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拍一部反战为主旨的影片,但并不正面去谈战争,对于战争的伤痛是以外围边界的事件来轻轻触及,但绝不亲手揭开,那么我们还能不能感觉到痛?
如果能,会有多痛?
把沉重轻说是个问题 这是我看完以中国母亲寻找失联的养女——日本遗孤为故事的《又见奈良》后想到的问题。
这问题萦绕着我这么个闲人,无聊之际,还重看了一遍《清凉寺的钟声》,一部由谢晋导演拍摄于1991年,讲述日本遗孤在中国北方农村艰难长大,成年后以僧人身份访问日本,与生母相遇告别的故事。
它或可作为《又见奈良》的补余,供人们脑补影片没有展现的生活:一个日本孩子怎样在异国被收养长大/一对中国父母怎样养育他们收养的日本孩子。
另有一部同样展现这个过程的中日合拍电视剧《大地之子》(1995年),当年也一样轰动两国,成为一时热题。
这两部拍摄于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影视剧,都把时间跨度从1945年日本战败拉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非常完整地展现日本遗孤在中国土地上是怎样一年一年,随新中国这个大时代长大成人的。
那些个细碎重复的生活,喂养下去的一口又一口,一个婴儿变成了老人……
中日电视剧《大地之子》(1995年) 《又见奈良》隐去了这些东西,它直接从养母只身来到日本奈良找女儿拍起。
关于整个故事最要紧的历史背景,在开篇几分钟后,导演快速插入一段动画,形似弹幕,简单交代,再全力转入日本寻亲故事,再无镜头涉及过去的生活。
这是导演鹏飞特意选择的风格,他从上一部电影《米花之味》开始,就选定了这种轻喜剧冷幽默的风格,把沉重轻说,让观众保持观影的愉悦感,他做到了。
我们已经起不了悲剧的范儿 豆瓣有影评将该片命名为“轻影像”,取自法国哲学家吉勒·利波维茨基的《轻文明》一书。
书中谈道,“‘轻’逐渐支配起我们的物质世界和文化世界,它侵入我们的习惯,重塑我们的想象。
它在物品、身体、运动、饮食、建筑、设计等无数领域内成为一种价值、理想,和迫切的需要。
”在这个超文本链接的媒介时代,对于“轻”的多形态崇拜渗透进一切。
基于这样的定义,影评人将鹏飞采取轻松俏皮基调讲一个悲伤故事的电影,归之为“轻影像”。
虽然缺乏更多清晰的阐释,但这个命名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至少它提示我们一点,这种用轻松愉悦调性来表达现实或历史话题的美学风格,的确是眼下的一种“显学”。
高科技的发展、新能源变革、互联网、新媒体、纳米技术……物质世界的一场巨大变革,使技术与市场更倾向于“轻”的逻辑而非“重”。
“轻”的规则不再是个人的事,而成为全球经济文化的运作模式,“轻”的逻辑不再是经济现实中的他者,而是经济现实的核心。
人们厌弃沉重的一切,只想以轻盈之姿流动之态重启文明——正像尼采所说,“美好之物是轻盈的,一切的神圣皆以灵巧之足奔跑”。
“不想沉重地说沉重的故事”,这大概算是“轻文明”时代之典型症候。
的确,催生凝结着文明高光的悲剧意识的一切条件都烟消云散;召唤它重现的一切语境,都不再明显存在。
乔治·斯坦纳在《悲剧之死》里认为,古希腊戏剧在神话、符号、仪式参考的语境基础上诞生,伊丽莎白时代的人仍能够有想象力地遵循之。
此后慢慢地,给悲剧提供信仰和准则的古老意识,以及在共识中判断和识别的习惯就不再普遍存在了。
如果有幸具有极高的天分,比如易卜生这样,可以为他的戏剧创造一个富有思想意义的有效神话,他能够设计令人震惊的符号和象征、相应的文体和剧场手段,同时又彰显某种特定生活观念的象征性行动,再创生活观念,那么悲剧意识会再次到来。
而斯坦纳此处指的悲剧,是公元前五世纪就上演于雅典的“高悲剧”(high tragedy),或者称为“纯粹悲剧”,即讲述那些“不能通过理性改革来解决的世俗困境,是人在世间飘零时不可改变的残忍暴虐、毁灭消亡的倾向”。
很显然,科学资源、科技发展和物质力量的增长使人们的理性乐观主义精神日渐壮硕,挤占了传统神话、仪式、宗教、习俗等的空间。
但讽刺之处就在于,轻文明并未使人轻松,各种规约都日渐宽松,但生活本身却“重”了。
“轻”加剧了人们的脆弱和焦虑,人们最终的悲剧处境依然没有改善。
在这样一个漫溢着媒介经验的“轻”时代,做一个创作者的确有当下的困境。
你已经起不了悲剧哪怕类悲剧的范儿,那会变成一种“语重心长耍流氓”的行径,直指伦理的死局。
你只能笑着说真话,故作轻松、半真半假、半推半就间,喊出你的疼痛,谈出你的问题,甚至赴你的死期。
曾经有位因晒抑郁症状微博直至自杀身亡的著名博主“走饭”,留在微博的最后一句留言是“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离开。
拜拜啦。
”那是多么轻描淡写的遗言,没有怨忿也无眷恋,就像说自己撒个尿一样的轻快,就死了。
因此,再一次地,允许我追问一句,面对那些沉重的话题,那些生命意识里最本质的问题,我们可以怎样去轻,才轻得不至于使一切滑入轻佻的调戏,使人竟不识死亡的意味,使人只能抑郁而短路在自我的任一通道里?
那些高企的抑郁症数字,大约是久处轻着说疼的压迫环境后出的天花。
当下一批年轻导演的作品带着这种非常典型的媒介天花,出现在我们面前,沉重还是那个沉重,甚至随着人们总以轻松的频谱播报它,总得不到肆无忌惮倾尽全力说的机会,它似乎越来越沉了,轻文明的深处生出一种沉重的精神。
如果轻成为唯一的创作策略、操作手法,一种主导的思维,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扼杀掉本可以舒展开的细密枝桠,扼杀掉复杂细密活生生的对话、对比、押韵等等,扼杀掉了生机。
少了抚四海于须臾的片刻 《又见奈良》的导演在日本奈良调研近一年,他认真地做了田野考察,采访了许多日本的遗孤后代。
因此影片里有真实人物出演,他们扮演自己或者父辈。
最令人动容的是一对居住在山村的老夫妇,以东北水饺招待寻亲的三人,并卖力表演《林海雪原》以助兴。
那动人的一幕完全来自调研的真实资料,由素人本色出演。
这令我想起曾在纽约街头遇到的中国老年群体,他们结伴欢唱着红歌。
相邻的另一摊黑人兄弟则哼着嘻哈音乐。
人们在街头都以自己最畅情的方式释放节奏,没有孰高孰低,只有生命拓片的闪烁。
那些构成人们意识的拓片是何其有幸!
它们竟变成了基因编码,不随外界的变幻而变。
电影《清凉寺的钟声》节奏刻画了时间,我们和影片中两位素人演员瞬间实现了某种相遇,这个相遇让那一顿晚餐产生了生命感。
观众和人物之间找到交集,我们感受到了人物的有机,也即活生生的存在感,一种内在的一致性。
这种相遇使观众启动了自己的思考,使那场战争的残酷和命运的荒诞轻轻碰了我们一下。
反而是带着战争亲历的经验来寻亲的奶奶,导演吝啬地没有给一处闲笔,没有让我们的目光捕捉到她一丝情绪的紊乱、失控或者失态的瞬间,没有一丝意外,以打破这个人物的连贯性,让观众能够创造自己的时间,去接续《大地之子》,接续《清凉寺的钟声》,再携着历史诡谲风云里的吉光片羽,轻轻地飘落在奶奶身上。
电影《步履不停》《步履不停》里,母亲在儿子一家返城的晚餐上随意播放起几十年前偷听到的父亲和情人约会时的情歌,抖落出两人情感正史里的野史稗类;《小偷家族》里拼装家庭难忘的游乐经历中,落单的奶奶远远望着其他成员海滩嬉闹的场景,怔怔说出“谢谢”这句况味深远的低语……这些都是开放给观众的通道,叫我们分神于窗外风景。
这种貌似离题的叙述,也是一个有效的美学手段,造成一种日常思维的中断,杀掉人物的惯常节奏,形成张力场,也即心理时间的延续。
当这种“此间”状态产生时,故事就创造出了拥有独立生命的人物。
奶奶和小泽这位热心相助的遗孤二代作为人类学意义上的“线人”,带我们进入到战后遗孤这个不太为外人所知的群体,但环绕这个人群的二十世纪一整个历史的烟云,因为缺了这样的打断,使得这场执意要笑着带领观众奔赴伟大生命悲情的旅程缺少了绵延,缺少了能够抚四海于须臾的片刻。
找人总不顺利,奶奶却依然淡定,没有一丝疑虑曾飘过她的眼前,这个关键人物就这样无可奈何地滑向扁平。
反战的主旨占的分量几近一句飘过的弹幕,说是说了,轻倒也是轻的。
电影《小偷家族》悲剧不等于悲情,悲剧意识是我们生命意识的标示。
悲剧也许只是有感于这个时代的风气,慈悲地调适了它的风格和传统,但它一直在守候着人们的命运,准备帮助人们在缄默和孤独的深处发出狂野的哀悼。
年轻的创作者,请不要吝啬你的脚步,试着出格一点吧,在轻薄的时代,更需要勇敢的僭越,去更率性地轻薄,突破媒介意识下项目制式化的情怀,去唤醒被理性和伦理的乐观主义催眠至今的科学主义笃信,比如笃信“轻”。
行文至此,“胡波”这个名字浮现纸面。
坚持自己的处女作《大象席地而坐》的创作并付出生命代价的他,恰是个“轻”的反题,他足以使你判定我这里满纸尽为荒唐言。
但大力赞颂“轻盈”的尼采说,“自由的思想是轻生活的神”,这座神祇上没有逃避、懦弱、伪善之名,只有自由的思想。
并且他认为,轻的生活来自“新生事物的永恒复归”。
那不是指重复,而是新事物朝向未来永远的抗争。
《又见奈良》这个片名,从面子上看就是吴奶奶的角色之前只在养女寄来的照片里见过奈良,这次亲眼“又见”了。
里子里也差不太多,本来对奈良或者日本的见识,来自于亲属的描述,现在人来了,又见了。
到更像是导演因为前作在奈良电影节结的缘,这次因为本篇的拍摄才“又见奈良”,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是有够任性的片名。
细细想来,尽管片名出于可能的机缘使然,不过无论如何,奈良这个地方真的是太过适合了。
日本人通常以大和(yamato)民族自称,08年以前,日本政府甚至坚持日本是单一民族国家,即便是按照现在的数据,大和民族也超过日本总人口的99%。
在汉字被正式引入日本之前(大约是中国的南北朝时期),日本只有语言并无系统文字可用,不过yamato这个称呼就一直存在了。
在《三国志》的魏志里倭人传中,还记录了邪马台国女王卑弥呼多次遣使进贡魏国的记载。
需要注意的是,当时来使者是无日语文字可用的,所以卑弥呼应当就是himiko,而邪马台就是介于yapmatai和yamato这样的读音。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曹魏认得他们就是东汉光武帝曾经赐过“委奴国王”的倭人(“倭”通“委”),还因为“委”乃半“魏”,所以愉快得赐了卑弥呼“亲魏倭王”的封号。
当时的日本人显然也接受了这样的封号,再后来汉字大规模传入以后,在表示汉字与原日本语言的对应训读系统里,“倭”=yamato,日本人又取了音读(日语中传入汉字与传入汉音的对应系统)和“倭”完全相同的汉字“和”(音读都是wa),加上表示汉语圈国家高大上的“大”字(参考大清、大韩民国),组成“大和”训读依然是yamato。
日本人很喜欢“和”字,也从中剥出一个部首作为片假名的wa“ワ”,“和”字意思也和我们今日汉语中大同小异,是和睦平和之意,没错,“令和”就有此意。
说来日本人爱好和平,甚至用汉字“和”来做民族符号真的相当讽刺。。。。。。
不过yamato大和的来历确实是这样的。
那yamato本意呢,大约就是山人、山民的意思。
只从地图上认识日本的人会很难理解这层意思,会自然地问难道日本不是海国海民么。
不过熟悉日本地理特点,尤其是深度游过日本的朋友理解起来大概就方便得多,毕竟日本国土面积里将近3/4是山地和丘陵。
所以日本的先人自称是山民完全没有问题。
话说在近畿地区,太平洋到日本海最近的距离还不到100公里,比红海到地中海还要近不少,在大河剧《八重樱》中出场的近代日本教育家山本觉马甚至有过利用淀川和琵琶湖然后挖大约40公里左右的运河来贯通日本的计划。
在如此小跨度的区域,日本先民愣是找到一片前不靠海后不靠琵琶湖的群山包围之中的平地奈良盆地来发育壮大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要知道往东走不了几步就是肥沃的尾张平原(就是信长的老家),再往东就是广袤的关东平原(德川256万石!!!
)。
这也事实上造就了奈良。
在现在奈良县西北的奈良盆地之中,望着周遭在《万叶集》里提过的大和三山-香具山、耳成山和亩傍山,自称yamato山民。
跨过了弥生时代,在古坟、飞鸟和奈良时代成为了日本最古老的国家都城。
没错,大和就是奈良。
然而与因为现代快餐式旅游体验相关习惯,已经几乎与公园的小鹿画上等号的那个奈良不同,奈良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年古都是比京都更为古老的日本。
称奈良为日本本本大概除了拗口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么一个最最日本的地方,影片开始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气淑风和、本格日本的地方奈良(读作yamato大和),依然或排斥或拒绝了它的子民。
这其实一点儿不难理解,毕竟日本当代社会对从众性的要求高到离谱变态的地步。
作为不通日语的小众人群,想要融入日本社会太过困难。
这也塑成了本片的悲剧内核-战争之殇。
导演说这片一定要拍成反战的电影,果然没有食言。
没让陈丽华出场,而是通过一行人的走访调查来让剧情演进。
这一行人也很有特点,有吴奶奶演的遗孤的养母(中国老人),有英泽演的遗孤的子嗣(中日混血在中国出生长大的日本人)还有国村桑演的日本孤寡老人,这样就有了三个视角。
同时,随着老奶奶寻亲的明线,日本战争遗孤的群像也慢慢被揭开。
于是就有了听到“もしもし”就会挂电话的所谓战争遗孤联系协会会长山田,鞠起躬来幅度比日本人还夸张。
于是就有了听着毫无用处的中国天气预报,唱着革命样板戏的曾在牡丹江居住的日本裔夫妇被隔绝在奈良重山之中。
于是就有了山里那对夫妇已经不会中文的女儿明明操着熟练的日语,却对国村隼的角色有着近乎本能的警惕。
于是就有了在那个传说嫁到外县的日本战争遗孤,一边是高高树着为了看中国节目的卫星天线,一边是在汇合了全镇人的拥挤热闹的日本民俗祭中挤到最最内圈的背影。
关于陈丽华,我们也知道她经历很多次搬家,被热爱中国文化的老板娘无端指控偷窃和讽刺地一个聋哑管理人成了朋友,在血缘鉴定失败后彻底沦为边缘人。
至于从未向自己的养母提及的取自于养母名字的日文姓名,大概是一个她自己也未曾相信的身份,亦或是为一直只报平安的自己留下的最后尊严。
影片重头戏是英泽演的清水初美。
出场是在居酒屋里打工。
一个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日本名字和有着奇怪口音的日语(尤其是すみません的せん部分,真的难为英泽了)。
在被提及口音的时候,第一时间回应了“日本人です”,甚至有点攻击性。
打各种短工,做廉价的手工,因为中国血统和男友分手,父母回了中国,举目无亲状态。
相信她也有跟家里联系说在日本一切安好吧。
很多批评说那场哭戏太尬,这都是没看懂这片的主角是谁。
这影片是借吴奶奶角色来讲遗孤群体的。
影片海报上安详温暖的吴彦姝拥抱的人物(疑似英泽)并不能拥有姓名。
当一路陪着奶奶走访调查早已对丽华的境遇感同身受的英泽,听到丽华已经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她崩溃了。
在那天晚上,看着没有胶卷的相机,她哭着掩饰说“全白拍了”,她说的没错。
陈丽华的悲惨结局对她来说是个残酷的预言,意味着她所有试图以日本人身份融入日本社会的努力很可能全都白费了。
所以,当听说陈丽华可能的新的情况的时候,她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陈丽华对于吴的角色来说是女儿,对于英泽的角色来说是希望。
所以仅仅有个柯尼卡机身还是不够的,富士胶卷是必须的。
剧本还是温柔的,安排了有朋律师来关照丽华,也安排了吉泽桑(国村隼)来帮助吴奶奶和英泽。
这个安排很特别。
故事里设定国村隼是个痛失唯一爱女的退休警察,觉得英泽很像他的女儿,于是想帮她。
虽说这个设定合理合情,也代表了日本人的善意形象。
而此次寻亲之所以能有效展开,还全赖有这样一位全身心付出的奈良好人。
不过细细考量,就因为条件设定太多,导致这样的善意帮助可遇而不可求。
反过来又为遗孤们的在日的生活添了一丝凉意。
想来英泽的馬鹿男友其实也与意思,代表了普通日本人的视角。
即使愿意与战争遗孤这样的社会边缘人交往或者施以善意,但往往结局还是臣服于日本社会的森严而无以始终。
而且相对而言,吴老的角色对于寻得亲人的预期其实并不那么高,大概对于最坏的结果也是有所准备的。
这结局大概就像那只丢进湖里的海蟹,岂是凭一句话就可以让它适应淡水的。
至于吴老的内容太多影评有提及,这边不再赘述了。
影片留下了一个半开放的结局,显示导演的善意。
从它县归来的三人,就这么走着,直到影片结束。
只是国村的无力、吴老的失落、英泽的绝望显露无疑。
当已经从陈丽华讨论到遗孤群体这样的社会群体时,任何个体的行为和能力都太过渺小。
或许明天,吴奶奶就可以飞回东北安享晚年,国村也可以找到葛城的前辈开怀痛饮,只是对于英泽,还不得不继续迷失在奈良的群山之中。
电影还是相当成功的。
剧情安排合理,节奏把控得当。
奈良的镜头也很优美。
片头的动画历史背景讲解确有笨拙之感。
在寻亲主线、遗孤生存状态以及奈良的人文风光描写的平衡上也有失从容。
只是相比《米花之味》的纯粹和生涩,《又见奈良》熟练得让人有些意外和可惜。
总体,当然瑕不掩瑜的佳作。
千百年前,日本先民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未来思考。
千百年后,鹏飞导演在奈良的群山之中为日本的遗孤发言。
昨晚赶场在颐堤港看了《又见奈良》,三个孤独的人的相遇的故事,拍得却充满温暖和细腻的幽默,哪怕现实如此苦涩。。。
这部电影在看似特别简单的故事线索下,用耐心地、看似缓慢的镜头语言,包裹着复杂的情感信息:有家国的,有历史的,有家庭的,有民族的,有文化的,有爱情的,还有陌生人的善意与友谊。。。
唯一的遗憾,这样的故事我不知道如果全部发生在中国,会成为什么样的气质氛围呢?
或者换个角度问,这样气质氛围的电影,在中国是否有相匹配的故事呢?
眼下国内都市生活里是否能有两个人互相交换照片的情节发生呢?
这部电影,表面上看是空和留白,但各种细致的貌似偶得的细节总是让人印象深刻。。。
比如怎么就突然来了一段智取威虎山比如奶奶急了就蹦出来的俄语和动物语言比如日本上班族兼职的辛苦,比如房子上的卫星大锅都是一些值得回味琢磨的细节非常推荐去影院看一下,大银幕更能捕捉到奶奶眼神中的泪光,触动心灵。。。
剧情看似简单,但揭露了一批被时代戏弄的人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故事背景,二战临近结束时,一批日本孩子被遗弃在国内,被国民收养,中日建交后,这批人终于能重回故土。
明子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回来后,生活习惯、语言都不能融入,在寻亲失败后,独自去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这也算是对抗战无声的抗议吧。
吴彦姝奶奶演的真好,温婉的气质有点太江南了,不太像东北的奶奶。
故事最后停在了一个很巧妙的点,搭配着邓丽君唱的日文版 goodbye my love,跟时代挥手告别。
鹏飞导演致谢(省)吴彦姝致谢:我到奈良没有找到我的女儿,但是我在上海找到了你们。
你们是我们这个片子的第一批观众,上海观众是我们的福气,上海是我们的福地,谢谢大家。
英泽致谢(省)主持人,观众提问环节主持人:我想问一下导演,最初创作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什么?
而且我们看到这是贾樟柯导演以及河濑直美导演作为监制,而且题字也是河濑直美导演,给到我们很多帮助,可以聊一下吗?
鹏飞导演:影片的开始实际上是我上一部影片《米花之味》参加奈良国际电影节,也就是河濑直美的电影节,那就有一个机缘和她合作下来监制这部影片。
因为中日合拍,所以河濑直美也找到了她的好朋友贾樟柯导演,那就一拍即合开始合作。
鹏飞导演主持人:选择这样一个题材是你决定去做的吗?
鹏飞导演:对对对,当我知道我要拍一个中日合拍的影片的时候我在想,因为中日之间有很多的历史,很伤痛的历史。
所以我决定我要拍一个这种大背景的题材,我一开始就决定拍一个可以说是反战的题材,展现人性的光辉。
所以我就想来想去,查了很多资料,后来就决定拍遗孤与养母的故事。
主持人:接下来我想问一下吴彦妹老师《又见奈良》的故事哪里最打动你?
吴彦姝:我觉得就是寻找。
整个寻找的这个过程体现了一种友爱,体现了母亲的大爱,体现了中国人民与日本人民之间的一种友爱。
所以我觉得这个寻找是建立在爱的这条线路上的一个表现。
主持人:我们再来问一下英泽,这次是与吴彦姝与日本演员国村隼两位老师合作的感受如何?
跟两位有学习到什么吗?
英泽:真的学习到很多,很感恩能有这样的机会。
其实我和吴老师有很多的对手戏,有她在的时候我感觉入戏什么的都非常简单,她就像一位奶奶在我面前,然后又有一些亲切与可爱,我也很感谢吴老师对我的一些鼓励,包括国村隼老师对我的日语很大的帮助也有很大的鼓励。
观众问答时间观众A:我没有想问问题只是想发表一下感想……我觉得这部电影做的最好是它的声音,它对于声音的运用特别好,无论是寺庙大钟敲打的声音,还是唱戏的戏腔,与最后邓丽君的《good bye my love》响起的时候我觉得我虽然没有异乡的情结,但我会很容易代入到故事里面去共情,去流泪。
谢谢导演……鹏飞导演:谢谢你。
实际上你刚提的寺庙撞钟与邓丽君的歌曲,其实它都是一个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的融入。
一开始我去看景的时候,我日本的同事带我去这个地方看了很多的景,很多都是神社,我去到神社觉得很陌生,很不自在。
有一天去了当地的寺庙,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很熟悉,有回家的感觉。
包括邓丽君的歌曲也是,她在中国与日本都很红,唱同样的旋律但用两种歌词,带给我一种熟悉感吧,我相信也是丽华与这些遗孤在他乡听到的歌曲。
观众B:感谢导演呈现给我们这么优秀的一部作品,你的前作《米花之味》还有与蔡明亮导演合作的《郊游》,我一直特别喜欢你。
然后,我想问的是你创作时一些小的细节,比如说这里面有很多的小巧思,我想知道这些巧思的灵感来源在哪?
比如两位老年人在互换照片的肢体动作,包括无实物的唱戏,这是一种比较幽默的呈现方式,不会太过于沉重或者刻意,我想知道导演创作的方式与灵感的来源。
鹏飞导演:其实这是一个很悲伤的题材,如果把它拍的很煽情也好,很悲痛也好,我觉得会比较简单一些。
但如果拍轻盈一些,有一点生活中的幽默,我希望以这种方式来表达,让观众观看时没有太大的负担,但是能体会到背后的沉重。
关于创作上,我都是根据亲身体验来的,我在19年全年都在日本待着。
在奈良与我的同事真的去寻找一些遗孤,你说到那个唱戏这段,其实我们是在深山里找到了一对遗孤,和他们聊着聊着就拿出一把二胡来,一边拉一边唱,拉的很难听,我都不知道唱的哪出戏,但是他拉的满头大汗,眼睛里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所以我想说这些遗孤虽然生活在日本但是接受的是中国的教育,中国的文化,以这种方式呈现会把他们的命运感代出来,在日本生活的遗孤他们的生活条件其实并不好,没有太多乐器的方式来进行,用唱腔的方式来回忆中国,而奶奶与老警察的戏是即兴发挥的。
观众C:我有两个小问题,一个是我在这部电影里看到很多有趣的联系。
比如永赖正敏在河濑直美导演的作品《光》里饰演一位盲人,在这部电影里是一位聋哑人。
包括吴彦姝老师之前在《相爱相亲》里也是一位思念的人,思念逝去的人。
我想问一下导演这些选角,有没有一些可以分享一下如何选角与他们之前的作品有没有联系。
还有一个问题是国村隼老师与英泽在车内的对话被电话打断了,我想知道是不是还有没说的东西被表达出来?
鹏飞导演:选角方面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之前的电影,只不过我可以和大家分享与国村隼老师的故事,当时我看剧本的时候,河濑老师就问我说日本老警察角色我可以帮忙找哪一位角色合作,她给出了几个选项,第一个就是三浦友和,第二个是演《深夜食堂》的小林薰。
当时我就掏出手机来说我想找他(国村隼),因为我觉得三浦友和先生对我来说太正了,这样一个正派气质去演有点凶的不太合适,一个很正的人去做一件好事可能没有国村隼老师这样打动人,有意思,有反差的感觉。
还有一个问题是车里的一句话是问小泽为什么没有回中国,这样就能找到亲戚。
那我觉得这一点是小泽这一角色包括这些二代三代遗孤面对的问题,就是我在这边不习惯,但我为了赚钱也好生活也好等等……他们有一些苦衷,难以启齿,所以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是想告诉大家战争带来的伤痛并不是说在当代就能完结的,它会延续到很多代之后。
观众D与主持人:导演是如何让你的剧本更扎实,有没有真实的还原当时真实的一个情况。
鹏飞导演:实际上我们有两对演员是真实的遗孤后代,一个是飞机场的老先生,还有一个唱戏的女士,但他们是二代遗孤,他们饰演的是他们的父辈,所以大家也是能看到真实的遗孤的状况与状态。
我在写剧本之前把所有关于中国养母的书都看了一遍,有很多很感人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些书采访每一个养母,问每一个养母他们的愿望是什么,她们就说我们的愿望是去日本看孩子,至少看看孩子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但实际上很少很少的养父母能去到日本完成这件事,所以我希望用电影来完成他们一个梦想。
陈丽华,或上村明子,一直到影片的最后,都没有出现。
六十年前,她是被父母遗弃在中国的孩子,六十年后,她是被日本社会遗忘的边缘人——如果她的养母不来寻找她,她就如此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日本社会了。
从遗弃到遗忘,这几乎是归国的战后日本遗孤的普遍命运。
天下所有孩子的哭声都是一样的。
六十年前,陈奶奶尽管背负着国恨家仇,但听到了孩子哭声的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收养了这个女孩,并将她养育成人。
十年前,养女归国。
五年前,养女失联。
2005年,年过古稀的陈奶奶彷佛又听到了六十年前的哭声,于是,她不远千里来到奈良,寻访养女的下落。
从成长背景来看,4000多个日本遗孤实际上已经成为中国人。
他们的思维方式、亲情纽带都不可避免地打上了中国的烙印。
从陈丽华寄给陈奶奶的信看,始终是报喜不报忧,是非常典型的中国孩子表达亲情的方式。
又比如小泽的父亲,归国生活多年后,最后又选择回到中国生活,因为在“异国”,他才会过得比较自在——在某种意义上,“异国”才是他的故乡。
那么,这些已经“异化”为中国人的日本人,为什么会在中日建交(1972年)后,陆续回到日本呢?
与寻根、认亲等深层次情感需求比起来,很多人的选择归国的原因特别简单——和其他“移民”没有本质的区别——就是追求美好的生活。
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日两国的普通人的生活水平还是有着比较明显的差距的,最明显的差距就是收入差距,那时候,日本人的人均收入是中国人的若干倍。
战后遗孤归国,说得直白一点,很多人的第一诉求就是“赚更多的钱”。
实际情况是,他们回到“故国”,语言不通,教育背景、成长背景迥异,他们要在日本立足,找到比较体面的工作是很困难的。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要么回到“家乡”当农民,要么到处打零工,有时候还要靠社会福利接济。
而他们的日本“亲人”,至亲大多已经不在,堂亲表亲之类,本就与他们隔了一层,往往还会防着他们可能要分财产,自然而然也就疏远他们了。
归国的他们,往往只有名义上的国民身份和家族身份。
在日本社会中,他们多半是“举目无亲”的。
他们难以融入日本社会,甚至,遗孤二代、三代,也可能面临类似的处境。
小泽是遗孤二代,她在日本成长、工作,但因为中日混血的身份和带着一点中国口音,她仍然被前男友的父母视为“中国人”,而且,他们拒绝接纳她。
被边缘化的他们,往往选择关起门来过中国人的生活。
他们在家做中国饺子,利用从中国带来卫星电视接收器,在家看中国电视节目。
他们的孤独,他们与主流社会的疏离,很少被看见。
有时候,中国反而能够带给他们更强烈的“归属感”。
当中国人来做客,他们迫不及待地“献艺”——“手动”表演京剧《智取威虎山》。
影片中,养母陈奶奶、遗孤二代小泽、退休警察一雄组成了寻人三人组。
陈奶奶爱女儿爱得深切,也爱得豁达。
每次有一点线索,小泽总是着急忙慌的,陈奶奶反而比较平静,只是配合好每一个步骤。
车上,一雄接到前辈的电话,对方称上村明子已经于几年前去世。
小泽闻讯,啜泣不止,泪如雨下。
而陈奶奶在后座已经熟睡。
从影片中看,陈奶奶到最后都不知道女儿已经去世的消息。
但真的如此吗?
在我看来,知天命的陈奶奶早已不是局中人,她一直自困局中,只是为了让寻人三人组继续可以抱团取暖。
陈奶奶终将回国,寻人三人组终将解散,小泽可能会找一份新的工作,继续在日本打拼,一雄也将重回空巢老人的孤寂,但他们一起经历的寻人之旅,也将铭刻在他们的生命中。
影片的最后,三人在祭典上寻人无果后,沿着路边缓缓前行。
时间彷佛慢了下来,观众可以跟着他们的脚步体验到一种彼此照应的暖意。
短短几天或十几天的相处,他们已经成为一个颇有默契的“组合”——这个“组合”在一个悲剧事件中“组建”,却跨越历史、国籍、年龄,找回各自的“人间值得”。
乌龙放生、戏剧性地飙俄语、肉店奇遇、和当地的孩子们玩耍、装病调虎离山,等等,陈奶奶可爱得停不下来。
当小泽为相机没装胶卷而错失所有的美好瞬间而伤心时,陈奶奶却轻描淡写地安慰她,(照片)都装在我的脑子里了。
语言不通的陈奶奶和一雄尴尬地坐在长椅上的时候,陈奶奶以交换照片打破了沉默,又以一起做手工建立友谊和默契。
鹏飞通过诸多有趣、温馨的细节,塑造了可爱又睿智的陈奶奶,又以幽默的方式举重若轻地“化解”了这段沉重的历史或寻亲之旅。
在陈丽华写给母亲的信中,“一切都好”是不变的主题。
而陈奶奶寻找女儿的过程,却一步一步地粉碎了这个主题。
在小泽和一雄的帮助下,陈奶奶造访了女儿可能去过的地方、找到了女儿的聋哑人朋友、拜访了女儿的前房东也是女儿工作过的小食店的老板娘。
女儿做过的炸面包圈,陈奶奶也带了一点回家,细细品尝。
抓住女儿留下的一点点痕迹,陈奶奶都试图走进她悲苦的内心。
天下所有孩子的哭声都是一样的,而心中有爱的母亲,永远都能够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
#桃花岛观影团# 有幸跟着桃花岛观影团,看了这部超前点映了11天的《又见奈良》,而且见到了这部电影的导演鹏飞。
我很佩服导演总这样避重就轻的手法去讲这么一个本来应该很沉重的故事。
看完过后我虽然不至于感动到落泪,但是还是十分感叹,就像鹏飞导演说的:“中国妇女太伟大了,前面还是敌人的孩子,却自己亲自把他们养大,还送回了日本”。
鹏飞导演亲自去日本奈良搜集了接近1年的素材,期间也真的去找过日本的战后遗孤,也找到过,还去家访过,印象最深的是有个孤寡老人,家里回来了儿子、孙子、曾孙子,一下就四世同堂了。
然后就是鹏飞导演提到的敬业精神。
永濑正敏在此片饰演了一个管理员,他是一个聋哑人。
他真的在拍戏前一段时间过起了聋哑人的生活,跟导演见面也是用笔在纸上写字。
故事讲述的是小泽带着她奶奶去找奶奶的养女的故事,奶奶的养女丽华是一个战后遗孤(p.s: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大量日本遗孤被中国东北家庭收养。
七八十年代随着两国邦交正常化,许多遗孤归国) 结局是一个开放式结局,虽然警察是说丽华死了,但是结尾又有一段她没死才会写的信,这样不说明白会让人回味无穷,其实电影中也有一个谐音暗示,小泽给奶奶说的照片“白照了”谐音了“白找了”,现实是残酷的,那些战后遗孤因为都是一九四五年生的,现在都是75岁往上了,现在的战后遗孤多是二代遗孤,透露一个导演说的消息,那个废车场的人和那个家里有“大锅”的女的都是真正的二代遗孤 片中有许多很有趣的片段。
比如奶奶只会中文和俄语,所以面对小泽的前男友时选择了用俄语跟他交流,结果俄语的“再见”和日语的“笨蛋”发音都是“baga”;第二个就是鹏飞客串肉店老板的那个地方,用叫声来代替什么什么肉;还有后面奶奶跟大叔坐在长凳上,互相看对方曾经的照片,贴旗子,也非常滑稽。
这部确实是一部我们国家的比较拿的出手的作品了,所以希望等这部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能够票房大卖!
<影片看点>:(复制自桃花岛宣传信息)1. 河濑直美、贾樟柯监制,《米花之味》鹏飞导演最新作品2. 获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 金爵奖 最佳影片提名3. 中日顶级演员出演,文艺佳片不容错过4. 聚焦日本遗孤这一群体的现实困境,展现一段跨越血缘与山河的寻亲之旅
文 | 乐一狸 中日合拍电影,总绕不过战争与和平。
年初备受期待的《唐探3》,案件的终极悬念落在长泽雅美饰演的小林身上,她是开拓团归国者的后代,开拓团是影片所有悲剧的起源。
二战时,由日本农民组成的开拓团前往中国东北定居,在1945年日方无条件投降后,大多遣返日本,被称为“归国者”。
这些在中国土生土长的日本孩子回到原籍,反而无法适应故土的生活环境,从而引发了一个家族数十年的痛苦。
在《唐探3》这样一部合家欢的悬疑喜剧中,开拓团这个特殊人群作为行凶的原动力,在情境上难以匹配爆米花电影的欢乐气氛和快节奏。
受限于商业电影的篇幅,陈思诚也没能将二战后的历史背景和人物遭遇作充分的铺展,许多观众因不熟知这段往事而给电影打了低分。
电影背景知识的缺位,观众与创作者知识结构不对称,导致阵容豪华剧情繁复的《唐探3》口碑与票房严重撕裂,前两部佳作积攒的影迷,在这一部出现明显的分化。
这是陈思诚对大众历史素养过高预判的失误,更是观众对内涵丰厚的作品无从共情的审美之憾。
《唐探3》上映一个月后,另一部讲述“二战”日本开拓团的同题材影片《又见奈良》默默上线。
在无流量、无特效、无营销、低排片的清水春季档,《又见奈良》意外地获得了7.5的高分,口碑仅次于贺岁档冠军《你好!
李焕英》。
作为同题创作,《又见奈良》在情节完成度、情感烘托、艺术呈现上,都弥补了《唐探3》的遗憾。
这部由中国导演鹏飞执导的电影,全程赴日拍摄。
曾在《北京遇上西雅图2》《相爱相亲》《流金岁月》贡献了神级表演的“国民奶奶”吴彦姝,扮演一位赴日寻亲的中国养母——陈奶奶。
影片在开头用动画方式,介绍了“二战”期间来华“开拓团”的历史背景,1945年日本投降后在东三省留下大量遗孤,1972年两国恢复建交后将遗孤送返日本的历程。
宏阔的历史背后,是高光之下的个体阴影:返乡的“开拓团”子女,并未像他们父辈赴华出发时那般风光。
反之,在战争的余波和历史的遗骸之下,从人生半途折返异国的“归国者”们,反而比同时代平民面临加倍的清苦与不适。
相比《唐探3》的绚丽和炫技,《又见奈良》以文学化的节奏和镜头语言,呈现出一个与现实时空步调一致的奈良。
初到奈良的陈奶奶语言不通,寄住在另一位“归国者”的女儿小泽(英泽饰)家中。
小泽带着对父辈身世的好奇,同时为挣脱自己事业爱情失意的现实困境,向陈奶奶伸出了援手。
陈奶奶的养女丽华1994年回到日本,数年后音讯全无,只留下寄回中国的几封地址各异的信件。
在“丽华去向”这一大悬念下,影片通过陈奶奶异乡人的视角,还原了今日奈良的时代氛围和社会人情。
作为电影主题和创作客体,归国者们的现状,是影片重点展示的人群:除了陈奶奶去向未明的养女丽华,还有导演鹏飞客串出演的归国者协会会长,山中方言岛的东北一家人,以及聋哑的荒庙守门人——他们无不是在中日两种土壤和文化背景中夹生的孤独一代,远离上一辈的亲族网络,无法融入下一代的思想解放与现代性。
人到中年,带着“双重异乡人”的身份,被剥离熟悉的中文环境和生活习惯,回到语言不通、举目无亲的故乡奈良,拿着最低廉的收入,以疏离、卑微和沉默的高龄步调,踽踽度日。
归国者们像影片开头陈奶奶在湖边放生的海蟹,原以为找到了血缘的本初,却因“外来身份”“思维差异”等水土不服因素,不得不直面凶险难测的末日。
残酷的现实生活之外,影片还隐隐勾勒出今日奈良的大环境。
少子化的老龄社会,被高速城市化抛弃的寂静乡野,进一步为故事主线渲染了空旷、阒静、缓慢的时代节奏。
品酒会上退休户政官的电话寻人,豆腐店老板好客的知无不言,用钟声送别和祝祷访客的寺庙护院,都是落后于城市化进程的奈良县中稀缺的人情珍贵。
如果隐去游移的摄影机,观众仿佛在跟踪一部正在发生的新闻纪实片。
每一个小人物的闪现和疾隐,真实折射出关西奈良县缓慢的时间推演和质朴的乡土情结。
日本国宝级演员国村隼饰演的退役警察一雄大叔,原本并不认识丽华,寡居的他无从排遣寡淡的退休生活,谎称见过丽华,对陈奶奶和小泽伸出援手。
这个寂寞又略显多情的老头儿,借助打听陈奶奶母女的书信和往事,抚慰自己对去世老伴儿和远居东京的女儿的思念。
一雄大叔是典型的老龄化乡村社会中的日本老人形象。
他抵触科技和城市的高速发展,却对这一时代进程无可奈何,只能借由“多管闲事”来发挥余热,自证余生残日的些微价值。
电影在疏淡和压抑的步调中,用几处幽默和温情笔触,化解了主题的哀痛。
不懂日语的陈奶奶,在面对肉店店员时,模仿牛羊猪等动物的叫声,示意自己想买的肉类;当小泽的前男友上门取物,陈奶奶情急之下蹦出自己唯一所会的外语——俄语,让观众啼笑皆非。
寻人落空的归途中,一雄大叔接到退休老警察的电话。
原来丽华在四年前已去世,多次血缘鉴定失败,让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被近亲视之敝屡,无法在故乡生根,终以日本社会新闻版常见的“在陋室死亡多日才被发现”作为谢幕。
直到最后一刻,丽华也没能等到确切的血缘鉴定结果,多亏一位好心的律师帮忙,才得以在死后恢复日本人的身份。
以丽华为代表的“归国者”群体的遭遇,就像陈奶奶随身携带的照相机,一路追索,一路记取,偶然揭开后盖,才发现内里并未预置胶卷:历史的错位与哀痛,只能以个人史为载体,在陈奶奶这辈亲历者脑海珍存,而当一代人灰飞烟灭,真相便化为真空,似浪平无波。
得知丽华人生结局的小泽和一雄大叔,不忍将真相告诉陈奶奶,此时恰有另一“疑似”丽华的归国者前来联络,三人便继续驱车跨县寻人。
拖延和隐瞒犹有竟时,但两人选择继续陪伴陈奶奶寻亲,似在各自搁浅的生命滩涂上,用最后一搏赌一把蜃楼奇迹。
彻夜的赶路,让三人在破晓时目睹了一场乡间法事。
人头攒动的祭典上,他们在激情鼓点与悠悠篝火中找寻一个并不存在的身影。
看似自欺的行为,却点染了三人心中久蛰不鸣的希望,像明知神祇缥缈却长舞不息的信徒,沉溺于颓寂人生中少有的庄严与火热时刻,用以自证“活着”的转瞬与永恒。
影片在邓丽君《再见我的爱人》的衬托下落幕。
画中三人在日本未醒的村庄街头行走,画外音是丽华刚回到日本时,写给母亲报平安的书信。
惯看人生长路的陈奶奶,最后大概悟到了真相,她始终保持沉默,对这他乡萍水相逢的温情,报以无言的恭敬和感激。
所爱隔山海,真情见奈良。
漫天烟花和黎明星光,都将散去,夜幕下短暂的凌空绽放,只为在亿万年间须臾交错的真情,得以彼此照见。
看电影之前看到有一篇文章对电影的评价是轻盈。
看完电影后我明白了,什么是轻盈。
导演没有刻意煽情,也不想要把战后日本遗孤的种种遭遇详细铺排,而是通过奶奶和小泽在奈良遇到的那些人来展示他们的故事。
只言片语,慢慢感受他们的状态。
内敛但是感受到一种冷静的哀伤。
奶奶有一个养女叫陈丽华,她在94年回到了日本,在2000年之前时常写信给奶奶,但是2000年后失去了音信,于是奶奶踏上了奈良寻女。
这是她的开始。
她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好人。
最值得信赖的类似孙女的小泽,后来的退休警察吉泽先生。
整个电影充满了孤独和寂寥的感觉。
正如电影中看到的奈良,空旷寂寥。
小泽的父亲是日本遗孤,他们一家人也曾回到日本,但是日本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日本亲戚们担心他们分财产,开始的亲切慢慢变得冷漠,小泽的父母离开日本回到中国,她留在了日本。
小泽初遇吉泽先生时,吉泽先生察觉到她口音有点奇怪,他问她是哪里人。
小泽很坚定的说日本人。
下一个镜头她接起电话,就是流利的中文。
独自漂泊在日本的小泽,也曾遇见恋人,也要谈婚论嫁,但是男友的家人以她是中国人否决了两人的婚事。
她是日本人,中日混血的日本人,但是在中国成长的她,思维和行为方式都是中国人。
在中国她是日本人,在日本她是中国人。
陈丽华的经历应该比她更坎坷。
因为有了吉泽先生的帮助,他们找到了更多陈丽华在日本留下的足迹,知道了更多关于她的经历。
在最后一任房东那里,我们知道她因为语言不通,被房东当作是哑巴。
她每天的工作是油炸豆腐甜甜圈。
她很勤劳很努力。
可是即便如此,因为她是外国人,所以老板丢了东西就认为是她偷的。
她没有了工作也没有了住所。
她失去了音信。
这个故事让人感觉到语言给人的隔阂。
中文日文,让彼此沟通不畅。
但是没有了语言,他们也许会建立更深刻的关系。
陈丽华在日本的朋友是个聋哑人。
他们两个人没有对话反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电影中有两段没有语言的对手戏,让人莞尔。
第一段是奶奶去买肉。
她不会说日文,但是想买羊肉。
她就发出咩咩的声音咨询店员。
店员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每指一种肉发出咩咩,他就发出相应的声音。
比如最开始的是猪肉,他就发出猪叫声,她指向牛肉,他就发出哞哞的牛叫声。
她指向的是马肉,他又发出马叫声。
这一段非常可爱。
(看了花絮才知道这个店员竟然是导演)奶奶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
比如小泽的前男友来家里取东西,奶奶被吓到了脱口而出的是俄语,最后告别也是用俄语。
那句“再见”的俄语听起来特别像日文的笨蛋。
再后来奶奶他们三人去找陈丽华的朋友,奶奶和吉泽先生坐在长凳上,语言不通,干坐着有点尴尬。
于是两人进行了无声的交流。
吉泽先生先是拿出了自己的全家福给奶奶看,奶奶看很认真立即带上眼镜。
两人无声的指着照片。
奶奶确认了吉泽先生想夸他帅就默默竖起大拇指。
投桃报李,奶奶也把自己钱夹里的照片给吉泽先生看。
吉泽先生也是立即带上眼镜,认真欣赏。
两人互换照片后又陷入尴尬。
奶奶忽然想起可以缓解尴尬的互动法。
她从包里拿出黏小旗帜的工具,教吉泽先生怎么做。
电影中有很多细节我很喜欢。
比如有一次奶奶和小泽在等车时,小泽拿出了黏旗帜的工具,这和奶奶从包里拿出这些让吉泽先生一起做呼应起来。
做一百个旗帜折合人民币才4元,但是她们的生活并不富裕,积少成多,何乐不为。
比如说奶奶第一次去吉泽先生家,看到了吉泽先生太太的佛龛,便轻轻走过去鞠躬。
比如陈丽华的照片里她都是微笑的。
比如管理员手写的稿纸是从日历上剪下来的。
等等。
吉泽先生也是一个非常寂寞的人。
年轻时不顾家,所以妻子死后,女儿鲜少联系他。
他每次回到家都去摸信箱,他渴望能收到信。
一个人的生活,他躺在客厅的被炉里就睡着了。
他靠近这对寻亲的爷孙,是他的善良更是他的寂寞。
他藏着自己的私心,让小泽念陈丽华写给奶奶的信。
他把小泽当作女儿的替身。
奶奶把那些信妥帖的用丝巾包着,每次看到她们打开丝巾拿出信时,就能感受到她的珍视。
电影没有波澜壮阔的情节,但是细微之处很打动人。
比如奶奶从管理员口中知道陈丽华的认亲鉴定失败了,嘴角微动,眼眶立红。
比如小泽摇着奶奶的相机想看相片,忽然发现相机里根本没有胶卷。
比如小泽抱着奶奶一直哭。
奶奶每次要照相时总是会忘记把相机盖拿开。
第一次照相时,被小泽提醒后还说浪费了一张胶卷。
结合最后看竟然是没有胶卷。
得知陈丽华最后经历的小泽在那一刻痛哭是不是因为想到这个胶卷就像奶奶的寻亲之旅,注定什么都找不到。
虽然奶奶说景色都在脑海里但是多么希望她没有空手而归。
陈丽华的故事我们知道的不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得到了爷爷奶奶如亲子女的爱。
在陈丽华的前半生里,那段动画中,我们看到她被父母遗弃在奶奶门口。
奶奶爷爷给她上了自家的户口,当别人家小朋友上学,她在透过窗看见,面露渴望后,爷爷把牛卖了让她去上学。
中日建交,鼓励遗孤回国时,她说自己是中国人。
奶奶拿出小时候包裹自己的布确认自己是日本人时依依不舍,落泪去日本。
她在日本的生活是孤寂的。
在日本六年,她没有和其他人建立深厚联系,大家都记不得她的日文名字。
她漂泊着寻找自己的亲人。
最终死在住处无人发觉。
关于她的故事有很多留白,让人畅想。
比如她去日本时差不多五十多岁了,但是她是孤身一人,她没有丈夫或者孩子吗?
这些留白中显露的一点点信息也能感受到她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她的日文名字是中村明子。
中村的姓是感谢这名中村律师在她的认亲鉴定失败后帮自己证明日本人身份,取得日本国籍。
“明”字来自她的母亲也就是奶奶的明。
她爱自己的母亲,所以辗转每一处都会给奶奶写信,报喜不报忧。
来自大海的螃蟹被奶奶放生在湖里,她说螃蟹要适应湖里的生活。
异国他乡,生活习惯被定型,即使是同一个国家的人也会被排斥。
三个人最后应该还是败兴而归。
她们沿着街道不停地走,伴随着邓丽君的音乐,每一步都让人悲伤。
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电影的配乐非常棒,希望能早日出原声带。
第37届中国金鸡百花电影节“有福电影”巡展《又见奈良》。
感觉对我来说也算某种意义的“公路片”,很平静的剧情片,看的人心真的会静下来。
中国人永远臣服于“团圆”和“回家”,到最后10min的“明”让我泪目,隔壁也在偷偷抹眼泪。
如果不是电影节展映有免费票,我平常不太会主动看这类型电影。
绝对不是说这种类型不好,其实很多得奖的影片类型都是剧情片,只是个人喜好不同罢了,我平常有时间喜欢看直给的打打杀杀爆米花,感觉特别解压、畅快
相比《米花之味》是有一定成熟和进步的。吴彦姝、国村隼、永濑正敏几位戏骨用出色的演技撑起了角色和电影,英泽的日语演出也是可圈可点的。胶卷相机、天线大锅、交换照片等细节用心出彩,喜剧元素设定节奏也比较讨巧。问题还是出在剧本上。一个“Northeast of China”就不对味。开场动画与影片风格就不搭调,和样板戏一样讽刺,跟导演想表达的反战主题风马牛不相及。结尾彻底崩掉,用高仓警察一通神奇的电话不可思议地瞬间解答所有谜团,生硬突兀感直接拉满。片尾曲邓丽君《再见我的爱人》的突然出现也很莫名其妙。两星半
无法在河流寄居的海蟹,异乡深山中的林海雪原,奶奶与一雄相对时漫长的失语,终究再无年轻人停留的村野林国。三人行的空间为昨日时间停驻,一切都是未被告知的慢慢消散的苍老之书。片尾邓丽君太过好听,以至于错过读信内容,大概也是没能走入梦境的隐喻。M观影团@保利天安门
是个好故事,但是被拍毁了。开片尬字幕就很奇怪,开头那么糙一段动画追前史完全多余,因为吃饭那场戏都可以追溯完,女主尬演劝退,平面无景深的摄影师和灯光设计劝退。整个片子的节奏拖沓而充斥不必要没头没尾的细节。本来没这么生气,但豆瓣诸位影评人和营销号给出的尬夸过于统一,以为3月能看部好片儿呢……我期待太高了哭泣😭
两岸哀恸啼不住,有人仍在此山中。
被海关没收的酱牛肉、适应湖里生活的海螃蟹、喝醉就说俄语的奶奶、用动物叫声沟通买肉、装了锅的就是从中国来的,最喜欢两个异国老人互看照片的片段,无声胜有声。空白的照片,假的名字,警察的档案也无法打消最后的希望。一场空,只有一句再见。
这个导演喜欢玩儿形式啊
风格有点日影的感觉,平淡中带着点生活的幽默和沉重故事带来的忧伤。一路上白照了,一路上白找了,但是记忆都会在脑子里。其实,这段亲情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分开。
一部看似枕着浓厚历史背景上的悲伤故事但它又有时幽默、有时荒诞、有时温情那个不舍得杀生把海蟹放生河里的老太太那个每天去查看信箱的空巢老人那个会以动物叫声回答的肉店老板(也是导演)那个第一句写“不买”却因为女孩的表情转而改变写“多少钱”的聋哑人那个为客人热情地准备中国才艺表演的一家每个人物都生动且可爱影片最后三人走路的长镜头响起《Good bye my love》我们人生就是在一个个告别中前进着告别家乡、告别过去、告别爱人、告别亲人、我们都在平静的绝望中生存着也在其中寻找着点点聊以慰藉的星光继而努力地走向下一步路途
SIFF 7.31 是好片子 但不够好 有几场巧思的戏 也有很多刻意的地方 剧情走向开头就可以猜到 片头的flash动画和最后的强行邓丽君bgm真没必要 鼓励一下吧
融不进的血脉,回不去的异乡,心无归处,何以为家。
剧本比较浅,也因而都在重复,寻找者的角色在语言问题上被忽视了,她既不能和日语世界的人沟通,导演也没有让她多和中文世界的人沟通,她的沟通基本是比较单一的,甚至最后寻人结果的戏,还要安排她睡着,这样的简单粗暴的处理,最重要的这个主角在这个故事里变得最不重要,起码我会想办法设计她来念信。喜剧的部分同样也很单一简单,也利用语言不同的梗造出好几个戏剧点,加上一些硬设置(聋哑人、不会中文的女儿),不说买肉、交换照片等等都是语言的梗,这基本不是一个往深做的思路。有好几场转场戏我也不喜欢,比较刻意,一开始小泽接电话,还有后来在家接到电话的回头,包括酒醉戏,这些硬转场都相当的令我远去。
2.5,命题作文,觉得不真,片段化。
以奈良为城市背景的半命题作文,鹏飞完成得相当不错。一个“体验型”导演,在剧本上下了大量功夫,许多有趣的细节都来自真实体验。也正是这些细节让影片饱满动人,且充满了日本式的幽默、平和、朴实。鹏飞已经通过三部长片证明了自己的创作力和执行力,他有意无意在关注亲情和社会问题,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大师级导演。/ 03.07 天山
因为戛然而止的结局,扣掉一星,又因为导演见面会,真诚的导演和优秀的观众提问,加上一星,今晚的我们,都好温柔❤️
还不如刚开始的那个动画延续到底
演员不错,题材还行,但执行一般,部分段落拍得有点简陋,缺一点灵气,结尾收得不好。
这回的之味找不出前缀欠缺了无味,没有前作那样打动人,虽然还是为老奶奶心酸和觉得哭声阿伯好吓人。不知影院放映问题还是影片本身,摄影比米花差好多。
就这?开场的动画和结尾突兀的邓丽君+漫步长镜头都看得出导演的投机,更重要的是这个年轻“演员”每说一句台词都能把我拉出戏一次。有些片段是不错,两位老演员尽力了,所以还有两星
真诚建议 去掉那个开场动画吧
能看出来是赶工出来的作品,结尾有点糊弄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