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弓2025-01-12 13:51北京 1889年1月3日,都灵。
弗里德里希.尼采走出卡洛尔贝托街6号的大门许。
也许是去散步,也许是去邮局拿信。
离他不远处,或实际上离他很远的地方,一个马车夫在和他倔强的马叫较,不管他怎样驱策,马就是纹丝不动,马车夫朱塞佩.卡洛.埃托雷不耐烦了,挥起鞭子向马抽去。
尼采走近围观人群,制止了这残忍的场面,马车夫此刻已经气的七窍生烟,身材魁梧的尼采突然跳上马车,甩开胳膊抱住了马脖子,开始啜泣,邻居把他带回了家。
至于那匹马,我们一无所知。
有谁看到吗,尼采刚刚哭泣着拥抱了自己。
还有那匹马,我们再找找看。
一个荒凉的山村,有一对父女,他们每日劳作,生活贫苦单调,执着倔强,单枪匹马。
他们是不是那匹被抽打的都灵之马,我们来看看。
第一鞭狂风无休止地咆哮,包裹了他们的活着。
第二鞭马儿不肯走了,他们尊重了马的决定,马已非马。
第三鞭 一个拄拐的壮汉来买酒,父亲问:为什么不去城里买,回:城已经毁灭了。
一切都将毁灭,上帝参与其中。
第四鞭 马不肯吃草也不喝水,女儿劝,为什么不吃草,你哪也去不了。
马儿不声不响,去意已定。
第五鞭 井里没有水了,搬家,求生。
第六鞭 马儿一直拒绝吃草,专心等待死亡。
父亲撤掉了马身上的缰绳,黯然离开,关上了马厩的门,不再打开。
马厩即坟墓。
第七鞭灯灭了,夜晚像凄凉一样黑,他们睡了。
第八鞭 风暴结束了,一片死寂,世界死了。
死寂登堂入室。
第九鞭 没有火了,黎明微光下,父亲吃着生土豆,告诉女儿必须吃,女儿低头不语。
无望吞噬生活,他们忍受了所有的鞭打,生活还在继续。
只有那匹马成功地死了。
原来你才是都灵之马,你选择了停止无意义的生命。
尼采曾紧抱着这样的你,他的骄傲,无法接受这样的反省,抱着都灵之马,不停啜泣,声音传遍人世间。
还记得开始吗,回到家中的尼采在矮沙发上躺了两天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直到最后,喃喃道出了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妈妈,我真傻。
一个哲人变成了人,他放弃了。
尼采否定了自己的一切,还是否定了哲学的一切?
人生本无意义,愧曾多言。
此后十年,尼采脾气温和,神志不清,不再思考。
影片中,尼采阴魂游来荡去,每一个画面都切入人心,如切如磋,与你细细核对人生。
音乐丝丝响起,如蛇吐信,欺压灵魂。
导演和尼采的灵魂共振, 看麻了。
要说世界上最难看下去的电影,「撒旦探戈」算是翘楚。
光是片长七个半小时就已经吓跑一帮人了,更别说是单一的场景和简单的故事了。
「撒旦探戈」剧照但却有人说要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再看几遍这部神作,可想而知,这个人是有多闲。
闲的人不止一个,更闲的人多的去了,比如智哥。
智哥不仅看了《撒旦探戈》好几遍,还看了导演的另一部作品好几遍,长倒不长,也就2个半小时吧——「都灵之马」A Torinói ló
「都灵之马」的来头可不小,它夺得了第61届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评审团大奖,费比西奖(国际影评人联盟奖) 竞赛单元最佳影片。
当大家对导演今后作品更加期待之时,他却宣布「都灵之马」是他的封镜之作。
问及缘由,他只是这么回答:“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
贝拉·塔尔导演 / 编剧 / 制片 / 演员他被称为“二十世纪最后一位大师”,人生颇为传奇。
16岁便拍摄了8毫米短片,被共产主义拉入黑名单,之后更是为了拍摄纪录片入狱,不过这都无法阻挡这位兄弟。
从他的话语中便知,当他想要表达,即使进监狱也没法闭嘴,当他不想表达了,你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说。
说起「都灵之马」,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曾邀请贝拉·塔尔进行过一次访谈,问起拍摄缘由,贝拉·塔尔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欠下的债,我必须还债。
”「都灵之马」贝拉·塔尔访谈花絮(你要开始找你的WIFI了)⬇️01谁关心尼采?
很多影评人在看完「都灵之马」都要对片头那则关于尼采的故事大做文章,无所不用其极,感觉超有深意。
许多无辜的观众也跟风搜起关于尼采的事迹。
搞笑的是,贝拉·塔尔本意并不在此。
故事大致讲的是尼采在城镇广场看到一位马夫在鞭打他的马,尼采突然抱住这匹马哭泣,之后尼采疯了。
谁都知道尼采的结局了。
但那匹马之后怎么了?
这个问题从1985年便困扰着贝拉·塔尔,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他的老伙计以及御用编剧拉斯洛·卡撒兹纳霍凯。
都说知己惺惺相惜,拉斯洛便是其一,也是「都灵之马」的债主。
自1990年开始,他们每次见面都会说起这个问题,给贝拉·塔尔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并且在这一年里,贝拉·塔尔遭到了媒体舆论的不公平对待,感觉到自己被羞辱,甚至起了自杀的念头。
可就在这时,拉斯洛过来说:“嘿,兄弟,那匹马之后到底怎么了?
”贝拉·塔尔哭笑不得,硬生生活了过来。
02我爱他们!
贝拉·塔尔很讨厌学院派演技,他找的几乎都是素人,如果他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他可以一辈子不拍。
像「鲸鱼马戏团」里的主演拉尔斯·鲁道夫,起初他不是演员,只是一位郁郁寡欢的音乐家。
当导演发现他蜷缩在角落,他上前聊了两句,晚上他立马致电拉斯洛,说这部电影可以开拍了。
用贝拉·塔尔的话说便是“我爱他们。
”他们每一个都是富有个性的生命体,在导演眼里演员是全裸的,掏心掏肺的,没有一点防备的。
因此在「都灵之马」的片场中导演从不喊停。
演员全是即兴表演,真实,自然地生活着。
这样的人能不爱吗?
03天垂象,见吉凶都说「都灵之马」是一部哲思之作,需要耐心才能好好看下去。
圣经中上帝用7天创造世界,贝拉·塔尔却用7天时间毁灭世界。
第一天神创造了光,第五天电影里没了光。
第二天神创造了水,第四天电影里没了水。
其实贝拉·塔尔作品中的生存环境都异常艰难,「诅咒」中的雨没停过,「鲸鱼马戏团」是风雪交加,「撒旦探戈」是狂风暴雨,「都灵之马」是永不停歇的风沙。
他们为了营造这样的环境,在片场放置了六台鼓风机,仍达不到效果。
导演不惜成本,租来一台直升机在镜头上空盘旋,这才达到效果。
环境好了,但声音却听不见了。
直升机声音太吵,现场根本无法收音,所有音效和台词都是后期配音完成。
当我得知这一事实,我惊叹不已,因为片中的声音极其自然。
值得一说的是它的神配乐,仅一首配乐贯穿始终,苍凉宏伟,该起起,该落落,直击人心。
智哥印象最深刻的是影片的第二天,马夫想要再次启程,那匹马却拒绝前行,留下了眼泪。
公元前44年,罗马帝国的凯撒大帝被人用短剑刺死。
奇怪的是,在其被刺杀的前几天,发生过诡异的预兆。
有人向他报告,在渡过卢比孔河时,献给河神的马群怎么也不肯吃草,并且时常泪如泉涌,显然它们预见到了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跟影片中的情节如出一辙,第二天老马哭泣,之后再也没吃过草。
但影片中只有6天,最后一天变成了未知数,也许是贝拉塔尔想要早点毁灭这个极度厌恶的世界,也许是仍存有一丝希望。
这就是贝拉·塔尔的作风,16岁就用电影表达自己的社会责任感,满腹的愤怒无处宣泄。
但看似凶神恶煞的他,却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与关怀。
我们对街边的醉汉啜之以鼻,他却能爱上可悲的酗酒者,那些处在社会边缘的人们根本没人在乎。
唯独他在乎,他认为他们的尊严也同样重要。
当世人关心尼采怎么了,他却关心着那个马夫和那匹马怎么了。
这样的心境有些人永远无法企及。
这位充满血性的愤青,一直抗争着,用行动撕裂虚伪,如今却不再拍电影了。
每次被问及为何封镜,贝拉·塔尔都会显出一脸不耐烦,“我都回答多少遍啦,你们不看新闻的吗?
”说罢又跟人重复一遍退休原因,真是个傲娇的老头呢。
万事无绝对,他现在不想说不代表以后不想说,人成龙大哥不也天天喊退休么。
所以,我还是期待着贝拉·塔尔的另一部封镜之作,实在不行,就再看两遍「都灵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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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和哲学不同,电影的结构里有太多空白的空间,有人用影像去填补,但贝拉塔尔告诉我们,不用因此而焦虑,整个架子搭起来的时候,空白是合法的。
贝拉塔尔从来不做什么探讨,他站在世界的边缘,一个再没有后退余地的地方。
可以说,他已经对世界再无期待,所以简单的情节、简单的事件、简单的布景,一个懒得为世界再多说话的人,拍的电影也就是这样吧。
我看不出他还有什么热忱,相比之下,那些致力于精致的色彩、精妙的故事的导演,不管是好莱坞派还是艺术电影派,不管是歌舞升平或是道德焦虑,都还甩不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忠实、沉迷。
贝拉塔尔的电影,只是想表达一种结论。
一个来自伦敦的男人,我们还能看到人虽已经跌倒但还剩些挣扎的气力,现在贝拉塔尔似乎不再挣扎,而是得到了答案。
答案就是都灵之马最后的一片黑暗。
他是放弃了希望吧,因为在这个世界,希望和绝望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费些力气。
最后唯一剩下的,就是一种光秃秃的意志力,一种英雄没落后残余的气概,在黑暗里忍耐,不要再粉饰在幻想。
这样沉稳的片子,让人不相信是去年拍的。
世界堕落的真快,但贝拉塔尔起码证明,绝望的清醒者还存在。
对于贝拉·塔尔,既不能将其神化,也不可贬污他。
前一种情况正在被“封镜”事实所强化,原因盖于凡是“盖棺定论”都是对亡者声望的加剧;塔尔毕竟还未亡去,因而他将会是极少于生前便享受崇高地位的导演之一:此为“封镜”之必然逻辑。
后一种情况来自于无法接受其风格,被其长镜头折磨得昏睡的观众,遂产生一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这也是人之常情:否定比肯定来得远为容易。
为了避免这两类极端,公允地评析贝拉·塔尔的电影艺术因而具有义不容辞的迫切性。
以下这些文字围绕着几个关键词而展开:紧致影像、唯物主义、精神性。
希望是对贝拉·塔尔电影的一次理解尝试。
影像的紧致度并不是单看一个镜头里所出现的物象或镜头自身运动难度。
倘使以此观《都灵之马》,影像当归入松弛之列。
但实际上《都灵之马》中的每一个镜头并未因影像的过度稀释而松弛,原因何在?
比较贝拉·塔尔与侯孝贤创造影像的不同方式并可见出。
在侯孝贤的电影中,镜头中物象不断饱和,甚至过饱和状态,来获得影像的精致度;但也有例外,在《咖啡时光》中,侯孝贤反常地运用饱和影像来获得松弛影像,也许是处于对小津安二郎的致敬。
由此观之,饱和与紧致、稀释与松弛并不能天然地划上等号。
在《都灵之马》中,稀释影像获得的紧致度让人神经绷紧。
运用在于,当镜头的长度不断延长,其调控难度(对于人物走动、镜头本身运动、物象的入画等等)都在成指式增长。
这也许是让观众神经绷紧的原因。
贝拉·塔尔的电影如此一干二净地剔净情感介入,放在影史可能也是绝无仅有的。
但反常的是这些丝毫唯有情感掺杂的影像却给予我们精神上的体验,其原因又何在?
这里,贝拉·塔尔再次向影像的自身逻辑挑战,其锐利无比的探索锋茅刺破对影像的惯常理解。
一个彻底由“物”所组成的世界在贝拉·塔尔的电影中出现:人物成为简单进行日常活动(架马、脱衣、吃土豆、取水、喂马等)的肉体,影像中的物显现出本性(桌、凳、置于桌上的玻璃杯等),还有自然环境仅仅以自然物的形态呈现(《撒旦探戈》中绵延不绝的雨、《都灵之马》中的暴风)……这一切都剔除了可以引申出象征、暗示、寓意等语言修辞学的庞大叙事。
贝拉·塔尔通过展示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世界来对影像的本质进行探索,这解释了塔尔的电影为何被认定为一种纯电影。
但对于这个彻底唯物的世界,我们又分明感觉到来自精神上的体验,又该如何解释?
对于现实世界广泛散布的物体系,我们可是丝毫也未能觉知到来自精神上的冲击,两者差别又有何在?
对此,如果将原因归之于宗教性,只能是误入歧途。
贝拉·塔尔也许是极少在影像中未曾掺进宗教性的西方导演之一,但如何将一个纯粹的物理世界连通于精神性,秘诀就在于配乐。
在贝拉·塔尔的电影中,配乐具有绝对超越之地位,它不是作为一种情绪辅助影像,而是作为将物理影像跃升为精神影像的跳板。
当配乐响起之时,便是影像升华之时。
塔尔不需要进行任何情节上的铺陈,只需将一段影像与一段配乐并接,这来自段日常生活的物理时空即刻与整个广袤宇宙相贯通,而影像的精神性并不是预先设定一位高高在上的神,而是萦回于整个宇宙空间中的未知神秘。
这便是贝拉·塔尔的影像奥秘,也是他超越于他人的绝技。
对于一位执着于影像探索的导演,依凭其坚定意志与可敬勇气而获得了超绝成就,此一现象并不能归之于“天才”。
天才,是对某一领域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这显然与塔尔相悖。
仅从塔尔的拍片经历看,无非见证的是一位导演的成长,超于常人的是塔尔对影像探索的坚定意志与可敬勇气。
当贝拉·塔尔说《都灵之马》之后将封镜,我们可以解读为天赐责任之完成:谁都未曾将影像纯粹度探索到这个地步;同时,谁也不曾将长镜头的使用达致如此超神入化的境地。
但我们又何必因此封其为“神”,贝拉·塔尔更应该是一个榜样。
#Curzon#二刷 25082024 跟一刷时候的感受差不多,贝拉塔尔的灭世,荒诞的生活如同西西弗斯,西西弗斯是否幸福取决于他是否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接纳它。
#MUBI#一刷 07072022 开场电影引用了一个小故事,认为其中最重要的有两个部分,第一,哲学家尼采抱住一匹被虐打的马啜泣并发疯,第二,发生的地点“Not far from him(现场的马), or indeed very far removed from him(父女所在地)”。
接着一个老者赶着一匹马在狂风之中前行作为定场镜头,展现出一种“生活”。
我认为整部电影与开场尼采的关联性在于,这个老者和他女儿所代表的是尼采抱住的“马”,而无情虐打马的马夫则对应着大环境,那狂风,那枯井,那生活。
而尼采这个表达出“上帝已死”言论的哲学家似乎就像是拥有上帝视角般的观众,来看着这对父女在经受苦难却无所作为也无能为力,只能啜泣。
太喜欢第五天和那匹马对视的镜头了,似乎一个轮回,静静的对峙,我们代表着尼采,看到它的苦难,似乎在想理解它的想法,就如同它就是这对父女,是我,是都灵之马。
镜头上,面对“虐打”观众无法逃避这个由多个长镜头组成的“上帝视角”,大提琴和管风琴的配乐响起则会让这冷峻且现实主义感极强的长镜头充满存在主义气息。
室外迎风前行多采用中全景或中景低机位仰拍,让人物占比更多,应该显得有力量,但搭配狂风的音效,和营造出的狂风,从视觉和听觉上放大了自然的力量,让人物在其面前如脆弱的蝼蚁。
影片也大量使用空镜,来展现环境的恶劣程度。
构图上,影片的构图更是多利用窗框或门框将黑暗的房间和明亮的室外做隔离,让人物压缩在重构的狭小的空间中。
还有室内吃土豆的对称构图,即使重复在多次也不会觉得突兀,甚至在最后一个镜头我都要哭出来了。
到结尾,上帝如果用6天创世,那贝拉塔尔则用了155分钟分“6天”毁灭了世界,在毁灭前,让我们感受到人(母亲)的消失,牲畜(马不食)消失,水(被偷)消失,昼夜(一片黑暗)消失,光(火烧尽)消失,世界消失。
而面对消失的一切,依然要“吃土豆”。
上帝用六天创造了世界,贝拉塔尔用了六天逆向了创造过程,没有光,没有水,即将死去的马,昼夜不分混沌的暴风天和终于沉默不动的人们。
写下上帝已死的尼采和都灵之马一起走向了终点。
尼采说上帝已死,但上帝其实早就死了,根本轮不到尼采来宣布。
从15世纪的文艺复兴到17世纪的启蒙运动,人已经完成了祛魅,实现了理性主义和主体性,在人本主义、现代性和科学的光芒中埋葬了上帝的宗教世界,人才是万物的尺度。
到尼采生活的19世纪,离牛顿发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都已经两百年了,那时科技昌盛,埃菲尔铁塔都造好了,中世纪宗教的余灰早已无法影响世俗世界,这时候尼采又再次宣布上帝已死,难道是在鞭尸吗?
不尽然,因为神创论追寻人之上的上帝,与现代性探求世间万物背后普遍性统一的科学法则,在根源上是相通的,都可归结为求索柏拉图哲学中现实世界之外的形而上理念世界。
尼采要颠覆的不仅是上帝,更是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包括理性和现代性世界,一切价值都要被打破,都要重估。
尼采之后都已经是后现代性了,宗教思想那都是几百年的尘封往事了,其实尼采和上帝早已没什么纠葛了。
那匹被鞭打的不肯行进的马,让尼采醒悟了生命的无意义,不停被人类鞭打,鞭打他的,正是他想唤醒的人类。
所有的思考不过泥牛入海,毫无意义。
他选择了结束。
镜头展开 荒岛上父女俩日复一日,艰难生存,就是活着,活着,不问东西。
如同所有人类。
那匹不肯进食的马,却如尼采灵魂附体,不再想拥有无意义的生命。
两种生存,一种人类,继续或者中止。
镜头下的画面极具压迫感,每一帧都摩擦你的灵魂,提醒你质问生命: 生存或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尼采对生命的顿悟,贝拉塔尔附体陈述。
以前下载过这部电影,只看了个头,这次在匈牙利抽空看完了它。
被称为“二十世纪最后一位大师”的贝拉塔尔,确实名不虚传。
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一轮,却已经成就了其大师业绩,并宣布这是他的封笔之作,因为“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他的成功和个人天赋与环境推动均有关系,二者缺一不可。
从年轻时的关注、批判现实社会,到中年后的再现、刨析人性,再到近期的思考、质询人类与世界的存在意义,如此跨度巨大的艺术表现历程是不容易达到的;而且他还形成了自己被业界公认的、独一无二的电影艺术风格与语言、技能,两者相互交织相融,方可在其艺术领域里被尊为大师。
这样的作品要耐着性子去看,要带着一定的专业文化修养去看,就像我们读屈原、曹雪芹等大师的作品一样。
对比自己,还只做到表现现实、刨析人性的地步,独特的文风技巧还谈不上时,就已经“封笔”了。
中国当代的文学艺术创作者们,还差的很远啊!
大远景里的去返调度。
尼采之马从都灵来到了匈牙利平原,来到一个偏僻之村。
这里只有一所孤独的房子,房子里只有父女两人,他们在等待着死亡,就如同尼采一样。
尼采从与那匹马抱头痛哭之后十年才死去,而马从都灵回来之后,就厌厌不思食,父女俩也才熬了六天就面对着死亡的来临。
尼采面临的是精神之苦,他在疯了十年之后死亡;而父女俩则有着生存之虞,外面凄厉之风威胁着他们的生命。
不过正如尼采所说,他们都是“受苦受难的兄弟”,共同面对的是人类的困境。
《都灵之马》是匈牙利导演贝拉·塔尔的新片,据说亦是其封镜之作。
在2011年的柏林电影节上,曾经大受赞誉。
这部影片一如他以往的影片一样,黑白的影像、漫长镜头、缓慢的节奏、单调的音乐,压抑的气氛……在极其精简的对话与简化了的故事之中,进行着哲学的沉思。
不过,这部影片与其之前的相比,对于现实的关注减少了许多,而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对于人生根本意义的思考上。
特别是相较于奠定贝拉·塔尔电影上地位的《撒旦的探戈》,这一点更是明显。
在《撒旦的探戈》中可以看出塔尔对于现实的批判,他对那种陈旧体制的批判锋芒,是相当的尖锐。
虽然《撒旦的探戈》中,也有导演对于人性的思考,但这种人性是基于现实的人性,是在具体情境之下的人性,而非是哲学意义上的人性。
因此,尽管导演尽量抽离故事,电影的情节仍然还是相当的吸引人。
与《撒旦的探戈》不同,《都灵之马》的故事更被导演淡化到无的地步,剧中的人物也相当的简单,只有父女两人,最多再加上那匹尼采抱过的老马,此外就是偶然出现的吉普赛人及借酒的邻人。
此对父女的家,孤零零地位于一片荒野之中,除了一棵孤独的枯树,就是光秃秃的地,风无情地没有止境地刮着,一切皆在萧瑟之中。
这片荒芜之地,给观众一个最强烈的感觉,就是这是被上帝遗弃了的土地。
影片一开始,贝拉·塔尔就以他惯有的手法,用话外音讲述了此片的缘起,尼采那段已让人烂熟于心的故事。
不过,塔尔没有去讲述尼采,而是追踪起那匹马的结局。
其实马的结局也就是尼采的结局,贝拉·塔尔曾说,“尼采之于本片,等同于这匹马,和我们自身”。
尼采疯癫了十年后在绝望中死去,马则在被尼采相拥之后不吃不喝了六天,最后的结局应该也是死亡,就如同影片中那对父女一样。
马车夫赶着马从都灵返回他的家时,塔尔用了一个长镜头,展示着马车夫疲乏而痛苦的脸,再配以曾经出现在他许多电影中的那种让人沉重的音乐,让我们感觉到了一种对于生存的艰难。
这张看似平静的脸,已是饱经人间的风霜,他对马的愤怒早已消失,恐怕想的是早点回家,明日再去城里多拉一趟货多载一个人。
此时的马车夫,对于人生尚存希望。
圣经中上帝创造这个世界用了七天的时间,从虚无之中开辟天与地,在混沌之中引来了光明。
贝拉·塔尔则在《都灵之马》中,细致地描写了马车夫从都灵回家之后日子,一共六天,每天他都用字幕标出,明显可以看出他在用此故事与圣经的创世纪做对比。
圣经中上帝在创造,而在这片没有上帝的土地上,塔尔记录的却是毁灭。
塔尔毁灭的这个世界,也用了七天,虽然他只认真地记录了六天的时间。
其实毁灭是从马车夫回家的那天就开始了,只不过那一天马车夫还有着希望,那是上帝还存在的一天,那是从创造到毁灭的过渡日子。
贝拉·塔尔在电影中所展现的马车夫父女俩的生活,其实只是一种单调的重复,一种生活重压之下艰难求生的悲哀。
家徒四壁的屋子,勉强能够抵御门外呼啸着的寒风;父女俩谋生的手段,就只有那匹可怜的老马。
每天女儿为残疾的父亲穿衣脱衣,父女俩不停地套马卸马;天一亮女儿即起床去井里打水,到黑夜降临两人仍是劳作不息;每日两餐饭父女相对而食,吃的永远都是白水煮土豆,唯一的享受与娱乐,大概就是清晨父女俩喝一杯烧酒。
艰辛而繁重,单调而无趣,日复一日,父女俩就是如此度过人生。
这种人生,其实又何尝不是我们的人生,也许我们更少一些生活的艰辛,更多一点生活的乐趣,不过本质上我们不都是如此生活着吗?
尼采为马的悲惨生活而痛哭,其实是在哭他自己的命运,从更广阔的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为马车夫而哭,为马车夫父女悲苦的生活而哭,更是为人类共同的命运而哭。
尼采的哭是灾难性的,他让自己走入癫狂之中,也让那匹老马进入反抗期,同时开始了马车夫父女生活的毁灭进程。
从都灵回来的第二天早晨,马就拒绝再受马车夫的奴役,并进入了不吃不喝的状态。
这让父女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马是他们生活的来源,也是他们生存的依赖,这样他们只能困守在这荒凉之地,绝望地等待着毁灭的开始,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虽然他们曾经打算离开这个地方,无边的荒野与狂啸的风又将他们逼了回来,在这个上帝已经死了的时代,何处还有生存之希望?
到他们家抢井水喝的那群吉普赛人就是预兆,他们也在寻求着理想之境,而有着井水的这个荒僻之家,竟也让他们兴奋无比,可见其他的地方,尽皆神弃之地。
在他们困守的六天里,食物在减少,马也越来越衰颓。
最后是井水也枯竭了,煤油灯再也无法点着,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弥漫在这间土屋里。
即使是狂风停歇,也阻止不了毁灭的到来。
一直辛勤劳作的女儿,也如那匹老以一样,面对着水煮的土豆,呆呆地不再进食。
这是第六天,实际则是毁灭开始的第七天,就一个短短的镜头,即堕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死亡当然会如期而至,了无生趣的生活也该结束了。
这是尼采悲悯的后果,在他对老马的悲悯之中,马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他本人亦因痛苦而疯癫,同时也威胁着马车夫父女俩的生存,整个的世界也在悲悯中走向毁灭。
上帝无中生有创造了世界,而尼采却先让上帝死去,然后在上帝创世的第七天开始了他的解构,他用毁灭来连接创造,生死往复,构成了尼采式的永劫轮回。
人生充满着痛苦,人生就是劫难,如同西西弗斯一样,永远看不到希望,只有绝望与死亡。
当然,《都灵之马》体现的并非尼采的思想,而是贝拉·塔尔对于世界对于人生的看法,尽管他用的是尼采的故事,而且大部分的思考来自于尼采。
前面引述贝拉·塔尔的话,证实了他电影中所写的苦难,其实也是尼采的苦难,也正是我们自身的苦难。
他在影片中要说明的,正是我们人类生命中所不能承受之重,而这也是我们必须体验的,即使痛苦,即使绝望,也得经受。
只有死亡,才能终止这一切。
“死亡瞬间,我们不会再纠结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我们、已老去的灵魂、这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这就是塔尔的想法,也是电影所表现出来的意义。
我们出发,我们归来。
我们吃饭,我们收碗。
我们起床,我们睡觉。
我们发呆,我们沉默。
日夜劳作,周而复始。
风暴来去,虚无肆虐。
如此这般,都只为活着本身而已。
上帝为何要创造人类,并将其置于虚无和痛苦之中。
人被禁锢在大地上,在房子里,希望破灭,却无处可去。
如同被马夫抽打而不肯前行进食的马。
又是谁会将我们解救,拦下痛苦的鞭子。
妈妈,我愚蠢啊。
尼采说。
即使是神也无法解救这样的我们。
第七天,上帝死了。
而我们还在世间,不知所措。
首度接觸慕名既久的貝拉·塔爾的作品,便是由其從影以還最後一部作品進入。對我來說這是頗為新鮮的作品,塔爾似乎絕不以讓觀眾獲得輕鬆和愉悅為任何層面的創作目標,而是迫使觀眾進行思考並加入思辨。如在本片的敘述中,在陰鬱而沉重的日常生活面前,死亡仿佛都顯得輕盈了起來。本片由主角據信為尼采的故事引發,但並不是對“上帝之死”概念的重複申說:世界之毀滅並不完全被認定為上帝的責任(片中有破壞力的呼嘯狂風也不應被視為上帝的代指或化身),而同時也是人類自釀的惡果。同日所觀的另一部塔爾影片《鯨魚馬戲團》,也表現了塔爾對人類基於某種高尚目標的集體行動是否有效亦且是否可能的悲觀態度。如果非要妄言本片的缺點,或許是對主角父女如此生活之前情缺乏鋪墊,且拒絕提供任何可藉以捉摸的線索,如此敘述方式拉大了觀眾與主角之間的距離感。
电影居然能这么拍,镜头单调,毫无剧情,音效压抑,台词晦涩,感觉导演甚至都不屑于表达,看着弹幕在解释导演的用意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尊重导演,我不会说我在健身房椭圆机上看主角啃土豆差点睡着掉下来…
能坚持把这部片子一点点儿看完的人都是耐得住寂寞的真英雄
同样是采用抽离式第一人称视角描绘末日和绝望,却比《忧郁症》冷静很多,少了无谓的矫情,周围环境和情绪上的铺垫都渲染得很好。可惜全篇大多是牵马,打水,吃土豆,穿裤子以及静坐沉思阅读圣经神马的,观影过程如坐针毡,亮点在冗长中转瞬即逝
真可惜那些没吃完就倒掉的土豆
第一次看贝拉·塔尔的长片,字幕下下来打开一看,只有200多条,而片长居然快两个半小时,立马就知道会很坑爹。不过我可以自豪的说,看片过程中我没快进,因为是一边看这部片子一边看其他的片子,或者一边上网一边看,呵呵。
匈牙利影史上继米洛斯·杨索后又一个风格前卫、风格独特的艺术片导演贝拉·塔尔新作,太深奥了,看不懂;但平静的长镜头看着也不算太闷。
五星;匈牙利艺术片大师贝拉塔尔的收官之作。一部需要耐心看完的神作,电影实验性强烈堪比任何哲学名著,每一个黑白的镜头都是导演想要表达的反创世纪逆向工程,在第六天光也消失的时候,一切冗长重复艰涩也结束。
如果不是映前说了下是世界的毁灭,完全不知道电影想干什么(虽然知道了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拍这个hhhhhh)看完更加不喜欢土豆泥了
以前反“救世撒旦”、黑“造物鲸鱼”也就算了,贝拉·塔尔这次用了六天的故事时间,每天重复劈劈柴提提水,就把尼采与创世一起沌入昏暗。 =_= 尼采真杯具。。。。
第三遍是在北电看的胶片,技巧没有《鲸鱼马戏团》那么丰富,但其哲学关怀还是很喜欢。尤其是听到那句:“蛀木虫没有声音了”,那种安静中蕴藏巨大能量的预言几乎要把我看哭了
骨灰级文艺片,不知所云,难以理解。
五星;匈牙利艺术片大师贝拉塔尔的收官之作。一部需要耐心看完的神作,电影实验性强烈堪比任何哲学名著,每一个黑白的镜头都是导演想要表达的反创世纪逆向工程,在第六天光也消失的时候,一切冗长重复艰涩也结束。
挑水、喂马、劈柴、生火、发呆、做饭,吃土豆、换衣服、打坏蛋。丫有一座房子,面朝枯树,风卷落叶。
【3】方法论自然是延续的,但这一部实在滞重,表意同流速间缺少有效构建。
五脏六腑都揉碎了的绝望,大银幕比小银幕杀伤力强一万倍
哎··· 所谓高逼格又如何,硬装逼遭雷劈。 闷就是闷,难看就是难看,没道理可讲。想讲故事就好好讲,败扯没用的。
这他妈简直像极了我的生活,我也想问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应该直面自己的局限性,贝拉塔尔就是我的局限性,我欣赏不了……
我觉得,我在这里扮演的角色,既像(即将/已经/始终陷入混乱的)尼采,也像车夫,有时候又像是寒风中被驱役的那匹马。一切都如此绝望,灰色的路通往一场葬礼。隐喻太多了,导致一切都被理解得明白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