尔的工作室,白天特写拍摄一个金属框架。
框架上用螺栓固定着电机和风箱。
电机和风箱之间由自行车链条相连。
一条导线将整个框架连接到12伏的电池上。
泰迪连好电路,电机开始转动起来。
在自行车链条带动下,风箱开始一起一伏地鼓动。
不一会儿,车链子掉了。
泰迪·豪尔:讨厌。
特写拍摄——电机的位置被重新调整过,链条也被收紧。
一个飞机专用座位被安装完毕。
这个新装置的轮子也是取材于自行车。
54.内景,弗隆,客厅,白天特写拍摄一台留声机。
留声机的指针落到正在旋转的唱片上。
传来小号的声音:正是《阿依达》里的《凯旋进行曲》。
55.外景,弗隆,凉台,白天罗宾房间的法式落地窗敞开着,从里面传来《凯旋进行曲》的声音。
屋子里走出一列奇特的队伍。
队伍由罗宾为首。
他坐在一辆由电池驱动的自制轮椅里。
泰迪·豪尔推着轮椅。
戴安娜走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一切。
罗宾的呼吸机正常运转,呼吸泵也持续运作着。
新装置发出的声音比以前的更加柔和。
蒂德、乔纳森和班吉跟在他们后面。
在门廊里,一群朋友给他们鼓掌:布洛格斯、大卫、柯林·坎贝尔、玛丽·戴宁、凯瑟琳·巴林、哈里·坦尼森。
特写拍摄罗宾——看起来有点惊慌——但同时也带点兴奋。
在威尔第音乐号角声中,队伍围绕着门廊转了一圈,最终在这群微笑的朋友中间停了下来。
柯林·坎贝尔:现在没什么能阻止他了。
玛丽·戴宁:太可怕了。
万一机器停了怎么办?
戴安娜和泰迪·豪尔继续研究着呼吸机。
它似乎工作得不错。
戴安娜(对罗宾):感觉如何?
罗宾:很棒。
泰迪·豪尔:是不是有点快?
罗宾:也许是快了一点点。
泰迪调节着由自行车齿轮制成的传动链条。
电泵的运转稍稍慢了一点。
泰迪·豪尔:好一点了吗?
罗宾:是的。
布洛格斯:电池能持续多久?
泰迪·豪尔:我认为,至少能达三小时。
哈里·坦尼森:对这种问题,回答是不是应该精确一点才对?
泰迪·豪尔:主电源线也连着呢。
罗宾:泰迪,你真是个天才。
泰迪·豪尔:说实话,这一切都挺普通的。
我只是用了自行车的链条,再加上史德美一爱驰公司的传动装置而己。
我真不明白,之前怎么没人做出来呢。
罗宾:因为你不是医生……没有人告诉你这一切根本不可能。
56.内景,牛津医院,白天戴安娜用轮椅推着罗宾,走进医院的大厅。
戴安娜:我们和可汗医生约好了。
罗宾·卡文迪什,是来复査的。
大厅里——戴安娜推着轮椅,沿着走廊来到一间病房,正是他之前逃脱的那一间。
房间里躺满了当初和罗宾同住的病人。
所有人都是同样的瘫痪病人。
每个人都连接着呼吸机。
戴安娜推着罗宾行走在床间,患者们都盯着他俩看。
一些人惊讶不己,另一些人露出困惑甚至苦恼的表情。
罗宾的病友帕迪满脸笑容。
在他床旁站着的是玛格丽特护士。
她也惊奇不己。
罗宾对戴安娜说——罗宾:带我去看看帕迪……嘿,帕迪!
帕迪:罗宾!
你这个臭小子!
可汗医生走进病房,看到轮椅。
他向他们走过来,脸上满是钦佩。
可汗医生:这真了不起!
恩特威斯尔医生走了进来,冷冷地盯着他们。
他向他们走来,继而愤怒地转向可汗医生,仿佛罗宾和戴安娜不存在一般。
恩特威斯尔医生:是你允许这玩意儿进入我的病房的?
可汗医生想回答。
但是恩特威斯尔医生对任何理由都不感兴趣。
恩特威斯尔医生:对于我们的病人来说,接受现状己经够难的了。
给他们虚假的希望,只能让他们更痛苦。
在你的老家,人们可能视人命为儿戏。
但是,在这里,绝对不允许。
你明白吗?
他转身走出病房。
罗宾:这男人是个傲慢的白痴……你就不想揍他吗?
可汗医生:相信我,我都习惯了。
戴安娜:你还以为他会让其余的病人都配备这样的轮椅呢。
罗宾(对帕迪):帕迪,你欠我五英镑。
帕迪:别急,朋友……你可以等到明天。
(对可汗医生)这个装置安全性如何?
可汗医生:我不知道,帕迪。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罗宾(对帕迪):每小时四英里的速度,而且……你身后能听到风声呼啸。
可汗医生研究着轮椅。
可汗医生(对帕迪):我还是建议等一段时间。
应该做实验测试一下它的各种极限。
罗宾:完全正确……做实验,确认一下机器工作的临界点。
戴安娜:我们可不会拿罗宾做实验。
罗宾:是的,我们……我们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可汗医生:还是让我们检查一下身体吧,好吗?
看看你现在身体状态如何。
戴安娜推着轮椅转身离开,前往检查室。
可汗医生也跟着离开了病房。
随后,帕迪与玛格丽特护士交谈起来。
帕迪:如果他没做到,谁来支付我赌赢的那五英镑呢?
57.外景,牛津医院,白天戴安娜将罗宾推到大街上。
戴安娜:你比其他所有人恢复得都好。
他就是这样说的。
罗宾:可怜的老帕迪……我希望,我们也能帮他逃出来。
两名路过的妇女停下来,盯着罗宾。
她们还以为他既看不见也听不到。
女人甲:不应该让这样的人离开医院。
女人乙:走在街上,每个人都会看到他的。
罗宾:相信我,女士们……我受的苦比你们多太多了。
女人们受到惊吓,赶紧离开了。
女人甲:他刚刚说话了吗?
刚才的话,是他说的?
58.外景,弗隆,花园,白天主观镜头拍摄乔纳森的视线——穿过花园深处斑驳的灌木丛,来到阳光照耀的地带。
在宽阔的草坪对面,门廊里,罗宾坐在他的轮椅上。
班吉蜷缩在他腿上。
在他旁边坐着蒂德。
她正在读书。
小乔纳森,现在己经5岁了。
他正在池塘边上探索着。
电话铃响了。
铃声来自屋里。
乔纳森向自己的父亲挥挥手。
蒂德(对罗宾):要我去接吗?
罗宾:是的,是的。
我自己待一会儿,不会有事儿的。
蒂德起身,放下书,走进房子。
乔纳森向着池塘走过去。
一条鱼在水中一闪而过。
真有意思。
乔纳森被迷住了。
他试图靠池塘更近一些,以便能看得更清楚。
草坪对面,罗宾正在看着他。
他嘴里呼喊着。
距离太远,我们几乎听不到。
罗宾:乔纳森!
小心!
乔纳森扭头看他的父亲——他在池塘边脚下一滑——跌入水中。
特写拍摄罗宾——一脸惊恐。
主观镜头拍摄罗宾的视线——乔纳森刚刚站立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远处传来水声。
还有叫喊声。
特写拍摄罗宾——无助,惊呆了。
然后,他回过神来,转头按响了铃。
铃声从他的轮椅上传了出来。
蒂德跑出房子。
罗宾:乔纳森。
池塘。
蒂德飞快地冲向池塘。
班吉从罗宾的腿上跳下来,跟在她身后。
罗宾看着她把乔纳森从水中拉了上来。
他听到孩子激烈的尖叫声。
现在,他知道他安全了。
蒂德将浑身湿透的孩子带了回来。
蒂德:他没事。
他还好。
罗宾:我的错……我很抱歉。
特写拍摄罗宾——凝视着他正在尖叫、惊魂未定的儿子。
他束手无策,意识到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59.内景,弗隆,罗宾和戴安娜的卧室,晚上乔纳森独自一人。
他身着睡衣,走到罗宾床边。
罗宾:来道晚安?
乔纳森:对不起,爸爸。
罗宾:你必须得小心,你知道吗?
乔纳森点点头,凝视着他,神情严肃而充满敬畏。
罗宾:不要发生意外……我不想你受伤。
乔纳森:我也不想让你受伤。
小男孩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父亲的脸。
他在模仿见过多次的母亲的行为。
罗宾笑了,心里无比感动。
60.内景,弗隆,客厅,白天现在是冬天。
四处透风的老房子里很冷。
玻璃窗上结了冰。
罗宾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毯子,戴着帽子和手套。
戴安娜穿得也是里三层外三层。
她正在帮他吸肺里积存的黏液。
她己经喜欢上边干活边跟罗宾聊天了。
当然,罗宾此时是没法说话的。
在她完成吸痰工作之前,他的呼吸机需要暂时停止一段时间。
戴安娜:那天,布洛格斯告诉我,说我们所有的朋友都认为我会放弃你。
显然,他们都把我看成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傻瓜。
她完成工作,并为他重新插上了呼吸管。
罗宾:你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傻瓜。
戴安娜:那也没有阻止你追求我。
罗宾:我对小傻瓜毫无抵御能力……只要长得漂亮就行。
戴安娜:那么,你现在算是被我拴住了。
罗宾:想想看……我本来有大把的恋爱机会。
戴安娜:我也是。
罗宾:还来得及。
戴安娜:什么?
万一你趁我出去时悄悄溜了可怎么办?
罗宾:是的,那可太破坏气氛了。
乔纳森走进来。
他已经5岁了,拿着一本影集。
他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
乔纳森:看!
我看到了爸爸!
特写拍摄影集中的一张黑白照片:罗宾身穿军装,站在战友中间。
戴安娜走过去,仔细翻看着影集。
戴安娜:那是爸爸当兵的时候。
乔纳森:爸爸是一名士兵!
他翻动着影集。
现在的照片是戴安娜和罗宾在肯尼亚时。
两人被一群大象包围着。
戴安娜:这是我们在非洲的时候。
你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乔纳森甚至没有注意到,彼时的父亲和此时是多么地不同。
他太喜欢野生动物了。
乔纳森:哇!
大象!
你们看到了大象!
特写拍摄戴安娜——翻看着照片,神情痛苦。
她抬头看着罗宾的双眼。
乔纳森:你们简直太幸运了——他坐在地板上,深深地被这些照片所吸引。
戴安娜让乔纳森独自翻看影集,自己回到罗宾身边。
她微笑着,眼中饱含泪水。
她俯身,亲吻他。
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脸颊。
她又将他脸上的泪水拭去。
乔纳森:真希望能去非洲。
戴安娜:是吗,亲爱的?
她继续俯身望着罗宾。
她默默地对他说抱歉。
他也张开嘴唇,默默地回应:我也是。
戴安娜:我去冲茶。
61.内景,弗隆,厨房,白天戴安娜将水壶放到炉子上,站在厨房的桌旁。
她仿佛想要稳定一下情绪,闭上双眼。
有时候,日子过得太艰难了。
她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乔纳森(画外音):爸爸,我们能去非洲吗?
罗宾(画外音):那会很有意思的。
乔纳森(画外音):我可以推着你。
罗宾(画外音):那你可得推上很远的距离呢。
乔纳森(画外音):我不介意。
62.内景,弗隆,客厅,白天戴安娜端着茶盘走进来。
乔纳森立刻伸手去拿蛋糕。
戴安娜为罗宾和自己斟好茶——罗宾:推着这辆轮椅……很困难吗?
我是说,如果需要推很远的距离?
戴安娜:我可以告诉你,比推婴儿车还是要困难一点点的。
罗宾(对乔纳森):那么,乔纳森……我们必须再思考思考这个问题。
63.外景,弗隆,白天特写拍摄罗宾——笑容慢慢浮上他的面庞。
他坐在轮椅上,而轮椅则在某辆汽车里。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贝德福德厢式面包车。
车尾部有一个车门。
改装车的机械师正在向罗宾和戴安娜演示,如何进行操作。
机械师:如果达到你们所需的要求,卡文迪什先生,需要三百英镑。
通过汽车尾门可以进入面包车里。
机械师将罗宾的轮椅推进面包车后,关上了后车门。
机械师(对戴安娜):就是一个液压升降装置。
在贝德福德,您还看不到同样的东西呢。
厢式面包车里——罗宾环顾着封闭的空间。
车外,机械师反过来重复整个操作过程。
罗宾重新被推出车厢。
机械师(满脸骄傲):您觉得怎么样?
罗宾:太好了,但是有一个问题。
机械师:是什么?
罗宾:车厢后部太黑了……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件行李似的。
机械师(吃了一惊):我光想着——怎么将轮椅装到车里——车厢里面似乎……在罗宾凝重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有些动摇了。
罗宾:你自己到车厢后面坐过吗?
机械师:我?
没有。
但是,我可不是——我不是——罗宾:行李吗?
(停顿了一下)别误会,对此我很感激……但是,我想应该更改一下设计。
机械师:您是想坐在车前排?
罗宾:如果那样,是不是很复杂?
机械师:我想,那样的话,就得把前排座位……他盯着车前部空间,思量着如何才能做到。
罗宾:关于车尾部的升降装置,您的工作简直太了不起了。
64.外景,乡间道路,白天高空拍摄——道路上,一辆贝德福德面包车驶来。
在厢式面包车里——戴安娜正在驾驶。
坐在她身旁的正是罗宾。
他的轮椅占据了昔日副驾驶的位置。
他身旁的车窗开着。
风吹拂着他的头发。
车后排座位上是乔纳森和班吉。
装在车里的呼吸机仍旧嘶嘶作响。
此时,它是由汽车电池供给电能的。
罗宾喜欢开阔的空间,喜欢清风拂面,还有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他开始用他特有的低沉声音唱起歌来——罗宾:当我到达天堂的时候……请将我捆绑在树干上……否则我又会开始狂奔。
很快……你就知道,我将去往哪里……戴安娜和乔纳森笑着加入合唱。
罗宾/戴安娜/乔纳森:我出生在……一个流浪的星球上流浪、流浪的星球……镜头升高——可以看到贝德福德厢式面包车行驶在乡间。
我们能看到道路及周围广阔的乡村风景。
65.外景,弗隆,花园,白天几年过去了。
现在已经是1970年。
花园里聚集了一大群好友。
乔纳森,现在己经是10岁了。
他正在花园边的板球场里打着球。
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小朋友们,以及年龄更长一些的客人们。
一群小女孩围坐在一旁,开着娃娃茶话会。
蒂德照看着她们。
布洛格斯·布莱克坐在门廊的桌边,一边切着火腿一边和泰迪·豪尔聊天。
大卫·布莱克将一盘盘盛有食物的托盘分发给来宾们。
人群里有柯林·坎贝尔和罗里·斯图尔特。
斯图尔特是一名四十开外的帅气男子。
蒙太奇呈现派对的一些重要场景。
门廊桌边——布洛格斯,切着火腿,向罗宾的方向扫了一眼。
布洛格斯:他真了不起,不是吗?
泰迪·豪尔看着戴安娜。
泰迪·豪尔:她的确很了不起。
特写拍摄罗宾。
他坐在轮椅上,正在听罗里·斯图尔特说话——罗里·斯图尔特:露西出走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
真的是过了好久。
罗宾:很遗憾听到这些,罗里……你的生活的确不易。
罗里·斯图尔特:是呀。
生活简直一团糟,不是吗?
你陷在这里,毫无进展——彻底崩溃!
一切都完蛋了。
罗宾:你知道有什么事情很奇特吗?
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罗里·斯图尔特:什么意思?
罗宾:哦,没什么……能帮我喝饮料吗,罗里,你能帮我一下吗?
罗里将罗宾的杯子向他移动了一下。
这样罗宾就能很容易用嘴唇吸到杯子里的吸管。
罗宾:我们来干一杯。
罗里·斯图尔特:庆祝什么呢?
罗宾:庆祝新的黎明。
罗里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脸上第一次泛起笑意。
罗里·斯图尔特:为了新的黎明!
小女孩们的娃娃茶话会——小姑娘:罗西说,这很愉快,但是我必须得快一点了。
板球比赛场——戴安娜和柯林·坎贝尔一起看着乔纳森。
他正在球场里击球。
戴安娜:我想他会很不错的。
门廊桌边——哈里·坦尼森正在将一大块食物叉到自己的盘子里。
哈里·坦尼森:你真的应该去西姆拉。
那里和印度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像。
感觉有点像是去喜马拉雅山,却又仿佛身处英国似的。
那地方感觉像英格兰,但是比英格兰更好。
布莱克兄弟正在研究被布洛格斯切烂了的火腿。
大卫:这东西完全被你剁碎了。
布洛格斯:现在,快看罗宾。
他们都向罗宾的方向看去。
此时,罗宾身边围绕着四名漂亮的女性。
布洛格斯:他是怎么做到的?
罗宾坐在轮椅里一他身边的美女之一,是帕梅拉·哈里斯。
她对他很是信赖。
帕梅拉·哈里斯:他昨天求婚了。
我很喜欢他。
但是他长得实在不好看。
我现在觉得很迷茫。
罗宾:原因就是他长得太丑?
帕梅拉·哈里斯:嗯,是的。
当他们说话时,罗宾将目光投向草坪另一边的戴安娜。
她正与罗里·斯图尔特交谈。
从他们的肢体语言能看出,罗里对戴安娜很是信任,而戴安娜对罗里则只有同情。
罗宾:好啊。
帕梅拉·哈里斯:为什么说好呢?
罗宾:漂亮男人都游手好闲……丑陋的男人才干实事。
板球比赛场——乔纳森击球,打得非常棒。
球直接飞到灌木丛中。
他将球板抛向空中,高兴地转身向父亲喊道——乔纳森:爸爸!
你看到了吗?
罗宾凝视着他,充满了自豪。
戴安娜坐在罗宾旁边,分享着这一自豪的时刻:她的手轻拍着罗宾的手,仿佛他们在一起鼓掌。
66.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派对结束了。
客人们都已经离开。
戴安娜走进房间,罗宾坐在他的床上。
她自己睡觉前,先帮他整理被褥,让他能睡得更舒服些。
戴安娜:怎么样,你高兴吗?
之前你可是被崇拜者们团团围住了。
罗宾:你也是啊。
戴安娜:我?
罗宾:罗里·斯图尔特简直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戴安娜:哦,罗里。
露西真是伤了他的心。
我为他感到难过。
他说每天晚上,他都独自一人,孤独地看电视打发时间。
罗宾:我想,他是希望你帮助他走出孤独。
戴安娜:我可没有这打算。
罗宾:你可以,如果你想的话。
戴安娜:哦。
你是在给我许可吗?
罗宾:我担心你没有太多的……乐趣。
戴安娜:别担心我,我挺好的。
她深情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戴安娜:我们能一起解决,不是吗?
罗宾:对我来说很容易……我只要坐在这里……让你做所有的事情……最后就是我乐享其成。
戴安娜(深情地):好自私的老罗宾啊。
罗宾:但是你……对你来说,这一切太无趣了。
她弯腰吻他。
戴安娜:谁让我爱你呢。
他回吻她。
他的双唇充满爱意的吮吸让她动情。
她的双眼闪闪发光。
罗宾:我很幸运,不是吗?
我说,戴安娜,和我私奔吧。
戴安娜:不能太过分呀。
罗宾:为什么不呢?
我应该测试测试极限在哪里。
戴安娜:你每天都在测试。
罗宾:还是没有到达极限点,不是吗?
我可以走得更远。
戴安娜:去哪里?
罗宾:任何地方……哪里都可以。
戴安娜:怎么了,罗宾?
又在盘算另一个疯狂的计划吗?
罗宾:我一直想看看地中海的日出。
67.外景,诺索尔特空军基地,白天厢式面包车的前轮开上一条长长的坡道。
镜头拉近——我们看到运输机货舱的门打开,贝德福德厢式面包车开了进去。
在厢式面包车里——戴安娜驾驶。
罗宾坐在她身旁的轮椅上。
他们后面的座位上坐着乔纳森和布洛格斯。
68.外景,诺索尔特空军基地,跑道,白天货机沿着跑道呼啸而去,在尖利的声音中飞上了天空。
镜头跟随着飞机直入云霄。
69.内景,货运飞机,白天在运输机的货舱里,停着贝德福德面包车。
汽车跟飞机上其他东西一起振动着。
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甚至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但是,罗宾、戴安娜、乔纳森,一边相互看着,一边傻笑着。
只有布洛格斯显得有些紧张,凝视着车窗外。
主观镜头拍摄布洛格斯的视角——三匹赛马站在专门的运输车厢里,瞪着他。
70.外景,西班牙的道路,白天镜头从云端向下拍摄——从云端看下去,一条西班牙乡间道路一直蜿蜒到海边。
贝德福德厢式面包车正沿路行驶。
路边西班牙语路牌指示:塔拉戈纳。
在厢式面包车里——呼吸机嘶嘶作响。
戴安娜:那房子就在沙滩上。
我带了加长的电源线。
所以,理论上来说,罗宾可以整天在外面待着。
罗宾:我的椅子还需要一些其他东西……一把阳伞。
戴安娜:我带了防晒霜。
罗宾:我们应该给轮椅充充电了。
戴安娜:好主意。
布洛格斯,你看到下面那些电线了吗?
我得负责看路。
布洛格斯:我看到了。
戴安娜:在轮椅的一侧有一个插线板。
把它插到第二个插座上。
布洛格斯:哦,好的。
我明白了。
他在座位之间昏暗的空间里摸索着。
布洛格斯:第二个插座。
找到了。
他插入插头。
砰!
汽车一个急转,开始摇摇晃晃。
黑烟从呼吸机的电机中冒了出来。
气泵也停止了运作。
戴安娜:老天!
布洛格斯:天呐!
天呐!
发生了什么?
戴安娜将车转向,开到路边,停下来,拉好手刹,转过头看呼吸机。
面包车里到处都是黑烟。
戴安娜伸手摸索着手泵。
布洛格斯拉开了车门。
戴安娜开始手摇气泵。
罗宾又能呼吸了。
戴安娜非常害怕。
戴安娜:我就知道这种事情会发生的。
我就知道。
布洛格斯扇着风,努力将车内的烟扇到车外。
布洛格斯:我做什么了?
戴安娜:我不知道,但是呼吸机完蛋了。
(对罗宾)你还好吗,罗宾?
罗宾:我很好。
戴安娜:布洛格斯,你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吗?
你能照着样子做吗?
你觉得你做得到吗?
你只需要保持稳定的节奏。
布洛格斯接过摇把,开始摇动,帮助启动气泵。
戴安娜检查着呼吸机的损坏程度。
但是,很难看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戴安娜:让我们把轮椅抬出来。
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停止摇动气泵。
她和乔纳森打开面包车的后门,放下升降平台。
布洛格斯弯着腰,手中摇着气泵。
众人一起将轮椅转移到草地上。
在草地上,戴安娜拿出一整套工具。
布洛格斯:你知道如何修好它?
她打开机箱——什么东西熔化了。
戴安娜:不,我不懂。
她盯着电机。
这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布洛格斯:真是对不起。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一名西班牙汽车司机停下车,过来帮忙。
西班牙汽车司机(西班牙语):我能帮你们做什么吗?
戴安娜:你会说英语吗?
西班牙汽车司机:一点点。
布洛格斯:我们需要一名机械师。
戴安娜:看在上帝的分上,布洛格斯,我们需要的是打电话。
她模仿打电话拨号的声音。
西班牙司机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指着道路的远处。
西班牙汽车司机:托雷登巴拉。
电话。
我带您去?
戴安娜:是的,麻烦您。
乔纳森,把我的手提包拿过来。
乔纳森跑向面包车的前座。
罗宾:不用摇得那么快,布洛格斯……我又不是一只气球。
乔纳森带着手提包回来了。
戴安娜取出地址簿。
戴安娜:布洛格斯,跟这个男人一起去找电话。
打电话给泰迪·豪尔。
这是他的号码。
他要么在实验室要么在家。
这是牛津利特尔莫尔区的电话号码。
布洛格斯:往英国打电话?
戴安娜: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布洛格斯:等他从英国飞到这里来?
戴安娜(紧张地):去吧。
拜托你了。
她接过手摇气泵。
布洛格斯向西班牙人的车走去。
罗宾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罗宾:弄些面包和香肠……还有葡萄酒……再带个开瓶器。
戴安娜开始有节奏地摇动气泵。
罗宾看着她。
戴安娜:我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希望你听我的。
我没这样说。
71.外景,西班牙的道路,黄昏戴安娜、布洛格斯和乔纳森坐在罗宾轮椅旁,共享晚餐。
现在轮到乔纳森摇动手泵了。
其他人都直接从瓶子里喝酒。
罗宾:温度宜人……让我想起内罗毕。
布洛格斯:乔纳森,你还好吗?
乔纳森:是的,我没事。
不费力,真的。
布洛格斯(对戴安娜):晚上准备怎么办?
戴安娜:我们轮流睡觉。
每次留下一个人来摇手泵,另一个确保摇的人不要睡着。
罗宾:是的,请不要睡着。
戴安娜:你干得很棒,乔纳森。
过一会儿,我会接替你。
乔纳森:我没事,真的。
有几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车灯扫过面包车旁的这一行人。
戴安娜:我倒想知道他们觉得咱们在干吗。
布洛格斯:露营。
英国人离不开自己的汽车,这早就远近闻名了。
戴安娜用吸管喂了罗宾一些酒。
她用手绢拭去罗宾嘴角滴落的酒水。
乔纳森摇动着手泵,看着暮色映衬下父亲的侧影。
罗宾的目光最终落在乔纳森身上。
他正跪在他轮椅边,努力保证他活下去。
罗宾微笑起来,乔纳森也向他微笑着。
72.外景,西班牙的道路,晩上月光照在路面和面包车上。
手泵的声音仍然响着。
在厢式面包车里——乔纳森趴在后座上,睡着了。
布洛格斯坐着,眼皮却垂了下来。
戴安娜坐在司机的座位上,手里摇动着手泵。
她也极度疲倦。
罗宾躺在轮椅上睡着了。
戴安娜的头垂了下去。
她睡着了。
手泵停止工作。
布洛格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罗宾睁开眼睛。
他嘴里发出咔哒的声音。
然而,没有人听到。
他继续发出咔嗒的求救声。
没有反应。
几秒钟过去。
他闭上了眼睛。
又是几秒钟过去。
布洛格斯突然发出一阵鼾声。
戴安娜醒了过来。
戴安娜:天啊!
她再次开始摇动手泵。
罗宾睁开眼睛。
戴安娜:抱歉。
抱歉。
罗宾:我还能再挺一段时间。
73.外景,西班牙的道路,白天一些当地人聚集在面包车旁边。
远处路边有三辆汽车已经停下来。
当地人带来了食物、酒水、遮阳伞、折叠椅,和一个播放动感流行音乐的收音机。
人群中有一位是牧师。
他不会讲英文,所以需要翻译。
帮忙的是一位友善的西班牙妇女。
在欢乐的气氛中,罗宾坐在遮阳伞下,戴安娜喂他吃东西,乔纳森摇动着气泵。
西班牙牧师(西班牙语):全能的上帝喜欢跟我们开玩笑。
但是,他的笑话总是有目的的。
西班牙女人:他说上帝开玩笑。
西班牙牧师(西班牙语):这个可怜人遭受的苦难,将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共同庆祝。
西班牙女人:所以我们能聚在一起开派对。
罗宾:完全正确。
上帝开了个玩笑……我们就可以开个派对。
牧师面露笑容。
戴安娜的目光和罗宾的目光交融在一起,他们都微笑着。
罗宾:你知道谁会喜欢这个吗?
是帕迪。
74.外景,西班牙的道路,黄昏主观拍摄驾驶者的视角——马上就要抵达。
一大群人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在路边露营。
这看起来有点像某种户外宗教节庆。
再靠近一些,我们能看到,路边停靠着数十辆汽车。
现在能看清,人群围绕着一个三人小乐队。
他们弹奏得很认真,歌声也很优美。
行驶的汽车在离人群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人群中心,罗宾坐在轮椅上听着歌手歌唱,表情幸福而开心。
在他旁边坐着戴安娜,她的手握着他的手。
她看起来好多年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在她身后,乔纳森向前探着身子,下巴靠在她肩上。
布洛格斯则跪在罗宾的轮椅边上,摇动着手泵。
泰迪·豪尔(画外音):看在上帝的分上!
戴安四下里张望。
戴安娜:泰迪·豪尔!
正是泰迪·豪尔。
他看起来筋疲力尽。
泰迪·豪尔:你至少可以找个体面点儿的死法。
特写拍摄呼吸机——借助手电筒照明,泰迪·豪尔用新电机代替了烧坏的部件。
一旁的布洛格斯还在不间断地摇动着手泵。
泰迪·豪尔:鬼才知道你们是怎么闯的祸。
布洛格斯:这恐怕是我闯的祸。
泰迪·豪尔:我首先要问一句,你们这帮人来西班牙闲逛什么呢?
罗宾:这恐怕是我闯的祸。
泰迪·豪尔:这个装置可不是专门为了横跨大陆旅游使用的。
罗宾:我想看看地中海的日出。
泰迪·豪尔:你也知道,在德雷顿圣伦纳德也有日出。
他完成了更换工作。
泰迪·豪尔:好了。
让手动泵歇歇吧。
他按下一个开关。
机器转动起来。
电泵开始工作了。
布洛格斯站起身来,伸展着自己的双臂和双腿。
布洛格斯:感谢上帝!
人群开始鼓掌。
掌声蔓延开来,逐渐变成一片欢呼声。
戴安娜看着,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泰迪四处张望着,神情依然有些焦躁,但深受感动。
泰迪·豪尔:我很高兴,起码有人觉得很开心。
75.外景,奥克福尔郡,泰迪的工作室,白天英国乡村天气阴郁,下着雨。
罗宾的面包车驶入泰迪·豪尔工作室所在地。
戴安娜和乔纳森走出车厢,撑开伞挡雨。
他们打开面包车的后门。
特写拍摄罗宾。
他坐在轮椅上。
汽车后门电力升降系统正在运行。
轮椅落在地上。
戴安娜撑着一把雨伞,正好挡在他头顶。
罗宾:我们开始吧。
不远处,撑着伞的是克莱门特·艾特肯医生。
在他旁边站着泰迪·豪尔。
罗宾被推到他们面前。
罗宾:克莱门特·艾特肯医生?
克莱门特·艾特肯:是的。
罗宾(对泰迪):我给他打电话时,他还以为我是……一名轮椅推销员。
克莱门特·艾特肯:应该说,是一名喝多了的轮椅推销员。
泰迪·豪尔:我想,如果说我是轮椅推销员,也没错。
艾特肯医生立刻仔细地打量起轮椅来。
克莱门特·艾特肯:这是轮椅装置发出的呼吸声吗?
他弯下腰来,倾听着呼吸机的声音。
克莱门特·艾特肯:就像一头睡狮!
太棒了!
76.内景,泰迪的工作室,白天泰迪·豪尔领着克莱门特·艾特肯在自己车间里参观。
这就是制作轮椅的地方。
戴安娜推着罗宾,走在他们身后。
克莱门特·艾特肯: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东西。
是你自己从无到有设计出来的?
泰迪·豪尔:基本是这样的。
克莱门特·艾特肯:要做任何事情,就得这样。
泰迪·豪尔:我喜欢这家伙……他是一名医生吗?
罗宾:他负责残疾研究基金会。
戴安娜:基金会是由他发起的。
罗宾:并任命自己为主管。
克莱门特·艾特肯:想做出这样的东西,你只有自己动手。
他走到一把轮椅前。
那是马克二型轮椅早先的版本。
克莱门特·艾特肯:嘿,这是什么?
泰迪·豪尔:我一直在升级马克二型。
马克一型的电池寿命实在太短了,而且电泵噪音太大。
我正在尝试使用电磁开关。
克莱门特·艾特肯:太有趣了!
那么现在电池能坚持多久?
泰迪·豪尔:马克二型的电池,大约能用六个小时左右。
克莱门特·艾特肯(对罗宾):你用这个装置多久了?
罗宾:迄今为止十一年。
克莱门特·艾特肯:难以置信!
如果你用的轮椅真的这么有效,我可以进行推广。
泰迪·豪尔:推广给多少人?
克莱门特·艾特肯:数以百计。
泰迪·豪尔:啊。
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自己出资做项目,虽然没什么回报。
但如果我们需要批量生产,就得拉些资金来。
罗宾:说个数。
77.内景,卫生部办公室,白天皮克林,是卫生部一位高级公务员。
他从书桌后面探出身子,研究着罗宾的轮椅。
罗宾耐心地坐着,戴安娜在他身边。
皮克林所有的问题都是提给戴安娜的,宛如罗宾既瘫痪又聋哑似的。
皮克林:操作这个设备需要何种执照?
戴安娜:不需要。
这东西没那么复杂。
皮克林:你认为它是绝对安全的吗?
戴安娜: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安全的,不是吗?
皮克林点点头,身体向后倚靠到椅背上。
皮克林:本部门必须考虑成本效益问题。
对于小儿麻搏症患者来说,预期寿命远远低于普通人。
对不起,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来资助这个项目。
我也得按照规章办事。
罗宾:规章实在太僵硬了,不是吗?
皮克林转过头来。
看着罗宾。
皮克林:当然,对于您的病情来说,我深感同情。
罗宾:我对您也一样。
78.外景,乡间道路,白天贝德福德厢式面包车沿着一条乡间小路行驶着。
在厢式面包车里——戴安娜正在驾驶。
罗宾坐在轮椅里,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罗宾:姓名是什么?
戴安娜:简·内维尔女士。
罗宾:会出多少钱?
戴安娜:如果她高兴的话,至少一千镑。
罗宾:我该表现得勇敢点儿,还是可怜点儿?
戴安娜:我觉得应该勇敢点儿。
这些老太太们的性格都如钢铁一般坚韧。
79.内景,郊区住宅,客厅,白天简·内维尔女士穿着整齐,年纪大约70岁。
她看起来充满智慧。
她盯着坐在轮椅里的罗宾。
内维尔女士:这有趣的声音是什么?
戴安娜:那是轮椅发出的,是轮椅在帮他呼吸。
女士饶有兴致地看着罗宾,两人目光交会。
内维尔女士:当你出去的时候,你确定它是安全的吗?
罗宾: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内维尔女士: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罗宾:更多这样的椅子。
戴安娜:为其他罹患脊髄灰质炎的患者们。
罗宾:一辆轮椅就要两百英镑。
戴安娜:物有所值。
罗宾:五辆就要一千英镑。
内维尔女士:一千英镑?
罗宾:如果十辆轮椅,总计就要两千英镑。
内维尔女士:那么,两千英镑,你们看怎么样?
罗宾:我就知道能指望您。
戴安娜:您太慷慨了。
罗宾:我们接受支票。
内维尔女士很清楚自己将付出什么。
但是,如此付出,令她感到很开心。
内维尔女士:一般来说,我很容易拒绝来求助的人。
但是,像你这样,喘着气,来到我这里。
我想,除了付钱,我别无他法。
80.外景,泰迪的工作室,白天泰迪·豪尔已经拥有一个机械师团队,共同组装马克二型轮椅。
其中三人站在门口,时刻准备着。
罗宾的面包车抵达,停了下来。
机械师们赶紧将一辆新型轮椅装入汽车车厢内。
在厢式面包车里——三辆马克二型轮椅放在车厢里。
罗宾坐在自己的轮椅里,仍是在车前排副驾驶的位置上。
戴安娜坐在驾驶座上。
戴安娜:出发。
81.外景,医院外的停车场,白天特写拍摄帕迪的脸——玛格丽特护士用一辆新型轮椅推着他走出来。
护士脸上的表情既害怕又欣喜。
一列八辆轮椅,每辆上面都坐着一位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病人。
他们朝着镜头的方向鱼贯而来。
整个队伍就像战争中向前推进的坦克一般。
罗宾和帕迪走在最前面。
媒体摄影师们正在拍照片。
这可是里程碑一般的事件。
戴安娜在轮椅之间来回走动,帮助每位病患调整机械装置。
帕迪:这简直太奇妙了!
罗宾:感觉安全吗?
帕迪:简直太害怕了。
罗宾:为什么?
我在这里。
帕迪:罗宾,你绝对是最大的奇迹。
罗宾:你也是,帕迪。
(对护士)还和他绑在一起吗?
玛格丽特护士:摆脱不了他。
克莱门特·艾特肯走到队伍中间,准备发表新闻声明。
克莱门特·艾特肯:我是克莱门特·艾特肯医生,是残疾研究基金会的主管。
在这个国家里,目前尚有数百名严重残疾病人,不得不终年困在医院病床上。
全世界范围内,这个数字可达数千人。
你们觉得他们会喜欢这个样子吗?
他向患者们问道——克莱门特·艾特肯:你们谁想走出医院,就回答我!
所有坐在轮椅里的病人都用最大的音量喊出自己的回答。
晚些时候——戴安娜推着罗宾,往停车场自家的面包车走去。
克莱门特·艾特肯和罗宾并肩走在一起。
布洛格斯陪在他们身后。
罗宾:全世界有几千人?
克莱门特·艾特肯:成千上万,甚至更多。
没有人敢想象,能如你一般生活。
罗宾:所以,我们应该展示给他们看。
戴安娜:罗宾,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来一场世界巡游?
她并不是认真的。
但是,克莱门特·艾特肯停下了脚步。
克莱门特·艾特肯:当然!
德国即将举办一个全欧洲范围的会议,是关于严重残障人士的生活问题的。
所有相关领域最重要的专家都会参加。
哦,我的妈呀,光想想他们看到你的时候……82.内景,德国酒店,接待处,晚上布洛格斯在接待处登记。
戴安娜、柯林·坎贝尔、克莱门特·艾特肯和哈里·坦尼森站在罗宾轮椅边上。
一名德国前台接待员一直在瞧着罗宾。
布洛格斯:喏,全安排好了。
德国接待员:我想,像他这样的人该待在医院里,不是吗?
布洛格斯:你说得很对。
不是。
他拿起房间的钥匙,脸上泛起笑容。
柯林·坎贝尔:你有没有确认过轮椅是否能进房间,布洛格斯?
布洛格斯:我当然确认过。
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83.内景,德国酒店,晚上罗宾的轮椅卡在卧室的门口。
布洛格斯、哈里和柯林一起用力,想把轮椅强行推进屋。
克莱门特·艾特肯和戴安娜则在一旁观看。
克莱门特·艾特肯:过不去。
你们塞不进去的。
布洛格斯:再试一次。
哈里·坦尼森:往克莱门特那边推一推。
布洛格斯:没有人告诉我,我还需要量门的宽度。
柯林·坎贝尔:我们只需要再宽半英寸。
罗宾:也许我们可以把门框卸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爆发出一阵笑声。
布洛格斯:嘘!
他们会逮到我们的。
罗宾:戴安娜那里有工具。
他们都将目光转向戴安娜。
戴安娜:你们想要工具?
晚些时候——手持一把银子和螺丝刀,布洛格斯将最后一条门框卸了下来。
轮椅进入房间。
柯林·坎贝尔:快点儿。
趁没人看到,赶紧关上门。
众人身后的门关上了。
从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84.外景,德国乡间道路,白天一辆厢式面包车正沿着一条乡村公路前行。
公路两边是连绵的树木。
车转了个弯,来到一个有人看守的设卡处。
关卡里面是一幢看上去冷冰冰的行政机构大楼。
克莱门特·艾特肯用德语和守门人说道——克莱门特·艾特肯:我们和朗多夫医生预约了见面。
守门人点点头,抬起了横杆。
面包车开到建筑物前面。
在厢式面包车里——克莱门特·艾特肯:罗宾,我想让你来这里看看,但是,容我陷进去,你随后再来。
你的出场可能会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呢。
85.内景,德国医院,白天走廊里,德国医院院长埃里克·朗多夫医生大步流星走上前来,迎接克莱门特·艾特肯。
朗多夫医生:艾特肯医生,很荣幸见到您。
我是埃里克·朗多夫,这里的院长。
克莱门特·艾特肯:这是我的同事们。
回头瞥了布洛格斯和哈里·坦尼森一眼。
他们正点头致意。
朗多夫医生走在前面,给众人带路。
朗多夫医生:请这边走。
克莱门特·艾特肯:我听到很多赞誉,说贵医院护理严重残疾人士的工作非常杰出。
您的医院闻名遐迩呀!
朗多夫医生领着克莱门特·艾特肯、布洛格斯和哈里走进一间狭长的病房。
这里一尘不染,井然有序。
工作人员一语不发,在成排的病床间巡查着。
每一位病人身上都连接着一台嘶嘶作响的呼吸机。
所有设备都是最先进的。
克莱门特·艾特肯:真是最先进的机器!
一切还保持得如此干净!
机器也都如此整洁!
朗多夫医生:是德国最好的。
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们的病人平均寿命为七年。
我们有一名病人己经在这里度过了十二年。
克莱门特·艾特肯转身发出一个信号。
罗宾被戴安娜推着走了进来,柯林·坎贝尔陪在他们身边。
朗多夫医生看到他,登时深感震惊。
罗宾凝视着这间寂静无声的病房里的病人们。
罗宾(对戴安娜):推我看看这间病房。
戴安娜推着罗宾走在这些身患脊髄灰质炎的病人的病床间。
他们的呼吸机嘶嘶作响。
机器让他们活着。
这些患者们用沉闷而呆滞的眼光看着他。
整个病房设置让这些病人陷入了完全的被动状态。
朗多夫医生:我不明白。
轮椅上还连着一台呼吸机?
安全吗?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院官员快步走了进来。
德国医院官员(德语):院长先生,我很抱歉。
我必须请他们离开。
如果他死在我们医院里,我们是要负责的……朗多夫医生被吓了一跳。
朗多夫医生(德语):死?
在这里?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医院官员催促戴安娜和罗宾向出口走去。
朗多夫医生一直盯着罗宾的轮椅。
朗多夫医生:对不起。
他们必须离开。
克莱门特·艾特肯:当然他必须离开。
我简直太愚蠢了。
朗多夫医生:请理解,我们是联邦内政部直属单位。
如果发生任何意外的话……克莱门特·艾特肯:内政部?
就跟英国内政部一样吗?
他们不是也管监狱吗?
朗多夫医生:我想是的。
朗多夫医生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焦虑地看着罗宾。
他一直目送着戴安娜将罗宾从病房里推了出去。
克莱门特伸出手,和他握手。
克莱门特·艾特肯:朗多夫医生,非常感谢您。
希望我们能在研讨会上再见。
他带领自己一行人往外走。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此行任务完成。
86.内景,慕尼黑,会议厅,白天礼堂里挤满了与会者。
横幅上写着:严重残障人士生活管理。
布洛格斯、哈里·坦尼森和柯林都坐在侧席上。
朗多夫医生则在前排就座。
克莱门特·艾特肯站在主席台上。
大会主席站在主席台的一侧。
克莱门特·艾特肯:我首先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个关于如何管理严重残障人士生活的会议,居然没有残疾人参加。
大会主席:艾特肯医生,请原谅我插一句。
严重残障人士的生活需要依靠辅助仪器。
他们怎么可能来到我们这个会场里呢?
克莱门特·艾特肯招了招手。
罗宾由戴安娜推着,来到主席台前。
与会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
克莱门特·艾特肯:请允许我介绍——罗宾·卡文迪什先生。
他将麦克风放到罗宾嘴边。
罗宾:下午好。
大会主席和代表们都吃了一惊。
克莱门特·艾特肯:罗宾,请你告诉大家,你瘫痪多久了。
罗宾:十五年。
克莱门特·艾特肯:你一直靠呼吸机维持生命吗?
罗宾:是的。
克莱门特·艾特肯:你一直住在家里?
罗宾:是的。
克莱门特·艾特肯:你有问题想要问诸位与会者吗?
罗宾:是的……你们为什么要将残疾人关在监狱里?
大会主席:关在监狱里?
不、不。
我们为严重残障人士提供了最好的设施。
罗宾:由狱警们管理经营。
大会主席:绝对不是——罗宾:远离公众视线……远离健康的社会生活……大厅里一片哗然。
代表们惊骇不已。
大会主席:我必须请您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克莱门特·艾特肯:卡文迪什先生并不是故意冒犯。
他只是想帮助严重残障人士更好地融入社会。
罗宾:我相信你们关心残疾人……但是,当你们看着我时,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苟延残喘的生物……你们在想什么?
让我们把他关进房间等死吧……但我,如你们所见,己经逃脱了……在我的座位下,有一个呼吸机,可以帮助我呼吸……电池大约能持续使用六个小时……在家里,我床边也有一台呼吸机……尽管,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是,现在,我却来到这里,来到了这个会场里。
一片安静。
他打动了他们。
罗宾:当我刚瘫痪时,我一直想死……我的妻子不允许我这么做……她告诉我,我必须活下去,活着看我们的儿子长大成人……所以,我一直活到现在……因为她……陪伴她……同时,也是为了她。
戴安娜站在罗宾身后,紧咬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罗宾:我每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因为我希望活下去。
我想活着……所以,话说回到你们的监狱医院……请告诉你们瘫痪的病人们,他们可以和我一样生活……请还他们自由。
一片安静。
然后,开始响起了掌声。
继之以喝彩声。
最终,变成如潮水般的欢呼声。
整个会场完全被欢呼声所淹没。
87.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时光荏苒。
现在己经是1980年。
罗宾的脸抽搐着,嘴里发出可怕的声音,鲜血溅到床单上。
戴安娜起身擦拭从他喉咙里吐出来的血迹。
罗宾终于安静下来。
戴安娜: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没事了。
罗宾凝视着她,精疲力尽,满脸歉意。
他看上去比以前衰老,也更加疲惫。
十多年己经过去了。
88.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克莱门特·艾特肯操作吸痰器,清理罗宾肺里的积液。
暗黑色的血液流入收集瓶中。
戴安娜关切地看着。
克莱门特吸痰完毕,将呼吸导管重新插好。
罗宾再次跟随呼吸机开始呼吸。
克莱门特·艾特肯:常年使用呼吸机,这恐怕是后遗症。
肺部会感到不适。
因为肺里有伤损,造成内出血。
这通常属于人体器官的正常损耗和损伤。
罗宾:谢谢,克莱门特。
很高兴知道一切正常。
89.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特写拍摄——电子显示面板上一排闪亮的灯。
灯光随机闪烁着。
罗宾(画外音):真讨厌!
现在,罗宾使用着一台名为“负鼠”的机器。
机器通过他头部的运动,触发传感器,从而执行多功能指令。
所有功能一触即发:接听电话、电视频道跳转、病床升降。
一通来电被接通。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你好?
我是多琳。
罗宾:你好,多琳。
你怎么样,亲爱的?
乔纳森走了进来:他现在己经20多岁,是名年轻人了。
他站着,等待电话结束。
他含笑看着。
罗宾并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哦,不错。
罗宾:我敢打赌,人生从未如你所愿,对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你说得太对了。
我刚送汤姆走。
罗宾:好吧。
他不在时,你肯定会想念他的。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跟你说实话,我才不会在意呢。
你是布莱恩吗?
罗宾:不,我是罗宾。
不能再聊了,多琳。
祝好。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再见,罗宾。
罗宾结束了通话。
乔纳森:爸爸,你好。
罗宾:乔纳森!
太好了!
乔纳森:你在跟谁说话?
罗宾:不知道……应该是拨错了号码吧。
90.内景,弗隆,厨房,白天戴安娜正在准备午餐。
乔纳森站在厨房里。
戴安娜:他是故意的。
他不过是无聊罢了。
当然了,谁让他是罗宾呢。
人们都会成为他的好朋友。
乔纳森:除了这些之外,他身体情况怎么样?
戴安娜:他开始内出血了。
他的内脏实在不够尽忠职守。
这让他感觉很累。
乔纳森:你怎么样?
她抬头看了看他。
她同样一脸疲惫。
乔纳森: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妈妈。
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
戴安娜:哦,你知道。
保持冷静就好。
乔纳森拥抱她。
她紧紧搂住他,感受他臂弯的温暖和舒适。
戴安娜:愚蠢的是,我还是这么爱他。
91.外景,乡村公路,白天乔纳森推着罗宾,行走在一条冰冻的道路上。
乔纳森:爸爸,你还好吗?
罗宾:轮子有些打滑。
乔纳森:妈妈很担心你。
罗宾:我也很担心她。
乔纳森:你不必为妈妈操心。
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坚强。
罗宾:相当正确……那你呢?
乔纳森:哦,我没事。
罗宾:我希望,我能多为你做些事情。
乔纳森:什么?
你己经为我做得太多了,爸爸。
你一直陪伴着我。
罗宾:谁让我没法离开呢,不是吗?
乔纳森:你总是倾听我的想法。
你总是希望了解我在做什么。
你永远不让我承受任何压力。
你总是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
我不可能拥有更好的父亲了。
罗宾:老家伙就这么有趣。
乔纳森轻轻地抚摸着罗宾的脸颊。
92.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黑暗中,罗宾躺在卧室床上。
他的眼睛睁着。
呼吸机有节奏地发出响声。
他开始咳嗽。
血液飞溅进他喉咙里的呼吸管中。
他的身体开始痉挛。
颈部喷出鲜血,染红了床单。
他触动了警报。
戴安娜赶了过来,乔纳森随着也跟了进来。
罗宾己经躺在血泊之中。
戴安娜按住他的身体,瞬间沾上了他的鲜血。
戴安娜:帮我给他翻个身。
乔纳森来帮忙,旋即也被鲜血溅满了全身。
戴安娜帮罗宾翻过身。
血液从他的脖子里喷涌而出。
罗宾的目光与乔纳森的目光相遇。
乔纳森看到他无法言语,充满恐惧。
戴安娜:尽量清理干净。
她拿起吸痰器,设法将罗宾肺里所有的淤血都吸干净。
乔纳森在她身旁,用拖布擦去地上的血迹。
呼吸管又插回他咽喉里。
罗宾再次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93.内景,弗隆,厨房,晚上戴安娜站在厨房的水槽旁。
水池里堆满了带有血迹的床单。
她的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全身颤抖得厉害。
这个时刻,寂静无声,精神崩溃。
94.外景,广袤的英式风光,白天在树林间,一行人正慢慢移动:罗宾由乔纳森推着,戴安娜跟在后面。
呼应着多年前的情景:乔纳森小时,跟在轮椅旁边。
时光荏苒。
他们比以前走得更慢了。
乔纳森推着罗宾走出树林,进入旷野。
罗宾凝视着四周的景致。
戴安娜也加入他们。
特写拍摄罗宾——仔细地观赏风景。
罗宾:在肯尼亚,我曾经听过一则关于一群茅茅党囚犯的故事……他们有六十个人……首领对手下说:“我允许你们去死。
”第二天早上,六十人全都死了。
没有人说话。
罗宾:这全凭意志……我已经走得够久了。
戴安娜盯着他,猜测着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罗宾:8月是个好月份。
8月来临……我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戴安娜向前倾了倾,以便他可以看到她。
戴安娜:那我呢?
罗宾:你终于可以自由了。
突然间,戴安娜大喊起来——戴安娜:不!
不!
你这个傻瓜。
你这个愚蠢的人!
这些年来,你觉得我一直在做什么?
你的生命也是我的生命!
她转过身,重重地踩着脚,向着开阔的草地跑去。
乔纳森想要去追她。
罗宾:随她去吧。
他们看着戴安娜跑开又折返。
她远远地喊道——戴安娜:好吧!
你总是有自己的主意!
你总是任意妄为。
她回到罗宾身边,情绪激烈地站在他面前。
戴安娜:永远不要再跟我说,你这都是为了我。
95.外景,弗隆,白天柯林·坎贝尔刚刚抵达,正准备进屋。
透过开着的窗户,他听到从罗宾房间里传来罗宾的声音。
罗宾(画外音):我想安排一个葬礼。
96.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罗宾现在己经能熟练使用他的“负鼠”机器。
他正在给牛津的一位殡仪馆办事员打电话。
办事员的声音:我可以向您保证,先生。
在牛津郡,我们的服务是最好的。
我们曾有幸承办过温斯顿·丘吉尔爵士的葬礼。
纯正牛津式葬礼。
罗宾:我只想说清楚,我想要你们那里最便宜的棺木。
办事员的声音:最便宜的,先生?
柯林·坎贝尔走进来,站在罗宾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等他打完电话。
罗宾:最便宜的。
办事员的声音:为了尊重逝者,先生——罗宾:死者不在乎。
我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位死者。
办事员的声音(开始犹疑起来):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荣幸为您提供定制服务——罗宾:是的,是的。
只要告诉我所有细节就行了。
谢谢。
他操纵着“负鼠”机器,结束了通话。
柯林·坎贝尔:跟平时一样,死者真是很专横啊。
当罗宾看到柯林,他的脸上有了神采。
罗宾:啊,柯!
我一直在等你呢。
你能来真好。
柯林·坎贝尔:葬礼怎么回事?
罗宾:我想让你帮忙组织一场追思会。
柯林·坎贝尔:我希望,再等上几年。
罗宾:就在9月初。
柯林·坎贝尔:不,不。
我不听。
我们之间除了这些,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你和我。
罗宾: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但是,8月我就要休息了。
97.内景,弗隆,厨房,晚上戴安娜正在打扫。
柯林·坎贝尔给她帮忙。
柯林·坎贝尔:我们必须帮他振作起来。
让他从这种病态的状况中解脱出来。
让他知道,他的朋友们有多需要他。
戴安娜沉默了。
然后——戴安娜:我们不能仅仅为了朋友们,就强迫罗宾活着。
柯林·坎贝尔(身躯一震):不,当然不是。
戴安娜:我希望,他们起码有机会道别。
98.外景,弗隆,花园,白天广角拍摄——房子和花园里,挤满了罗宾的朋友,数以百计。
花园外,透过树间的缝隙,能够看到村里教堂的方塔。
罗宾躺在他的床上,被推到了门廊里。
在那里,他一直被一些年轻女性包围着。
气氛嘈杂而欢快。
客人里面有一些先前接受卡文迪什轮椅捐赠的患者,包括帕迪。
他和看护在一起。
玛格丽特护士现在是他的妻子了。
人们排起长龙等着和罗宾交谈。
布洛格斯和大卫·布莱克负责组织安排。
布洛格斯:你知道吗?
他一直跟大家说,这是告别派对。
大卫:什么,甚至跟那些小女孩们?
在罗宾身旁——帕梅拉·哈里斯:罗宾,我受不了这个!
我该说什么呢?
罗宾:你可以说,这该死的时间。
帕梅拉·哈里斯: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们会多么想念你?
罗宾看到,在花园里,乔纳森挽着一名漂亮的女孩子。
乔纳森的目光与罗宾的目光相遇。
他例嘴笑了。
他向身边的女孩说了些什么,女孩举目四顾,向罗宾报以微笑。
在戴安娜身旁——玛丽·戴宁:这是认真的吗?
戴安娜:这是罗宾想要的。
玛丽·戴宁:你怎么应对?
戴安娜:我真的不知道。
我感觉很奇怪。
在罗宾身旁——帕迪被玛格丽特推到罗宾身边。
帕迪:我听到的是什么?
你策划了另一次伟大的逃亡。
罗宾:是时候离开了……无论如何,对我来说是这样。
帕迪:就像上次一样。
都不等等你的老朋友。
罗宾:对我来说,你总是太慢了,帕迪。
帕迪:但是,以后你会回来接我的,对不对?
罗宾向他微笑,很是感动。
罗宾:现在,这还是个秘密。
帕迪:如果有人能做到的话,那就是你了。
罗宾:你还欠我五英镑呢。
帕迪(对玛格丽特护士):玛吉!
玛格丽特护士早己准备好了一张五英镑的纸币。
她把它交给了帕迪。
那是帕迪准备交给罗宾的。
泰迪·豪尔来到罗宾的身边,抱着一瓶葡萄酒。
乔纳森在女友的陪同下加入进来。
乔纳森看了看这瓶酒。
他了解泰迪的品位。
乔纳森:泰迪,你这次拿的是什么?
泰迪挥了挥手中的葡萄酒。
泰迪·豪尔:这是59年的圣埃米利翁。
我手里最好的一瓶酒,也是这世上最好的葡萄酒。
乔纳森,快去拿些酒杯来。
泰迪掏出一个开瓶器,打开酒瓶。
乔纳森拿来了酒杯。
哈里·坦尼森坐到罗宾旁边的椅子上。
哈里·坦尼森:罗宾,我们已经相识很久。
我只想说——椅子在他的重压下翻倒在地,他也跟着一起栽在地上。
罗宾哈哈大笑。
当哈里站起身来时,泰迪将一杯红酒递给他。
他举起杯子,开始致祝酒词。
泰迪·豪尔:罗宾,这是祝你的。
其他人一同举杯敬酒。
罗宾:乔纳森……乔纳森走到他的视线内。
乔纳森:爸爸,我来了罗宾:关于我的骨灰……我想让你们将它撒在恩贡山上……我在那里度过了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乔纳森:爸爸,好的。
罗宾:我不是说,后来我过得不开心。
他有些尴尬。
乔纳森很理解父亲。
他抚摸了一下罗宾的脸颊。
这是他们之间惯常表达情感的方式。
乔纳森:爸爸,没关系。
泰迪·豪尔:我们不得不开始谈论怎么处理骨灰了?
这可有点病态。
罗宾:我想,死亡就是病态的。
布莱克兄弟也加入进来。
布洛格斯:罗宾,我们这是认真的吗?
罗宾:我不知道什么叫作认真……每当你认真思考的时候,总有些戏谑的意味。
大卫:但是,我们真的该说再见了?
罗宾:这就是一种礼节而己,大卫……一个人没道别,怎么能离开派对呢。
布洛格斯:那么,我们想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做。
他和大卫并肩站好,立正,敬礼,并开始唱歌。
布洛格斯/大卫:再见,再见。
擦干你眼中的泪水,亲爱的人。
尽管离别艰难,我却知道——特写拍摄罗宾,与他们一起唱——布洛格斯/大卫:我们欣然赴死……罗宾的朋友们都围绕在一起,听着、看着、笑着,眼中泪水婆娑。
布洛格斯/大卫:不要哭泣,不要叹息。
天空中尚有一线希望——他们开始一边齐步前行,一边歌唱。
布洛格斯/大卫:晚安,老友。
互道离别。
再见,再见,再见——两人的队伍进入灌木丛中,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那里,他们停下来,肩并肩站着,谁也不看谁,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99.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柯林坐在罗宾的床边,他的头埋在自己的双手之间,倾听着罗宾说话。
罗宾:我本以为我会害怕,但是我并不怕……不再相信上帝,这个想法起了作用……没有来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我的结局……抬起头,回到门廊那里去吧。
柯林·坎贝尔:见鬼的板球比赛。
罗宾:一直喜欢这种运动。
停顿了一会儿。
柯林抬起头,看着罗宾。
柯林·坎贝尔:有些话,我必须说。
我想让你知道,因为有你,我的生活变得非常不同。
我并非一帆风顺。
但是,每次我来见你,离开时我都变得更坚强。
并不是因为我看到你的情况比我更糟糕。
应该是你本人的原因。
或者说,是因为我看到你如何成为了现在的你。
天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罗宾:谢谢,柯。
柯林·坎贝尔:你一直是一名伟大的球员。
板球。
网球。
连追求女孩都特别棒。
你被迫做了生活的旁观者。
再没有六分击打。
再没有绝杀。
再没有——他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
罗宾:事实上,对于我来说,这不是问题……尽管我身体只有一个部分勉强能动弹。
柯林很吃惊。
柯林·坎贝尔:真的吗?
罗宾:正如看起来那般无法置信。
柯林·坎贝尔:那么,为你欢呼!
你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奇迹,罗宾。
你被困在一把轮椅上,被困在一张床上,但是你的生命力却比我知道的任何人都强大。
见鬼,我会想念你的。
100.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电视屏幕上放映着一场板球比赛。
罗宾正在看比赛。
他看起来很疲倦。
他的双眼闭上了。
远处传来李·马文唱的歌曲——“流浪的星球”。
歌曲:当我到达天堂的时候。
请将我捆绑在树干上……否则我又会开始狂奔。
很快,你就知道,我将去往哪里——我出生在……一个流浪的星球上。
流浪、流浪的星球……过去记忆闪回——年轻的罗宾,参加本片开始时的板球比赛。
他正在大踏步上前击球,回头看着戴安娜。
这次她正看着他,向他微笑。
罗宾睁大眼睛,眼中空无一物。
罗宾:我在欺骗谁?
101.内景,弗隆,厨房,白天乔纳森和戴安娜一起在厨房里喝咖啡。
乔纳森:武力威胁对于爸爸已经不起作用了。
这就像一个无聊的玩笑。
一个瘫痪的人怎么能自杀呢?
他跟每个人都说,他会在夏天结束时离开。
我的意思是,这有关自尊。
他笑了起来。
然后,笑声停止了。
乔纳森:哦,天呐。
戴安娜:他不会让我帮他的。
他问过你吗?
乔纳森:没有。
我倒希望他问我。
那样起码——他的目光向远方望去,害怕自己说得太多。
乔纳森:我可以帮他做些什么。
102.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罗宾坐在轮椅上。
克莱门特·艾特肯医生坐在他身边。
他们己经交谈了一段时间。
罗宾:应该很简单……就像帮助受伤的赛马一了百了一样。
克莱门特·艾特肯: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罗宾:除了我们俩,又有谁会知道呢?
克莱门特·艾特肯:如果戴安娜或乔纳森参与,他们可能会坐牢的。
罗宾:那你呢?
克莱门特·艾特肯:哦,我。
我的确终生都在试图打破教条。
起码答应我,你得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罗宾:我知道我请求的是什么。
克莱门特·艾特肯:之前,我从来没有真正扮演过上帝的角色。
罗宾:你会扮演得不错,克莱门特……你能做到所有我祈请上帝做的事情。
103.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晚上罗宾又内出血了。
戴安娜正在帮他清理。
当她收起浸透鲜血的床单,转身要离开时——罗宾:亲爱的。
她停下脚步。
罗宾:这就足够了。
戴安娜:好的。
罗宾:我希望你知道……以防万一……没有其他人爱你……如我一般。
戴安娜:我知道。
罗宾:我的爱人,我生活的全部。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戴安娜:我也是,罗宾。
我的爱人,我生活的全部。
104.内景,弗隆,罗宾的房间,白天罗宾正在打电话,仔细聆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
罗宾:克莱门特……是时候了。
他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声音。
罗宾:今天。
就是现在。
他再次倾耳细听。
罗宾:像军队一样,呃?
同步一下手表的时间……他听着,微笑。
罗宾:谢谢,克莱门特。
我会在这里等着。
他操作传感器,结束了通话。
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
他准备好了。
然后,他再次使用传感器按响了铃。
戴安娜走了进来。
罗宾:叫乔纳森来。
戴安娜走到门口,扬声喊道——戴安娜:乔纳森!
然后,她回到罗宾的身边。
戴安娜:有什么问题吗?
罗宾:没有问题。
乔纳森走了进来,看着他的母亲。
他知道情况严重。
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罗宾。
罗宾:我希望你们俩都仔细听好……你们要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这非常重要……答应我。
戴安娜:好的。
乔纳森:好的。
戴安娜握住乔纳森的手。
罗宾:我己经走到生命的尽头……我想如他们所说的,该安息了。
戴安娜:哦,亲爱的。
罗宾:不是现在……但是近在眼前了。
乔纳森:告诉我们,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爸爸。
罗宾:你们只需要上午11点半离开家……去酒吧……然后中午12点回来……准时准点。
乔纳森:中午12点,好的。
停顿了一会儿。
戴安娜:答应我,给我时间与你道别。
罗宾:会有时间的。
105.外景,乡间小路/郊区酒吧,白天教堂方形木质塔楼上的时钟指向11点35分。
戴安娜和乔纳森走过教堂,前往酒吧。
二人默不作声地走着。
一辆红色的汽车从他们身边经过,快速驶向弗隆的方向。
(切至)他们坐在酒吧室外的桌旁,等待着。
二人都沉默着。
然后——乔纳森:妈妈——戴安娜:不,什么都不要说。
她看着远处教堂的钟。
还差十分钟到12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在桌子下面,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乔纳森的手。
一名女服务员走了过来。
女招待:今天给你们来点儿什么呢?
乔纳森:我什么也不要,谢谢。
妈妈,你呢?
戴安娜摇了摇头。
女招待:严格来讲,这些桌子仅供顾客使用。
我想现在倒不是很忙。
但是,过一会儿,午餐时间就不同了。
不过,你们坐上几分钟也没什么大碍——乔纳森:没关系。
我们正好要离开。
红色的汽车从路上驶过,向着与弗隆相反的方向驶去。
可以瞥见司机,正是克莱门特·艾特肯。
他看上去神色紧张。
106.内景,弗隆,白天主观镜头移动拍摄——进入前厅。
穿过一扇门,来到罗宾的房间。
穿过房门。
来到罗宾的床边。
他躺在那里,双眼紧闭,似乎睡着了。
呼吸机仍然嘶嘶响着。
主观镜头移动拍摄。
特写拍摄罗宾。
他睁开眼睛。
罗宾:我还活着呢。
戴安娜和乔纳森坐在他身旁。
罗宾:很快,我就会睡着了。
戴安娜抚摸着罗宾的头发和脸颊。
他们周围笼罩着一股令人感到意外的安详的气息。
罗宾的胸膛里发出隆隆声,喉管里渗出鲜血。
戴安娜上前,想帮他清理。
罗宾:别管它了。
又是一段沉默。
戴安娜抚摸着罗宾的脸。
她很平静,好像她己经接受,他要走了。
戴安娜:你先离开吧,乔纳森。
乔纳森亲吻着罗宾的脸颊。
乔纳森:再见,爸爸。
我爱你。
罗宾凝视着乔纳森的眼睛。
罗宾:我的儿子。
我的孩子……你给了我那么多,比你所知的还要多。
停顿了一会儿。
戴安娜:我没有准备告别演讲。
你不会介意的,是吧?
罗宾:不会。
戴安娜: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生活。
罗宾:和你期待的大相径庭。
他现在开始变得昏昏欲睡。
戴安娜: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罗宾: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
戴安娜:罗宾,我爱你。
罗宾:我爱你,亲爱的……我美丽的妻子。
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望着彼此。
然后,罗宾的眼睛合上了。
戴安娜俯身,亲吻着他。
远景拍摄——戴安娜和乔纳森坐在罗宾的床边。
两人默默无语。
时间流逝。
乔纳森抬起罗宾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脉搏上。
他看了看母亲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出手,关掉了呼吸机。
突然之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107.外景,非洲的景色,白天飞越过湖泊和平原。
非洲的红土地,深绿色的森林。
整个世界逐渐远去……(全剧终)
首先,加菲长得真的是讨喜,他演这样的角色只会让人加倍怜爱。
这一部的类型大概可以概括为励志爱情电影吧,励志的爱情的部分其实我都没有太多想说的,不是说不打动人,而是相似的剧情我们已经见过不少,有点免疫了。
但是电影我确实有几个印象很深刻的地方想说说。
第一个是女主遵从男主的意愿,把他从医院带回家那里,大家围着他,抬床的,抬呼吸机的,扶管子的,捏呼吸袋的,然后视角从旁观切换到躺在床上的他的主观视角,这一段拍得实在轻盈美妙。
终于从冷冰冰的病房里逃脱出来,看见了蓝天,看见了充满生机的绿色的草地树木,看见了爱人朋友的关心忙碌的面孔,此时他脸上的微笑是一种不自觉的久违的幸福的微笑。
大自然多美好啊,只要你能在户外用鼻子闻到新鲜的空气,用眼睛看见明净的蓝天、满目的绿意,那不管怎样艰难的生活就还能继续下去。
还有一幕是罗宾刚回到家没多久,插头不小心被小狗绊掉,他很快上不来气发不出声音,全身动不了想求救都没办法。
这里大概是全片最惊险的一处吧,生命差点真的消亡了,但罗宾缓过劲来第一句却是“这还挺好玩的”,也许很大程度上他是为了安慰受惊的妻子,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他天性乐观的体现呢?
没有这样的天性,哪怕是为了妻子孩子,想要撑下去也很难吧。
然后罗宾为了替和他一样的瘫痪病人争取权益,去到德国一家用所谓高科技设备照料病人的医院,一进门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觉得这才是这部片里最惊悚的画面。
一排排的病人跟货物一样排列在墙上,可能形容得不贴切,但我真觉得简直跟停尸间一样。
也难怪罗宾要说这房间是监狱,医护人员是狱警了。
最后在戴了多年呼吸机,肺部越来越脆弱的情况下,罗宾决定给自己安乐死。
他说是时候了,“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死”。
安乐死的选择涉及的伦理问题太多,但仅从电影里罗宾本人来说,他在瘫痪之后是为了妻子为了儿子才坚持乐观活下来的,他无法掌握自己身体的主动权已经几十年了。
可是现在,至少在身体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死期了。
我最近正好在读《时时刻刻》,女主之一布朗太太,拥有一般人眼中的幸福家庭生活,年轻英俊的丈夫,可爱的儿子,还有肚子里还未出世的第二个孩子。
但她却很想抽离这样的生活,抽离好妻子好妈妈的人设。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在被动接受这一切,被动地去扮演这样的角色。
当有一天她真的脱离了这生活片刻,在旅馆里,她突然想到,自己可以主动选择死亡(当然她知道自杀是不应该的),可是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可以选择去死,她却实实在在地感到高兴。
虽然人生境遇不同,但对于罗宾和布朗太太来说,一个是身体上受束缚,一个是精神上受束缚,能够选择自杀反而是一种人的主动性的体现啊。
知道了这一点,似乎也谈不上可悲还是可喜,但不管是真的选择死亡还是继续活下去,或许都会增添一点勇气吧。
虽然男主角因为骨髓灰质炎卧床不起,但是他经历的这一生,并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妻子带着他已经瘫痪掉的身躯,去了非洲,也去了西班牙,他们一家三口去的地方倒是挺不少的,即使是在残酷的病痛当中。
他经受着身体的折磨,但是妻子让他的心里面舒坦了很多很多。
在刚刚得病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自己要一走了之,离开所有人,舍弃妻子,让妻子重新去寻找幸福。
但是病痛中的人,虽然自己想要大义灭亲,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会想要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乐园,想要得到人世间的温暖。
我觉得如果这个生病的人是我的话,我一定是比他还要自私的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地躺在病床上,我一定会每一天、不住地去思考:这样的生命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然后看评论说这其实是真人真事,是真实发生的故事,真的有这么坚强又漂亮的女主,让我们为她的生命而自豪,而骄傲。
其实对我来说,前半段的那半个小时的时光,在后面剧情发展起来的时候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即使前面的过程再怎么魅力无穷,后面他躺在病床上的一个半钟的时间也让我早已经忘记了前半段的美好,忘记了前半段的幸福时光,这大概就是区别吧。
因为男主的日子太过美好了,运动达人,打网球从来没有输掉过;阳光灿烂美丽无情,而且还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身边的男人说不嫉妒你,全都是胡溜八扯,结果就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异常突如其来的病痛,让你体会到了生命的残破与痛苦,让你一下子很难过很难过,你觉得生命就是这样结束了,但是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是为你留下了很大的一扇窗户。
最后男主还是选择离开了人世。
因为他依靠呼吸机生活了太多的年月了,这年月让他很痛苦,他的肺部也已经感染了,否则有那么一天的时间他可能会被自己的血液给浸死的。
他不想选择这样痛苦的方式,于是执意要求离开人世,这大概就是生命最后一刻的救赎吧。
救赎别人,也救赎自己。
1 拍的太过于平淡 没有突出的矛盾点和转折点 这个是大忌 2女主对爱情很伟大 但我感觉有点用力过猛了 对我来说 已经有点到恋爱脑的地步了 3对于这种后瘫痪生活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反正我觉得跟满意了 2分🧐
这是豆瓣春日影展选的片??
在飞机上哭傻了【2018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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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意思
又一部看了一半看不下去的商业片,加菲的电影不是看他的脸就是听他的声音,但是这部电影脸没法看声音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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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不接地气的气质~女主角永远优雅美丽善良
一言难尽看不太下去。。。
童话故事。家中有矿
情感克制,演出真实,拍摄流水,整体是一部偏爱情的生活电影,不平凡的平凡一生
补标
4.很煎熬 剧情太冗长了 太平了 这样的生活就是童话啊 全片只有呼吸机的声音给我留下了强烈的冲击 其余的真的很不堪 当然除了表演
影片完全没有多少悲观的情绪,甚至大部分时间里都是轻松欢快的,让人感受不到现实中这数十年的人生有多么不容易,这种积极我想是符合原型人物的人生态度的,虽然作为电影来说这部作品难以称为佳作。作品之外的现实实在震撼人心,所谓勇者无外乎是知道生活的苦难,却仍然热爱生活。孩子最终将父母的爱情搬上了荧幕,太浪漫了!
永远为爱情与忠贞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