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料共和国》海报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胡椒的味道,是又辣又焦,就像太阳一样;盐的味道, 有需要时可以为生活增添点情趣;肉桂的味道,既苦涩又甜蜜,就像女人一样。
”——《香料共和国》 《香料共和国》看似是一部大谈美食的电影,但事实上食物不仅仅是食物,香料也不仅仅是香料。
Fanis的外公用香料摆下星阵图,姨妈用食物的味道唤起家人间的温暖。
片中Fanis的舅舅曾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看地图的人和看镜子的人,看地图的人将要远行,而看镜子的人准备回家。
而在导演塔索斯·布尔梅提斯的眼中,食物意味着流落“异国”的伊斯坦布尔人回家的唯一途径。
”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影片选了一个微妙的切入点——香料。
伊斯坦布尔从古代起就作为东西物品交换的重要港口而繁荣,香料市场是伊城旅游必到之地。
而食物,民以食为天,它更代表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国家政治与个人命运的结合在这部电影中不仅仅只是一种噱头和影射,而是实实在在的干涉,以食物作为勾连,政治对每个人心灵上的创伤,被导演处理得像稀松平常的对话一般,甚至带着优雅的幽默,云淡风轻。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电影关于美食,内容却说的是故乡——伊斯坦布尔。
祖父、父亲、Fanis都是希腊人,信仰东正教,故乡却是远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
祖父一辈子都没有离开,也根本就不想离开。
《香料共和国》最重要的命题,不是被土耳其驱逐的希腊人,也不是被希腊人看作异族,更不是关于夹在土耳其与希腊这两个现代民族国家之间的政治争论,而是关于一群被困在过往的历史中,无法被定义的古老族群身份和记忆失落的现代悲剧。
这一点从影片的希腊文原名可见一斑。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在原希腊文的片名“Politiki Kouzina”中,其实是包含着两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首先从字面意思看,“Politiki”指的是伊斯坦布尔/君士坦丁堡的城邦,“Politiki Kouzina”顾名思义就是“属于这座城邦的菜肴”,但是往更深的意味去解读,不难发现在希腊语的字母转换之间,“Politiki Kouzina”可以引申指“the politics of the cuisine”(美食中的政治),这一点在英文片名的翻译中是完全体现不出来的。
导演在其中回忆的不单只是被驱逐的过往,更多的是隐藏在味道之间的故乡——伊斯坦布尔,陷入游离状态的自我文化归属才是这部影片忧伤的所在。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影片将历史的离散作为最核心的主题,通过前菜、主菜以及甜点三个部分分隔整体。
第一部分在伊斯坦布尔拍摄,以Fanis一家的流离失所作为契入点。
从拜占庭时代开始,希腊裔少数族群在土耳其的社会地位一直暧昧不清。
从1922年奥斯曼帝国的分裂到土耳其共和国的建立,希腊与土耳其两国开始长达数十年的《希腊-土耳其人口交换公约》,土耳其政府制定了一系列镇压政策,迫使其境内百万希腊人迁出。
例如,二战期间为非穆斯林建造的劳动营,以及在同一时期对非穆斯林征收的财富税(varlık vergisi),引致成千上万希腊人的经济崩溃和死亡;1955年9月,制造社会恐慌,迫使希腊人伊斯坦布尔大逃亡推动了人口外流;1964年罗马人(Ῥωμαῖοι Rhomaioi)驱逐法令;直到1978年,土耳其境内希腊裔人口锐减至7000人。
这一交换强迫约150万来自安纳托利亚和东色雷斯的希腊人,和来自除西色雷斯以外的整个希腊的50万土耳其人重新定居。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Fanis一家的撤离便是从1964年法令颁布的前夕开始,作为世代居住在伊斯坦布尔的希腊裔族群,影片的第一部分通过祖父与Fanis之间家族饮食文化的传承,带出了这一群体的集体文化和生存哲学,以及家族聚会谈话时,希腊族群对于彼时社会紧张气氛的恐惧。
直到1960年起,塞浦路斯从大不列颠帝国殖民版图中独立成为共和国起,土耳其开始以前主权国的身份意图吞并塞浦路斯,这一举动激发了希腊人和土耳其人更加白热化的敌对状态。
Fanis一家除了祖父外,所有人一夜之间被警察带到边境,迎接他们的是另一张冰冷的警察面孔,所谓的“祖国”只是把他们当成同一血统的难民,所谓的“同胞”视他们的土耳其口音为笑话,影片的第二部分写满了格格不入。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导演塔索斯·布尔梅提斯以自身经历创作的《香料共和国》,借Fanis的处境发出文化归属与身份认同的双重拷问——何处是我的家。
故乡的驱逐和故国的疏离让Fanis不得不重新思考自我身份精神归属。
食物与烹饪带来的感官体验,让他在物质中找到一种高概念性的认同感。
味觉上的体验开启了异常特别的世界观,不为流离失所的经历而破裂的文化链条,让身处希腊的Fanis依旧保持着,伊斯坦布尔香料店中感受到的体验。
Fanis对伊斯坦布尔的记忆,以及自我身份认同,都与味觉感官直接相关。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在电影所描绘的伊斯坦布尔味道地图上,这座城市属于人民,而不是特定的地缘政治身份。
味觉感官上的差异,这种文化的感性地理特征,对于另一种文化背景的族群来说是难以理解的。
导演选取了只有熟悉伊斯坦布尔味觉感受和视觉景观的人才能获知的电影语言,在某种程度上“隔绝”了外人在视觉上的文化理解,同时通过味觉感官唤起对城市的记忆。
同样地,影片中的希腊裔伊斯坦布尔人来到希腊后,依然根据流淌在血液里的文化基因来确定方位,存在于脑海的记忆地图。
当他们离开伊斯坦布尔时,带走的是隐藏在食物味道中的记忆体,即便离乡背井也还能指引着他们,“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
当片中一位老妇人发现Fanis在毛绒藤叶中放糖时,马上辨认出同样来自伊斯坦布尔的同乡。
味道所创造的纽带,形成了这个特殊群体对于伊斯坦布尔的集体记忆和身份认同。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从这个意义上讲,食物是这部电影主题的基本来源:通过不同的食谱和配料,不同的记忆变成的生命印记,打破地缘政治的边界,以食物作为身份认同的入口。
本周五将放映VCD影促会2018年秋季“及时飨宴”唯一一场《香料共和国》,机会难得,一同来苞谷汇以美食打开味蕾记忆。
▲ 《香料共和国》截帧 @ Village Roadshow Greece参考文献:1. Aesthetics of Displacement: Turkey and its Minorities on Screen,Ozlem Koksal, 2016, New York and Lodon, Bloomsburg publishing.2. Istanbul and the Civilization of the Ottoman Empire, Bernard Lewis, 1963,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 p 29.3. "Rūm" The Oxford Dictionary of Byzantium, Alexander Kazhdan, 1991,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vol. 3, p. 1816.4. The Greek minority of Turkey, HRI.org, Retrieved 22 January 2017.
辣椒,热情中带有火爆,像太阳;金星,如女人一般甜蜜中带有苦涩,像肉桂;地球,承载生命,就像盐巴,食物中的必须。
希腊人向来专注于自然界的谜题,同时也执着于朴素深刻的哲理。
所以,主人公凡尼斯的童年,氤氲在外公不散的香料气息,和他关于天文的趣事里。
然而,凡事总有,民族的纷争和战事让凡尼斯举家迁移到了希腊,只剩下年迈慈祥的外公和两小无猜的小女朋友。
带着对香料挥之不去的记忆,凡尼斯在希腊逐渐长大,才明白当年外公的用心:食物因香料可口,而人生却往往充满了苦辣酸辛。
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有勇气接受那些注定不完美的结局,就像可敬可亲的外公永远不会来希腊和他相聚,还有长相厨艺俱佳的舅舅终究找不到一个会做饭的妻子,患有帕金森症的姑妈总是徘徊在治愈边缘,还有,留在希腊的美丽女友注定了只能为他人妻……何必去计较在意那些本就无法完美的结局。
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完美,而外公告诉我们,那些看不见的,往往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影迷喜欢影片的结尾,离别十分,凡尼斯对迈向站台的女友说:“不要回头,因为我会看到你的泪水。
”
伊斯坦布尔,或者是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千年的都城,同样也是奥斯曼近五百年的中心。
曾经的无比辉煌的城上之城——The City,即使在千年之后仍然是土耳其最大的城市以及金融商业中心。
圣索非亚大教堂里弥漫的东正圣颂,蓝色清真寺塔楼上的伊斯兰呼唤,迷宫般的古老街道,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料的味道。
伊斯坦布尔的魅力,大概也源至这些厚重以及混杂。
伊斯坦布尔,1959。
Fanis味道丰富的童年,大都关于外公经营的香料店。
香料,不仅是食物中不可缺少的添加,还是他接受的天文学启蒙教育,甚至还是人生的道理。
他学到美味的土耳其料理,还遇到了第一个最亲爱的女朋友Saime。
他做菜,她跳舞。
终于,Fanis不得不离开。
土耳其人赶我们走,说我们是希腊人;希腊人收容我们,却视我们为土耳其人。
雅典,1964。
Fanis在希腊的生活并不顺利。
他想念外公,想念他最亲爱的女朋友,想念伊斯坦布尔。
他很难融入希腊的生活,他只和女生玩伊斯坦布尔的办家家酒的游戏,做土耳其料理,住进浴室,甚至想偷偷的回到伊斯坦布尔。
终于又回到了伊斯坦布尔。
这城市依然美丽,教堂、清真寺、博斯普魯斯海峡里航行的船、欧亚大桥上钓鱼的老人。
外公却永远的离开了;葬礼上,红伞依然鲜艳,但人却不能再回到从前。
电影,名字关于香料,内容却说的是故乡。
这故乡,就是伊斯坦布尔。
外公、父亲、Fanis,他们都是希腊人,他们都信仰东正教,他们的故乡都是伊斯坦布尔。
外公一辈子都没有离开,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即使他的亲人朋友都远在雅典。
父亲和Fanis都离开了,但被放逐的伤口却从未愈合。
没有立即拒绝移民官改信伊斯兰而留在伊斯坦布尔的建议成了父亲挥之不去的梦魇。
而Fanis,再次返回或许才是抚平这伤痕的药方。
希腊人的伊斯坦布尔,土耳其人的伊斯坦布尔。
他们的纠葛大概从穆罕默德二世从巴列奥略手里夺下这座城市就开始了。
而纷纷扰扰也一直在延续,北塞浦路斯至今都是希腊人政治中最敏感的问题。
征服放逐,本来就没有对错,但作为其中一方的导演能尽量克制或者含蓄的展现这些问题就难能可贵了。
电影的摄影非常漂亮,伊斯坦布尔的远景美丽得如同油画。
音乐更是好听到没话说,土耳其和希腊两种风格的音乐,显然我更喜欢土耳其味道的,清晨呼唤穆斯林祷告的歌声令人印象深刻。
被放逐的伤口或许很难愈合,就好像剪不断的乡愁。
但时间毕竟是抚平一切的良药,千年之后,不变的或许还是伊斯坦布尔。
电影的结尾,凡尼斯回到了童年的阁楼上,外公的香料粉在暖黄色的日光里纷扬弥漫,那是他所熟悉的,看得见的星空和看不见的记忆。
故事开始于伊斯坦布尔,凡尼斯从小生长的地方。
外公的香料店在博斯普鲁斯海峡的东岸,那里有圆顶尖塔的清真寺。
让人变得内敛的小茴香,令人两情相悦的肉桂,各式各色的香料开启凡尼斯人生之初神奇而美好的记忆。
阁楼是天文课程的教室,外公说,希腊语里,“美食家”一词就藏在“天文学家”里。
辣椒,代表热情与火爆,像太阳不可缺少;金星(Venus)是美丽的女人,像肉桂甜蜜中带点苦涩;地球承载着生命,就像盐,而食物和生命都要加盐,才会更有滋味。
那是外公关于香料的哲学,也是小小凡尼斯和珊美的秘密。
“……你来做菜,我跳舞”,她的舞蹈,她的微笑,都凝结在香气氤氲的空气里。
博斯普鲁斯的海岸,寂寥的灯塔,随风而起的红伞,翩然盘旋,那也许便是伊斯坦布尔传说里的女儿塔,见证着童年一段最真最纯的感情。
奶和糖,生命最初的味道,让人最念念不忘的味道,而尘世烟火烧就的人生主菜,总有百般难言的滋味。
雅典,凡尼斯踏上国籍上的故乡。
战争开始关于双城的故事,染满香料气味的明信片是传递思念的云雁。
“土耳其人赶我们走,因为我们是希腊人;希腊人收容我们,却又视我们为土耳其人”,总有些事,人无能为力,一如父亲的无奈,又一如季节和距离。
那些浅浅微笑,长长思念,终渐随了时间,沉入记忆的深处,偶尔,被卡曼彻琴声从心底撩拨起来,用来填满食物的香味。
“人生中,有两种旅人,一种看着地图,一种看着镜子。
看地图的人是要离开,看镜子的人是要回家。
”天文学家,凡尼斯,仰望着星空,不断漂泊往远方,却再未回到过伊斯坦布尔。
而外公,守着他的香料店,总说着不久就来团聚,却也始终也没离开过故乡。
电话铃声带来外公病危的消息,改变凡尼斯的旅程,多年以后,他第一次重返伊斯坦布尔,童年的故乡。
葬礼,冬雨,洗净岁月的忧伤,落在记忆中的红伞上,伞下,她温暖的微笑。
“……你做菜,我跳舞”,他为她做一道美味的甜点,她带他看另一个小小珊美的舞蹈。
而,生活远比烹饪食物更微妙,他们已走得太远,太久,她无法舍弃的,他无法触及的。
分离时不要回头,幸福才会相随。
相似的微笑,在离去的模糊的背影里,清晰明亮。
凡尼斯回到了童年的阁楼上,外公的香料粉在暖黄色的日光里纷扬弥漫,氤氲成他所熟悉的星空和流云,那是他曾不得不忘记的故乡和从不曾被遗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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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伊斯坦布尔的朋友Aysee,她是第一个告诉我“希腊人恨土耳其人”这件事的人。
“恨”其实是一个情绪很强烈的词,倒不如说希腊人不太喜欢土耳其人比较贴切。
当然,这些情绪在年轻一代身上已经不再那么明显,就比如今天你在街上遇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你问她恨不恨日本人,她可能会回答为什么要恨?
国仇家怨,时过境迁,时间给了每个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再者,任何的恨里面可能都隐含着爱,日本人称西安为“不朽之都”,NHK拍《丝绸之路》,全片浓郁的追思情绪甚至超越CCTV版本。
希腊和土耳其也一样,国仇家怨四百年过后,伊斯坦布尔仍是希腊人最常去旅行的地方,有不少人带着老照片到伊城的小街小巷去,试图找到自己或自己父辈曾经住过的房子。
每年夏天,希腊也针对土耳其推出独有的签证,允许他们到临近土耳其的爱琴海离岛度假,每次签证时长为一周。
1453年5月29日,在博斯普鲁斯翱翔的海鸥见证下,威尼斯守军和希腊人由于不敌土军进攻,君士坦丁堡沦陷。
历经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和拉丁帝国的这座伟大都城,最终落入奥斯曼帝国手中,成为突厥帝国近四百多年的首都。
“君士坦丁堡”这个名称来自于希腊语Κωνσταντινούπολη这个各位大概有所了解,但事实上今时今日“伊斯坦布尔”也并非土人所创,而是同样来自于希腊语στην Πόλη,意思是“进城”。
这么多年,从帝国首都到当今土耳其第一大城市,她孤傲的身影一直伫立在爱琴海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希腊人永恒的都城,爱琴海除伊斯坦布尔外第二大的城市,也是欧洲文明起源的地方——雅典。
而土耳其人和希腊人的爱怨情仇,也同样围绕着这两座城市而展开。
1453年君士坦丁堡沦陷后,奥斯曼帝国也从此逐渐征服整个希腊。
奥斯曼帝国末期,王朝四分五裂,1821年,希腊人发起独立战争,正式宣布希腊独立。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战败国奥斯曼帝国成为协约国的瓜分对象。
风水轮流转,此时的希腊政府怀着建立“大希腊”的野心,开始积极参与对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发展到这里,就要不得不请出土耳其近代历史上的传奇人物,土耳其当今的国父——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图克。
如果你到过伊斯坦布尔,大概就能记得,伊斯坦布尔最大的机场Istanbul Atatürk Airport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正是他,组建国民军,自任总司,并在萨卡里亚河战役中,大败希腊国王亲自率领的近10万大军。
有趣的是,阿塔图克先生,这位土耳其历史上第一位总统,事实上诞生于希腊的第二大城市塞萨洛尼基,这座城市在希腊北部,比雅典更靠近伊斯坦布尔。
从被奥斯曼帝国统治到独立再到反攻奥斯曼帝国,土耳其人和希腊人在认同和排斥中度过了漫长的四百年。
近代土耳其和希腊,由于领土争端、民族纠纷、宗教信仰及文化背景不同等原因,同样冲突不断。
时至今日,希腊和土耳其仍旧因爱琴海诸岛的归属及塞浦路斯的问题而关系紧张。
隶属于欧盟成员国的塞浦路斯,与朝鲜半岛一样被瓜分成两半,南部隶属于希腊,北部属于土耳其。
土耳其至今不承认塞浦路斯政权,我的塞浦路斯朋友贝丝,之前从欧洲直飞土耳其曾经被拒绝入境,因为她“来自于一个不存在的国家”。
写到这里,你大概也就不难理解两个民族由来已久的矛盾和冲突。
除了这些,土耳其和希腊几十年前曾经发生的“遣返原籍”事件,也是近代矛盾争端的主要来源之一。
2003年,希腊导演Tassos Boulmetis根据自身童年经历所编导的电影《香料共和国》在希腊上映,引起极大反响,迅速成为当年也是希腊电影历史上最卖座电影。
2005年电影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名扬海外。
有趣的是,这部大部分篇章都在描写伊斯坦布尔的电影,却没有在土耳其上映。
故事讲述男孩凡尼斯与家人生活在伊斯坦布尔,他的祖父拥有一家香料店,在那里,凡尼斯度过了他的童年。
1960年代,凡尼斯的父亲因为持有希腊国籍,被土耳其当局遣返,凡尼斯和母亲随同父亲迁往雅典,而身为土耳其公民(希腊裔,但因为生在伊斯坦布尔所以拿土耳其护照,凡尼斯和他母亲也是土耳其护照)的祖父则选择留在伊斯坦布尔。
从男孩长到少年,再到少年到中年,故乡伊斯坦布尔,记忆中的祖父和儿时的玩伴,成为丹尼斯心中挥之不去的哀伤。
这部电影很形象描述了当时希腊公民被迫离开伊斯坦布尔的情况,当时离开的人,被通知只允许携带一个行李箱,其他留在伊斯坦布尔的财产则充公归土耳其国家所有。
其实当时被赶走的不只是希腊人,也还有亚美尼亚等其他非突厥民族的人。
不少在希腊生活的土耳其人,也不得不返回土耳其,这个“遣返原籍”事件因为与中国几乎无关,所以也没有出现在我们世界历史的书本中。
但当年的这次生离,造成了很多希腊人从此与伊斯坦布尔永隔。
片中最动容的就是凡尼斯父亲说过的那段话:“你祖父压根儿就不想离开伊斯坦布尔,我们谁都不想离开,说什么都不想。
伊斯坦布尔是城上之城,它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
美妙的音乐、灿烂的夕阳,还有和我们分不开的闲话家常,在我们被通知滚蛋那晚,移民官在我耳边说,只要我改信伊斯兰教,我们就能留下来,不会有人再伤害我们。
你想知道这些年来我挥之不去的梦魇吗?
那就是我没有当场拒绝,我迟疑了足足五秒钟,愿上帝原谅我,那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五秒钟,希腊还是停留在想象中比较美,想象中比搬来之后实际所见更美。
愿上帝原谅我。
”我昨天问我的希腊朋友,我说伊斯坦布尔和雅典,你更希望住在哪里;他说:“伊斯坦布尔是一个适合去旅行的时候,去待一个星期可以,让我住在那里我受不了,看看那些交通,你可能塞在一条路上三个小时都动弹不了,还有那些拥挤的人群,这些我都受不了。
而且在雅典生活,我觉得会比伊斯坦布尔更安全,在雅典,凌晨一两点走在街上你不会觉得有危险,但在伊斯坦布尔有些街区还是很危险的。
”我跟他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伊斯坦布尔和雅典都是空城,现今的这一切都不存在,你要从中选一个你觉得比较美的城市住下来,你会选哪个。
他回答说:“这样的话,我会选伊斯坦布尔。
”雅典当然还是很美,让我搬来这里住上一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四百年下来,好像过往的那些希腊人们把最好的东西都留在了伊斯坦布尔。
事实上我在伊斯坦布尔最喜欢的两个地方,曾经都是希腊人的街区,一个是Cihangir,另一个是Galata,这个街区是典型的希腊人街区,就在欧洲新区İstiklal大街的两端,İstiklal大街——这条伊斯坦布尔目前最标志性的主购物大街,同样也是希腊人的杰作,希腊驻伊斯坦布尔的大使馆也就在这条主街上,常常看见就让人产生物是人非的唏嘘感来。
Cihangir和Galata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变,就沿用希腊人原来的称呼:Galata在希腊语中是“卖牛奶的人“的意思,尽管现在的Galata早已经没有卖牛奶的男人;而Cihangir是伊城现在最著名的艺术家区域,也是房价最高的地方之一,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奥尔罕·帕慕克,其工作室就在Cihangir。
土耳其人和希腊人的爱怨情仇仍然在继续,这两个民族的兴衰史其实也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伊斯坦布尔随着奥斯曼帝国的沦陷而没落,从维京人口中的“伟大之城”变成当代土耳其第一大城市,甚至连首都也都不再是。
雅典,这个亚历山大大帝王朝的首都,尽管仍旧是希腊的首都,但登上报纸头条时却总是伴随着“国家破产”、“经济崩盘”的字眼。
传说,亚历山大东征前曾就东征一事征求过智者的意见,智者说“你看,云总是从西边来。
”但亚历山大仍旧执意东征,脚步虽然最远抵达印度,但王朝最终却被东罗马帝国所灭。
我希腊的朋友打趣说:“要是他当时不往东,往西边去,东罗马帝国甚至都不会存在。
”很多我们现在看起来对世界产生巨变的事,其实最初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而已。
我希腊的朋友,她总是觉得说美国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他们的语言都是伪造的,来自于拉丁语和希腊语拼拼凑凑(虽然我们在谈论这个的时候说的就是英语)。
她说她在学习英文的时候,常常觉得有些希腊语的词汇在英文中根本找不到对照的。
“让人民变得愚蠢,政府就更好控制他们,英语诞生的时候实际上就压缩了人们的视野,很多其他语种已经到达的地方他们都没有,英语其实是很贫瘠的语言。
因为这样,政府统治起人民来就更容易。
可惜现在的希腊人一心都觉得这些英语文化很了不起,他们都忘了希腊语才是世上最古老的语言之一,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也一定同样发生在中国。
”“Freedom”这个词语诞生于希腊,来源自希腊语“ελευθερία”,意思是一个人到了一个他觉得喜欢得不得了的地方。
“这个地方可以是真实存在的,也可以是思想境界,就好像一个人,通过领悟到了他生命的意义”。
"Ocean"这个词语也来自于希腊语“Ωκεανός”,意为“一大片蓝色”,“Ω”意为惊讶。
最初创造这个词语的人,大概也是被爱琴海那一大片深蓝所惊讶和震撼。
常常我站在雅典的街头,望着远处,就会觉得时间真是宏伟的东西,千百年间,她到底改变了多少人们执意认为会是永恒的事?
土耳其和希腊的爱恨情仇其实在时间长河中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再过几百年,或是几千年前,又会有什么民族站上世界的舞台,又会有什么令人感动的生死离别会发生?
等到那个时候,爱琴海两端的伊斯坦布尔和雅典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当年幼的凡尼斯在外公的教导下,仔细辨别肉桂、茴香和芥末这些香料的味道时,他不会想到,几年之后,这些历久弥香的味道,会成为他和故国,和年迈的外公的唯一纽带。
自那时起,直至人到中年,那些味道,一直盈满心间,积淀为浓浓的乡愁,在黑暗中漫溢开来,常常氤湿了双眼,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故乡的异乡人 凡尼斯的父亲是居住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希腊人,他的母亲是土裔人。
年幼的他,跟着开香料店的外公学习辨别香料,逐渐迷上了美食,并结识了喜爱的女孩珊美。
在一次家庭宴会上,珊美问凡尼斯,做肉丸,加什么香料味道最好。
凡尼斯说,我告诉你,但你要为我跳一支舞。
于是,凡尼斯用肉桂换来了珊美的一支舞。
他托着小腮帮看着美丽可爱的珊美优雅地舞蹈,幻想着以后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
好景不长,1959年,希腊和土耳其陷入矛盾,土耳其开始驱逐希腊人。
小小的凡尼斯,不得不跟着父母告别外公,远走希腊。
在火车站,珊美赶来送他,并对他说,我很快就会去看你,你给我做一道菜,我给你跳一支舞。
来到希腊的凡尼斯,极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他无心上学,总是想着珊美。
一次,他收到珊美的明信片,说她和凡尼斯的外公过几天就要来希腊看他,并让他做好菜等她。
欣喜若狂的凡尼斯每天夜里都偷偷钻进厨房,一个人专注地学习做菜。
在珊美要来的前天晚上,他终于做好了他人生的第一道菜,放在桌子上等着珊美。
可是,第二天,外公和珊美并没有来。
从那以后,她一直没有来。
苦苦等待的凡尼斯,只好天天躲在厨房里做菜。
他把做好的菜带给学校的女孩们,看着她们吃,想象着她们就是珊美。
在父母的禁止下,他甚至跑到妓女们的住处,为她们当免费厨师,只是为了能够亲自做菜。
菜肴,成了联系他和珊美的唯一纽带。
越过政治、宗教和种族的防线,他用一种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来表达对珊美的想念,对家乡的思念。
可是,哪里才是他的家乡呢?
在土耳其,当他还不懂什么是政治时,就被驱逐;而在希腊,当地人却把他当成外地人。
在哪里,他都是自己故乡的异乡人。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珊美,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再也不可能来看他了。
二、看地图的人和看镜子的人 凡尼斯的舅舅就要结婚,对年过半百、整天开着轮船四处漂泊的他来说,这应该是一种美好的归宿。
但凡尼斯却认为舅母配不上舅舅,在教舅母做订婚菜时,故意把添加的香料弄错,致使一场婚事告吹。
凡尼斯的舅舅对他说,他老了,想有一个家,不想再漂泊。
从很早开始,他就看着镜子,一个人独自看着。
他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看地图的人和看镜子的人,看地图的人将要远行,而看镜子的人准备回家。
可是家在何处?
他们这一家人,早就失落了完整的家。
舅舅常年航行在海上,周游世界,却无处安身。
外公在土耳其,他和父母在希腊。
就这样,一个完整的家,被肢解得支离破碎。
几乎每年,外公总会来信说,他就要来看他们,可是,每次到最后,总是没有来成。
凡尼斯的父亲说,他根本不想来,伊斯坦布尔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谁也舍不得离开那里,哪怕一会,也没有人忍心离开。
但父亲和凡尼斯都知道,不是外公不想来,而是他根本来不了。
他年纪大了,体弱多病,而横亘在土耳其和希腊之间的,是那么遥远而绵长的距离,他害怕,他担心,怕自己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重聚和分离。
外公曾经说,天文学的一切,都包括在美食里。
在每一种美食里,都有一种天文学。
或许是受外公这句话影响,凡尼斯在中年时,成了大学的天文学教授。
此时的他,才渐渐领会到外公这句话的涵义:每一种美食,都是一个单独的宇宙。
而饮食思源,只要没有忘记家乡的美食,没有忘记那些藏在香料里面的故事,不管身在何处,不管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都不会真正无家可归。
三、为了告别的聚会 当初的凡尼斯,如今已是两鬓斑白的中年人。
现在,外公终于要来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外公刚下飞机,就得了重病,被送进了医院。
时间已过去了三四十年,那时候的很多亲人,都不在了,那时候的很多景物,已经破败不堪。
三四十年,才见外公一面,而且还是最后一面。
在外公的病榻上,他握着外公满布皱纹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外公,我是凡尼斯,我来了。
”他知道,这次,一见面就注定成为永决。
在外公的葬礼上,他意外地邂逅了幼时的恋人珊美。
二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如今的珊美,已经和他年幼的玩伴小军医有了一个女儿,并且已经离婚。
珊美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土耳其。
凡尼斯说,他害怕再次离别,就像他的外公一样,他怕自己无法承受。
在庆祝珊美女儿的生日聚会上,他亲手做了一个蛋糕。
珊美说,甜点是每个童话故事的结尾。
他知道,他和她,已经缘尽。
在送珊美离开火车站的那一刻,他从背后朝她喊:珊美,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就这样,时隔三四十年再见面,又成了最后一次。
而她女儿转身时对他的回眸一笑,多么像当年送他离去时珊美的灿然笑容啊。
他知道,这一笑,已经替珊美还清了一切。
在那么多年的期盼之后,他见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二个人:外公和珊美。
可是,外公转眼就撒手人寰,而珊美,已经和她的丈夫复婚,再次离开了他。
为了偿还所有这些思念的苦和债,他去博斯普鲁斯做了天文学系的客座教授。
在这里,他再一次亲近了儿时的家乡。
外公的香料店早就荒废了,尘埃满天。
他慢慢地走进去,俯身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陈年香料。
在这座充满记忆的香料之城,他把拾起的各种残料掺和在一起,轻轻地吹起,散落成一个美丽的宇宙图像。
美食,和天文,终于合二为一,无家可归的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穿过记忆的手掌,所有失去的和未得到的,都再次找回。
"人生中有兩種旅人 一種看著地圖 一種看著鏡子 看著地圖的人是要離開 看著鏡子的人是要回家。
"——香料共和國下厨房最近发来的会员通讯里包含了九部和美食有关的电影,随便选一个来看,于是挑中了这部香料共和国。
恰巧去年两次在伊斯坦堡转机,心心念念地想在飞机起降时看一看这座横跨欧亚的城市,至少看一眼那标志性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结果不是赶上半夜就是遇到阴雨。
倒是去了希腊,好似把全世界蓝色都用尽的国家,美得信手拍下一张相片都可以做明信片。
那时还不了解它和土耳其之间由来已久的龃龉,只是在这部影片中看到伊斯坦布尔的美食,葡萄叶饭卷、酿番茄和街上小贩售卖的扭结面包,会忽然记起,咦,全都和雅典一模一样?
温暖唯美的画面,合着音乐娓娓道来,用盐、红椒与肉桂的味道,串联起一个背井离乡、思念不止的故事。
东正教堂里,外公抱起Fanis去点他够不着的白蜡烛。
香料店的阁楼上,小女孩的舞步写满风情,眼神和笑容却格外澄澈真挚。
土耳其浴室则是最适合展开谈话的地方,因为在这里,souls open up like mussels in steam.没错,“伊斯坦堡是城上之城,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然而被逐出故乡的滋味,只怕远比肉桂要苦涩得多,那一场月台上的告别,省略了多少来不及述说的不舍。
所以外公一直不肯来雅典,所以父亲流着泪讲起自己一生的梦魇,所以多年以后Saime问起Fanis,why didn't you come back all these years? 他轻轻地答,"I was afraid... of the moment of having to leave again..."好在斗转星移,总有些不变的东西聊以慰藉,Saime保留的明信片上仍有淡淡的香气,外公的阁楼里仍能用香料创造一个星系。
最能唤醒记忆的从来都是味道,无论离开多久多远,熟悉的味道都能立即带你回去某年某月某个夏天。
有人说,每一种味道里,都埋葬着一段时光。
到今天,仍记得中学去美国当交换生时所住人家的味道,大约是因为记得第一次离家远行的心情。
也记得大学宿舍走廊里特有的味道,每一次拖着箱子回来,闻到它,才开始有“又离开家回到学校了”的实感。
甚至记得某个人惯用的香水,那天一定是因为瓶子里剩得不多,于是索性用光它,一不小心就太浓,浓到我再也忘不掉。
可惜这些味道和记忆,大半和漂泊有关。
这一点也不值得羡慕,世人看不到的是,每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背后,都有颗渴望安定的心。
我的家乡是一个和伊斯坦堡一样美丽的城市,小时候盼着离开去看这世界,可真正离开以后,却发现自己没有一天不想念她。
前不久请一位通灵的姐姐替我占卜,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心惊胆战。
她说,“你会远离故土,落叶不归根。
” 如果这是命运,那么前面的二十年人生已经印证了这一点,由不得我不接受。
最怕失去的也许最终失去,唯愿不要迷失,忘记了回家的路。
《情寻色香味》(《A Touch Of Spice》)在我的硬盘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当时下载这部希腊影片的原因只是因为简介中提到片中有土耳其的美食,“透过味觉领略美食的魔力和浓浓乡愁”。
土耳其号称香料之国,对美食一向兴趣的我怎能不为之所动?
寒风凛冽的晚上,在厦大附近的公寓里,我百无聊赖的打开电脑,跟随着影片缓缓进入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伊斯坦堡。
少年凡尼斯是希腊裔的土耳其人,经常躲在外公经营的香料店的阁楼上,聆听外公对于香料的见解。
阁楼里总是充满欢乐,他还喜欢上了一个少女珊美,用所学到的香料知识换来了珊美的翩翩起舞。
可是五十年代的土耳其与希腊交恶,归根到底还是宗教冲突吧?
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从影片反映的情况来看,应该还是东正教与回教的矛盾引起的。
反正凡尼斯只好和其他在土耳其的希腊人一样被驱逐回国,只好和外公还有珊美分开。
在希腊,凡尼斯一直无法融入当地的生活,正如影片里所说的“在土耳其,他们把我们当作希腊人驱逐出境,而希腊接纳了我们,但是却把我们当作土耳其人。
”凡尼斯一直期望着外公和珊美能够来看他,为了实现做饭给珊美的诺言,他经常半夜偷下厨房做菜,在学校也不和男同学玩而只是做菜给女同学吃。
可是等到实现愿望的时候,外公已经逝世,而珊美也已嫁作他人。
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精致的好片了。
单是贯穿全片的美食让我垂涎三尺。
土耳其人的聚餐真是丰盛啊,讲究什么菜加入什么香料,比如外公教导一个顾客往丸子里加肉桂更能让人两情相悦。
影片所着力的感情部分更是让人嘘唏。
凡尼斯与外公的感情,与珊美那纯真的爱情,父亲怀念伊斯坦堡的感情,花花公子的舅舅希望成家的感情,无不刻画得细微而精致。
当一向古板严肃的父亲后来留着眼泪说当时根本不想离开伊斯坦堡,移民局的人曾经提出如果改信回教可以留下,他拒绝了,但是“想象中的希腊很美,比实际搬来所接触的更美”,那种思念伊斯坦堡的感情让人为之动容。
当然,影片也不乏幽默之处,往往恰到好处,令人莞尔。
比如姑妈有帕金森症,跑船的舅舅带回高压锅的爆炸声愣是把病给吓好,后来舅舅又带回了水果搅拌机,姑妈捧着搅却引发了老毛病,等到舅舅的未婚妻在学土耳其料理的时候说到从来不象土耳其人那样往菜里藏香料的时候又把病给吓好了。
凡尼斯像帕慕克一样有写信的爱好,他想了很多,也写了很多,区别是帕慕克再未见到他的波斯黑玫瑰,二十年后的希腊人毫无尴尬地与青春已逝的土尔其交谈。
而我拿起笔杆就没有灵感,想起你时总会反复编辑那条总也发不出的短信,遣词造句反复推敲,然后想起在很久以前已把妳的号码删除。
我做饭,妳跳舞。
没有爱琴海的阻隔,怯懦的我也做不出这样简单的承诺。
想起妳说过的,我们要是小时候在一起多好,那时我还没尝过肉桂的味道。
后来知道的,是对妳没日没夜的想念,那味道是甜蜜中的一点苦涩。
回国后被当成土族佬,在外被笑为希腊人,游子们看着地图或照镜子。
在这个不确定的年代的谁又不是无根的植物。
《香料》是一部内敛的片子,她把太多的苦涩包上糖衣,只让我们看见那些神采奕奕的色泽。
难以想象假使雅科维先生改宗,故事是个怎样的结局,大概珊美真的就爱上了凡尼斯,他们会非主流地手拉着手,溜到电影院后排看《香料》这样的电影。
最后是不是也会服从客观规律,嫁给奥斯曼贝依的儿子?
冰城的冬季,路灯还在狰狞。
因为不知道妳坐的是哪列火车,我杵在站台上,从四点等到七点一刻。
同样沉在杯底厚厚一层粉末的咖啡,在希腊要叫希腊咖啡,在土耳其,一定要叫土耳其咖啡。
同样的茴香酒,在希腊叫ouzo,在土耳其,叫raki他们对对方,都有着轻蔑的称呼。
因为这两个国家,有太多纠缠不清的历史。
土耳其统治希腊400年,曾有镇压和屠杀;亦有吸收培养他们入朝为官,上至宰相的历史,因为穆斯林不可以被奴役,外国人才能充当他们的“职业经理人”。
在奥斯曼帝国崛起和强大的时代,穆斯林文化的包容性最大地体现了出来,在国家最高科研机构里,活跃着大批的希腊人和犹太人。
所以,电影中穆斯塔法对凡尼斯说:我们一直在向希腊人学习,在天文学上。
岂止是天文学呢?
古希腊奠定了整个西欧文明的基础——文化的和政治的,但作为国家机器,希腊又一直是孱弱的。
从罗马时期的衰落,直至充满血泪的近代。
可说希腊语的人,一直比他们的穆斯林邻居具有文化上的优越性。
这种优越性却没法保护他的子民,在奥斯曼帝国衰落的时候,显示其虚弱和暴虐的时候,不受到杀戮和驱逐。
大量的人口交换始于土耳其国父——阿塔图尔克建立起共和国之初,但极端的民族主义并没有给土耳其带来好处,人口交换回来的穆斯林,大多是没有受过教育的农民。
赶走的希腊人,大多是受过教育的人士。
更不要说东土问题了。
1961年火车站告别一场戏,一闪而过的雕像,就是国 父 他 老 人 家。
这部电影,一直在以举重若轻的方式,述说着希腊人经历的重大变故。
话题虽然沉重,情节却诙谐有趣。
最妙的是故事的切入点——香料。
伊斯坦布尔从古代起就作为东西物品交换的重要港口而繁荣,香料市场是伊城旅游必到之地。
而食物,民以食为天,它更代表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
无论世事沧桑,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一顿欢乐的团圆饭,才是最重要的事。
食物也不仅仅是食物,瓦西里外公用香料摆星系图,从外交官的家宴采购单敏锐地感觉到政治的风云突变,他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哲人。
外公说:星空里看不见的东西才是人们感兴趣的。
这看不见的东西就是超越了国家与民族的爱。
凡尼斯最讨厌穿制服的人,因为制服象征着权力,象征着国家机器,它的错误,总是给人民带来灾难,之前的被驱逐,之后的军政权上台。
在希腊电影《查里顿的合唱团》里,有对军政权的嘲讽,可见希腊人民是不喜欢那段专制时代的。
所以他会给舅舅的订婚宴捣乱,因为他不喜欢来自军人背景的煮鸡蛋都会烧伤的女人。
但如果得出“军人很讨厌”的结论的话,那就又错了。
否则故事中的穆斯塔法,就不会是英俊而有情的,只是这种情,被掩盖在了教条的规矩之下。
就象一类人只是个抽象概念,而一个人才是打交道的途径一样,民族仇恨是个抽象的概念,大多数时候是国家机器的武器,当你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对你友好对你微笑的时候,你又怎能报之以仇恨呢?
电影的设定很有趣,它一直没有明确告诉我们,凡尼斯母系的血统问题。
也许他们都是希腊人,因为包括外公瓦西里在内,信奉的都是东正教。
但是在61年,为什么外公和妈妈能留在土耳其?
因为他们是土耳其血统?
国籍?
这个家庭里的文化冲突,常常是因食物而起,也因食物而终。
想起爸爸说的那句:拜占庭皇帝的肉丸子里就没有肉桂,我就想笑。
(拜占庭是说希腊语的王朝。
)在片头道白中凡尼斯说:食物和故事一样,都要加香料才精彩。
那么,和班美的爱情,就是电影中的肉桂,甜中带涩,心酸而浪漫。
很喜欢最后的结局,两个几岁小朋友的爱情又怎么可以依靠一生?
即使是一生的错过让人痛彻心扉。
历史的创伤,不是靠浪漫可以冲淡的。
想起帕慕克的《雪》,卡尔斯横穿土耳其去找寻青年时代喜欢的女人,凡尼斯为了班美,半生孤独。
两国男人的痴情,倒是一样的。
笑。
民族冲突给人们带来的痛苦,也是一样的深。
电影中更多有趣的桥段,比如艾姑妈的帕金森好好坏坏,尤其是最后一次的“治愈”等等,就不一一例举了。
画面方面,插入的宣礼颂和掸地毯的伊斯坦布尔以及黑帽子东正教士的雅典很有爱。
结尾的星系更是美到要命又首尾呼应。
据说这部电影是希腊卖座率最高的电影,这样诙谐,好看,充满智慧地回顾历史,从最生活化的视角述说老百姓喜怒哀乐的电影,又怎能不受欢迎呢?
我们的很多导演和制作人老是说审查制度如何,可如果没有足够的智慧,耐心和勇气,把真正反映现实的故事搬上银幕,一味地娱乐化或是跪着歌功颂德,电影业又有什么希望呢?
外公,初恋,童年,美食......都是值得一生回味的啊,如同信仰一般神圣,美好。这个中文名,真是搞得太大了。。。
没香料的人生是无味的
没有想象的好
RT
没劲
飘散的香味,漫延的星云~当然还有苦逼的男猪脚~
没有争执的关系,就好比没有音乐的婚礼。
语言课上看的片子都这么无聊
饮食也可以是一种爱国的情怀...
并不是美食电影,对香料的阐释也没有很明确。调味和天文强加在一起就更感觉十分莫名。从头到尾就在等那个打动我的时刻,可惜,年轻时的男主过于丑这件事先不提,中年帅大叔的最终结局还来一记闷棍,整体观感约等同无感+致郁。
看不懂乡愁
有点天堂电影院的调调。
乡愁,童年,好的知道导演你要表现这些东西。无奈手法太低幼,拍了个给儿童看的人生感悟片儿。幼稚的人一定会给五星的。
主角不是做厨师了么!肿么变天文学教授了!
真想去这两个国家。真想吃authentic地中海菜而不只是hummus feta啥的虽然hummus已经够好吃了TAT。那儿的人都是小时候可爱长大一般都残的嘛。其实挺喜欢餐馆里的宇宙的。只是男主和他外公的线有点脱节感觉跳戏啊。
我不喜欢政治
很久之前想看的电影,一直拖到了现在。大学之后一直都有接触宗教有关的话题,宗教有时候是一种邪恶的力量,让人类饱受折磨,经历分分合合。但是,有些情感却能超越不合理的宗教势力长久存在。儿时食物的印象,纯洁的爱情还有亲情的纽带,时代的创伤要靠这些来治愈。
没看懂政治关系,土耳其原来这么坏。为嘛男女主最后都说的英语?
土希冲突 香料美食
有些地方假死!尤其是那个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