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原创埃纳尔的往事篇,不知是幸村仅作授意留待动画组自行补充,还是像谏山那样会给出了详细的分镜、情节设计和建议:整个故事稍显敷衍,也可能是因重点本身不在于此,只为最简明交代一下背景。
概括一下就是,原本埃纳尔已有一些磨练武技保护家人和家乡的想法,很快受制于有限的能力、消解于并非严苛坚定的训练环境和家人的轻松安乐的氛围之中。
期间姐弟母子三人进行了一场只为给出角色信息的、在编剧角度显出僵硬直白缺少余韵的日常对话。
在母亲“我们没有输”的宣言后,埃纳尔眼神望向远方,接着利落转场。
接着,三人一路躲避,母亲中箭呼唤二人先走,埃纳尔试图背上母亲但无济于事,妹妹奋起反抗被海盗如玩闹一般的一刀殒命等一系列事件中,埃纳尔自始至终处于极度震惊、身不由己的旁观者视角,更体现出海盗对中世纪英格兰等相较之下的富饶安定地区农民生活之打击的暴力和毁灭性。
用本人当年因看冰海第一季感兴趣而购入的《维京传奇》一书的引言来说,就是:“农人在田野中悠然劳作,耕牛甚至自觉把头伸入耕地的挽具之中……这时的人们都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艾奈尔目睹战火纷飞家园破碎惨状以后无能狂怒,随之的这个跳动游离的粗线条、扭曲混沌的主视角镜头展现(令我联想到PrayerX的MV)也可圈可点。
不同于第一季极为平实工整的镜头语言(少数由近景拉远景或是跟踪武器旋转的镜头,也都应该是薮田导演作为3D出身的的思路与惯性)或许是本季动画团队中有注重情绪表达的新一代创作者加入,对于文戏占大头的种田篇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中段直接用了一段奥丁箴言过场,不知道以后是这季的惯例了还是仅为特例,总之是不错的创意。
如果真有这方面想法,有广大的萨迦可供使用,“口舌之勇者多,行动之勇者寡”这类朴实的名言也正好切合维京人的特性和作品主题。
而埃纳尔被海盗截获以后被卖为奴隶,曾试图逃跑终被抓回,奴隶主对众奴隶所训斥的话语:“好好听着!
无论如何你们都无法回去了,也不会有人帮助你们逃跑。
那是因为你们家乡千里,身无分文,还是奴隶。
被好主人买下后,你们要拼命干活。
”的这种在他看来天经地义的规训,正体现出奴隶制的残酷无情。
之后雷夫来寻找托尔芬时,明确埃纳尔不是他要找寻的人后搭上艾纳尔的手臂轻声致歉的这一举动,与之前数名买家对奴隶随意摆弄、评头论足的行为不同,让埃纳尔久违感受到被当做一个有价值的人类个体来看待的尊严和温暖,不禁感慨:“能被这样的人寻找,那人真是幸福。
”殊不知接下来他就将结识这个“幸福”的人,各自饱含创伤和迷茫的两人将要开始互相疗伤,领悟生命的漫漫道路。
结尾随着艾纳尔的旁白:“总而言之,我和托尔芬就这样相遇了。
”虽说是事后回忆一般,但如果按照原作的剧情发展过程来说仍然稍显亲昵了,两人尚有一段能够友善平等交流之前的磨合期。
第一集其他不满意地方在于3d效果和开头吟诵“铭刻吧”一段时镜头切换的时间分配,诸如此类的细节之处仍有雕琢的空间。
当然,考虑到制作工期和制作组的人力物力资源,也没什么值得强求的,以上仅作为个人的第一感受。
前言在看完《冰海战记》(以下称《冰海》)第二季后,便自然地想起《进击的巨人》(以下称《巨人》)。
尽管在表现手法和叙事结构上不尽相同,两部作品都有着强烈的人文关怀,探讨了人的生存处境和难题。
因为太喜欢这两部动画,所以决定趁热打铁把第一手的想法和感觉记录下来。
这份即兴的素描会讨论两部作品所呈现出的人的困境,及其(没有)给出的解决方案,它更多是直觉性的感受,不免有概念的误用和过度解读之嫌。
但希望能抛砖引玉。
本文涉及剧透,可能的话,极力推荐在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欣赏这两部作品。
正式开始之前,先简单回顾两部作品的创作背景和故事梗概。
创作背景和故事梗概《冰海战记》(Vinland Saga)由幸村诚(1976-)创作,2005年4月首次连载于《周刊少年Magazine》,中间一度中断,并于同年12月在《月刊Afternoon》上再次连载。
动画第季由WIT STUDIO负责制作,2019年7月7日首次放送,第二季则由MAPPA负责制作,2023年1月9日开始首播。
这部作品讲述的是公元10世纪末维京人入侵英格兰的背景下,一位名叫托尔芬的北欧少年的传奇经历。
第一季主要描绘了托尔芬的战士生涯,而第二季的调性有所转变,讲述的是托尔芬作为奴隶的生存和救赎。
《进击的巨人》(進撃の巨人,Attack on Titan)的作者是谏山创(1986-),作品最初于2009年9月连载于《别册少年magazine》,漫画已经于2021年4月9日完结。
动画则是在2013年4月6日开始放送,前三季的制作方也是WIT STUDIO,而后最终季改为由MAPPA制作,2020年12月6日开始放送,截止到今天,只剩下“最终季·第三部分·后篇”还未播出。
《巨人》的故事更加复杂,讲述了名为艾伦·耶格尔的少年在一个拥有吃人巨人的世界里不断抗争、追寻自由的故事。
从漫画的连载时间来看,《冰海》实际上是早《巨人》四年的,但后者的动画化反而先于前者将近六年的时间。
这种倒错也影响了我个人的观影/阅读体验,所以本文的标题是从《巨人》到《冰海》而非反过来。
从漫画原作的作者来看,幸村诚是谏山创的前辈。
幸村诚于1976年出生于神奈川县横滨市,1999年辍学于多摩美术大学,并于2000年正式以漫画家出道,最初在《周刊Morning》杂志上连载《星空清理者》(プラネテス ΠΛΑΝΗΤΕΣ),该作品获得了2002年的日本星云赏,于2004年完结。
翌年,幸村诚就开始了《冰海》的创作。
谏山创则是1986年出生于日本九州,毕业于九州Designer学院漫画专业,2009年的《巨人》是其首部长篇连载。
机核有一期节目介绍谏山创的创作历程,内容更加专业和丰富,此处就不再赘述,但是一般认为八、九十年代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对其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这种影响自然也折射于文艺作品当中。
无论是幸村诚还是谏山创都称得上是“失落的一代”,经济上的停滞对个人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就业压力,年轻世代丧失了乐观情绪,发现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国际政治带来的安全焦虑也不容忽视,尤其是对于在冷战时期度过童年的幸村诚来说。
日本是两大阵营对垒的前线,它的北边盘踞着苏联,国土上则驻扎着美军。
冷战结束后,日本经历了以奥姆真理教为代表的恐怖主义阵痛,高度紧张的日本社会始终被多重张力所撕扯。
但就是在这样的语境下,像幸村诚与谏山创这样的年轻漫画家的的确确接受了高等教育,并在民主转型后更加开放的社会环境中成长起来,他们切身感受到了焦虑和恐惧,但也得以从个人和集体的经验中提炼出新的议题,并用漫画将它们表达出来:为什么人与人要互相伤害,有没有办法共存,人到底该如何选择……这些问题在更古早的作品中就已被反复讨论,例如《银河英雄传说》和《高达》系列,日本战后的社会性反思早就涌现于手冢治虫以来的漫画乃至特摄作品中了,这种传统也因而世代传递下去并被不断推进。
从动画来看,两部作品也颇有渊源,WIT STUDIO与MAPPA均是先后负责两部作品的制作。
其中WIT STUDIO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霸权社”,是于2012年从日本动画制作公司Production I.G中独立出来的,它前身为PIG社的6课制作组,曾制作《罪恶王冠》,《巨人》的一炮走红更是奠定了WIT STUDIO在业界的顶尖地位。
除了《巨人》和《冰海》外,WIT STUDIO后来还制作了《甲铁城的卡巴瑞内》《间谍过家家》《国王排名》等现象级作品。
而另一家动画制作公司,2011年建立的MAPPA更是制作了近年来一票炙手可热的高人气作品,例如《咒术回战》《电锯人》等。
本文主要是对《巨人》和《冰海》两部“动画”的观后感,需要注意的是,从漫画到动画的制作过程中涉及到不同的部门、技术、人员和资本,可以说动画是一个十足的工业产品,类似电影,分镜、音乐和声优等等都是一部动画作品不可或缺的部分,这就意味着将动画想象为单一的、私人化的艺术品是不符合实际的,要想更加全面、深入地解析两部作品,远需要对业界、漫画家自身乃至其制作过程做更多的功课,而我们尚不知道相似的制作方对两部作品意味着什么,它们在制作流程上是否有什么联系,两位漫画作者又是如何与制作方沟通的,他们之间又是否有什么交流。
可以肯定的是,网上流传有幸村诚和谏山创的对话访谈,他们两位互相欣赏着对方,如有兴趣可跳转阅读此篇。
在这篇对谈里,两人聊到了《冰海》所描绘的中世纪北欧,我们不妨就以幸村诚在访谈中的一句感叹说起:这是一个会轻易夺走两个人生命的时代呢。
“他者即地狱”:暴力,创伤,与人的境况正如幸村诚所说,他在《冰海战记》所讨论的是暴力,而维京时代(8-11世纪)在他看来正是一个被暴力所统治的舞台,是生命可以被轻易夺走的时代。
强者杀戮或奴役弱者在维京文化中是天经地义的,它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
在中世纪,“国家”是缺位的,有的只是大大小小的军事贵族不断地互相挞伐,因此人人自危,正如霍布斯所述社会处于“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
而《巨人》所描绘的暴力层次更为丰富,在马莱篇之前《巨人》的世界实际上笼罩在人类兴亡的宏大叙事之中,它表现为人类-巨人的二元对抗,“巨人”实际上并不被视为“人”,因此观众(以及主角)并不把人类和巨人之间的冲突指认为“暴力”(就像被咬的人不会指责一只狗动用暴力);而当帕拉迪岛人重新发现外部世界之后,也重新发明了自身的身份,他们迅速构建起艾尔迪亚人的民族认同,与之对应的则是重新解释了与巨人对抗的历史,在旧有叙事瓦解后将之嵌套到了一个以艾尔迪亚为中心的国族叙事中去,因而人类与巨人的存亡之战转换为马莱发动的种族灭绝,变为艾尔迪亚帝国与其他民族之间长久战争的一部分。
尽管描绘的都是暴力,两个故事的质感是不大一样的,其中很大的不同点在于时代背景。
维京时代是中世纪,谏山创笔下的架空世界大概对应着现实的19世纪末,但当我们把两部作品放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会惊奇地发现暴力始终在延续,从10世纪到19世纪将近一千年的时间,现实世界有了工业革命,有了启蒙运动,有了民族国家,暴力非但没有销声匿迹,反而以更加浩大的规模愈演愈烈。
这里我首先想到一个绕不开的命题,即现代性的问题,换句话讲就是“古今之变”的问题,即从中世纪到近代的时间里人类社会什么延续了,什么断裂了,问题的关键就是现代文明究竟给人带来了什么。
启蒙运动制造了人类社会将永远进步的神话,并且相信理性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这些问题包括比较现实的生活水平问题,人身安全问题,乃至人精神层面的问题,暴力则是自古以来所谓的“文明”社会所希冀解决的众多问题中的一个,那么暴力在现代化的“文明”国家解决了吗?
显然没有。
马莱人有制造飞艇和巨舰的能力,但依然制造种族隔离,准允着对艾尔迪亚人的有形和无形的暴力行为,甚至进行种族清洗,这一点在现实对应着纳粹对于犹太人的种族灭绝。
技术没有被用于改善人的生活,反而用来精准地进行肉体消灭,无论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还是国家的科层体制,都成为有组织行凶的工具。
技术没有解决暴力,理性没有解决暴力,对“野蛮”文化嗤之以鼻的、自诩为文明的欧洲诸帝国恰恰是世界大战的发动者,这标志着现代文明永远进步的神话破产,暴露出理性主义的限度。
说过了暴力在现代文明的延续,再来看断裂,或者说,《冰海》与《巨人》中的暴力有何不同。
首先看《冰海》,其中描述的维京人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凶杀和掠夺,他们无视财产和生命权利,将人变为奴隶,剥夺了他们基本的人权,将活生生的人视为物品。
维京人也几乎没有契约精神,充斥着背叛和手足相残,他们的政治想象里武力是核心要素。
骇人听闻,但在中世纪乃至近代以前的整个人类历史这其实才是更加普遍的情况,长期的和平不过是最近三十多年才发生的事情,我们实际上处于一个和平“爆发”的时代,自然很难想象一个生活在中世纪的农民有多么危险和不安。
《冰海》描绘的就是这样一个时代,一个日常生活被暴力所充斥着的不确定的时代,除了随时可能出现的维京人,领主之间的冲突、气候的剧变、瘟疫流行,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把脆弱的生活彻底毁灭。
因而,陌生人是可怖的,对于异乡人的敌意总是大于信任,你不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这种对于安全的焦虑根深蒂固。
那么《巨人》所展现的近代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呢?
的确,在帕拉迪岛和马莱几乎看不到人与人之间毫无来由的伤害,中央的王城内有宪兵团在巡逻,这在维京人看来可能是不可想象的。
日常生活中的有形暴力确实减少了,同一国家的民众也因共同的语言文化和意识形态更加团结,国家间的纷争以条约为限,连打仗都有一套标准化的外交辞令。
那么为什么呢,是什么限制了无节制暴力的发生?
首先是民族国家的崛起,一个更加强有力的集权政府将暴力垄断起来,并拥有了自己的军队和财政系统,这就意味着封建制下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都遭到中央的削平,强力的国家成为各类纷争的介入者,施行审判,在一个高高在上的最高权力面前,国民的生命财产权理论上平等地受到国家保护,无政府状态让位给利维坦的支配,人与人之间无序施暴的时代便结束了,人们为了安全将一部分自由让渡给了国家。
其次是技术和观念的进步,这一点也无需赘述。
但暴力是怎样发生的?
按照康德的观点,如果国家都完全施行民族自治,那么出于人人都想要和平与繁荣的理性逻辑,战争理应消失,但问题就出在国家难以完全实现国民的自治。
社会财富的分配不均导致国家权力并不总是公正不阿的,少数人总是因为有更多的权力而把自身的利益放在首位,这就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暴力,以国家为单位的总体战。
统治精英利用新技术动员国民,让他们投身到一场场根本与其无关的战争中去,这就是现代传媒的力量,意识形态塑造的力量。
我们看见马莱无所不用其极地向一代代国民灌输仇恨教育,恶魔化艾尔迪亚人,当贾碧面对小女孩的责问,“明明毫无纠葛,为什么马莱人要杀死她的母亲”时,现代战争的荒诞性便展露无遗。
统治精英筛选着公共记忆、煽动大众情绪,让民众心甘情愿地诉诸暴力。
民族国家的崛起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它凝聚人们,提供相对稳定的秩序,保证生命财产安全,但也因此打开了通往极权主义的大门,“我们”与“他们”的分野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
如果说《冰海》的悲剧在于国家的缺位,那么《巨人》的悲剧就在于国家过于强势,而它们带来的结局都是暴力。
暴力的结果是什么?
托尔芬的父亲无故被杀,托尔芬寻求对阿谢拉特的复仇;帕拉迪岛被世界伤害,于是艾伦发誓要把其他所有人类驱逐。
暴力导致仇恨,导致创伤,最终仍将导致暴力。
在前现代,心理学被发明之前,人们较少关注人的精神健康,哪怕到今天也是如此,人的心理需求经常被漠视。
因为各种原因,造成创伤的源头并不被拿到台面上解决,身体可以愈合,废墟可以重建,但一个人的心理创伤如果不做些什么就无法恢复健康。
对于个体来说,原生家庭造成的创伤可能会影响个人的成长并造成性格上的缺陷,童年如果缺乏安全感,则他在成年后可能会为了满足安全感而做出过激的事情;童年时期被过度控制,长大后也可能会变成控制狂。
对个体来讲如此,对集体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一个群体遭遇到了巨大的创伤且没有被很好地解决,那么就非常可能为日后的集体施暴埋下种子,在统治精英的操纵下这种创伤便成为一种意识形态资源。
这在战争中非常常见,马莱人曾被艾尔迪亚人所剥削压迫,这种压抑的记忆直接成为后来马莱进行种族灭绝的合法性来源,它让大规模暴力成为可能。
对于托尔芬来说,复仇几乎是他人生的全部意义,而当仇恨终于失去客体,他的主体叙事也就崩塌了,因而托尔芬的心理失去了能量,他丧失了讲述自己人生故事的能力,成为行尸走肉。
创伤也会成代际地传递,如果没有系统的、公开的反思、对话和谅解,创伤只会被掩盖并发酵成仇恨的种子潜藏于集体的潜意识当中,也就是因此,艾伦几乎看不到和平的希望,因为人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上拒绝对话,托尔芬注意到了类似的情况,他说:我们甚至都没有为避免冲突努力过,就一股脑地厮杀。
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在看到艾伦决意屠杀墙外所有的人类时,想必所有人都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非这样不可?
我们分析了个体和国家规模暴力的成因,讲述了暴力造成的创伤,但这就是暴力的全部吗?
它作为恶最糟糕的地方,最根本的地方在何处?
我想答案就是“漠视”,暴力就是漠视他人的主体性,就是漠视他人作为一个“人”的权利。
暴力,就是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他人身上。
一个人当然可以因为任何理由(哪怕没有)选择这么做,但他也必须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维京人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当他残杀他人时,他也必须时刻注意自己是否会被以类似的方式杀死。
人不仅在抉择中塑造他自己,也塑造着自己周围的世界,这样血腥的世界,正如托尔芬一度看见的那样,是血海中无尽无意义的互相杀戮,那不是瓦尔哈拉,不是真正的战士所至之地,而是地狱。
萨特曾描述过这样一个场景,三个恶人死后被锁在一个房间内等待进入地狱,但最终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地狱,因为他们将永远活在他人的目光下,在他人的敌意和凝视下生存。
这就是《冰海》和《巨人》所共同描述的困境,互相仇恨、漠视的人们并不真正地尊重彼此的存在,他们一代代地困在陈旧的创伤与新的暴力之中无法解脱。
那么有什么解决办法?
人是否有可能逃脱这样的循环、这样糟糕的世界呢?
谏山创和幸村诚分别给出了不同的方案。
“站在人这边”: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首先来看《冰海》。
面对永无止境的战争,克努特与托尔芬分别走上不同的道路。
正如之前所述,无政府状态是造成中世纪暴力的重要原因,克努特则希望通过政治手段整合国家力量,进而垄断暴力,打造出一个秩序井然的乌托邦。
尽管这意味着在完成这一目标前必须使用血腥手段,但在克努特看来,这是合理的代价。
托尔芬则放弃暴力,选择逃离,希冀以和平的理念建立一个新的共同体。
可以看见两人的立场是不同的,克努特是站在君主的立场上,而托尔芬是作为奴隶领悟到放弃暴力的必要性。
在这里,当然不能否认克努特并非是不想解决暴力问题的,但是这里的问题在于,克努特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与众生平等的人,而是一个所谓的高高在上的王,当他顺理成章地认为为了更高的理想而死一些庶民是必要代价的时候,他就已经落入漠视他人主体性的陷阱之中,这种牺牲局部的叙述是带有极权色彩的,恰恰是暴力隐秘的源头。
尽善尽美的乌托邦是不可能存在的,要想解决问题,就是要一点点的、一代代的,没有捷径,只能靠巨大的耐心和包容去对话,去增加人与人之间的共识。
而托尔芬选择站在了人这边。
他并不像克努特那样自大,妄图一劳永逸的、从人类尺度上解决问题,反而是脚踏实地的,从小规模的生活开始,从日常的细节中一砖一瓦地构建个体的乌托邦,他至少保证了暴力在个体层面的放弃,毕竟希望一个强有力的人去解决所有问题,不如所有的人共同解决问题更脚踏实地。
逃离更是一种去中心化的应对策略,是弱者的武器,但又有什么不妥呢?
在父权制的话语中,逃跑和妥协往往是耻辱的,但更应被指责的不是施暴的一方吗?
再来看《巨人》。
如果说在中世纪,在空间尚未被完全统治,国与国的边界尚未完全关闭,逃跑仍是一种选择,那么在领土和人口都被国家监控的现代,这种席卷世界的冲突该如何避免?
谏山创将诸多选择展示在了我们面前,首先是艾尔迪亚王族,他们自愿放弃权力,逃至一隅,消灭了关于外部世界的集体记忆;其次是吉克,为了彻底终结仇恨,选择对全体艾尔迪亚人绝育,通过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消灭艾尔迪亚人;艾伦同样选择了种族灭绝,不过对象是帕拉迪岛外的全部生命;最后是阿尔敏等人,仍保持着对话的希望。
正如之前所述,逃跑的王族理念与托尔芬类似,但在现代资本主义的无限制扩张下,终将冲击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正如克努特所说的,终有一天帝国会抵达世界的每个角落,托尔芬不可能永远逃离。
而本质上吉克与艾伦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克努特的一个更加激进的版本,他们都高高在上地决定别人的生死和自由,他们又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在决定发动地鸣的那一刻,艾伦已经沦为极权主义的化身。
与果断、冷酷的艾伦相比,阿尔敏在最终章的表现是迟疑和踌躇的。
但困境就在于此。
个体是自由的,人们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却不知道选择最终会导向什么结果,并是否能够承受这样的结果,《巨人》不断地把这种抉择抛在观众面前,不断把选择的背景铺展开来,《巨人》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有抗争的理由,这里没有绝对的恶人,但所有人都只能在之前选择的后果里去接着做新的选择,问题是结构性的不是吗,贾碧杀死了萨沙,但这个糟糕世界的每个人都负有责任不是吗。
艾伦的解决方案是直截了当的,如果“我”的主体性不被尊重,干脆就消灭所有他者,在这里艾伦放弃直面境况的复杂性;也正是因为阿尔敏意识到局面的复杂,肯认他人的主体性,便无法像艾伦那样屠杀了事,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提问题的人。
艾伦和阿尔敏之间的分歧在于,当两个主体摩擦时,是努力建立共存的边界,还是粗暴地消灭,直至一方彻底侵吞另一方。
最后,需要承认的是,阿尔敏这个更具建设性的方案在落地时将充满阻力,在一个慕强的世界发出对话的邀请是需要勇气的,对话意味着双方愿意重新分配利益,愿意放弃原有的权力边界,也因此在历史上发出改革与反战声音的人往往会遭到镇压,这种声音是革命性的,但也因此腹背受敌。
此外,站在人一边,它不仅意味着高扬人的价值,人的权利,更是承认人的限度,人的局限。
我们看不到托尔芬或阿尔敏有什么伟大的宣言,不试图建立任何形式的乌托邦,因为真正的理解建立在一言一语中,建立在长久的行动中,就像一碗米饭的米是在夜以继日的劳作中生产出来的。
《冰海》在第二季不再着重描绘战士与战斗,而是将镜头转向土地,转向生产的每个步骤,这恰恰是现代文明所日益丧失的,真正的基层被边缘化,尽管中产阶层享受着农民和工人生产的产品和服务,却鲜少关注基层个体的真实境遇,这也是一种漠视不是吗?
“自由不会降临,人需要上升至其高度”:后记回到开始的问题:人是否有可能跳脱出悲剧的循环?
幸运的是,我们正生活在先辈选择的后果中,生活在和平中,但是也仅仅处在那个循环的边缘,随时有再度掉入的可能。
幸村诚和谏山创,以及有太多人指认了可能的路径,我们也深知哪条路是更对的,但当我们自己抉择的时刻来临,我们中的大多数会像阿尔敏一样踌躇,一样怀疑,又或者像每一部作品里的小角色那样精密地计算着代价和收益,也只有到那时,才会真正理解“站在人这边”究竟意味着什么。
最后选择总是诚实地告诉我们自己究竟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想要拥抱怎样的世界,也更会意识到去往一个更好的世界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自由是一个从古典时代就被提炼的概念,它总是和人本身的价值息息相关,尽管后世不断为它增添含义,把它用作形形色色思想的标签,但真正的自由主义高扬的总是人的主体性:人不该被压抑,不该被抹杀,也不该被牺牲。
谏山创的结尾描绘的是这样的愿景,最终人的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人本身,这就是阿尔敏的理念,也是托尔芬的理念。
人注定要受自由之苦,因为自由不是乌托邦,它是对人的体认,当你意识到自己是自由的瞬间,同时也意味着你要承担自己行为的一切后果。
因此自由之路是艰难的,它不会凭空降临,更像是一座高峰的峰顶。
自由是一种能力,就像爱也是一种能力,你需要不断练习,不断在与他人的互动中寻找彼此舒适的距离,不断指认和质疑日常中受到的压迫和伤害,而生活中的阻碍和困境就像一块巨石,它会一次次滑落,你需要顶着它攀爬,上升。
没有浩大的战争,也没有惊险的决斗,自由的细节就在生活之中,对抗的是疲惫、麻木和恐惧,我想这是我们世代的战记,我们的进击。
看完了,但我不信一个刽子手听了《圣经》,就可以放下屠刀,还可以跟其他的人说,没有暴力就能解决暴力才能解决的问题。
施暴者依旧存在,奴隶依然存在。
拥有财富的人一定会被掠夺,没有财富的人也会想办法掠夺其他人的财富,只是换个形式而已。
托尔芬改变了,但是后期我觉得是圣母化了,作为反战题材是极好的,但战争不会以放弃暴力就能改变,和平是因为强大的武力为基础的。
战与非战,维京人与农夫,打斗与文戏,豆瓣里的高分和低分。
第二季确实有些闷,没有了第一季爽快的打斗,主角升级,剧烈的冲突,推翻和重建。
只剩平淡农耕生活的枯燥和憋屈,也有些不起眼的幸福。
有趣的是,观众的反应,就像无仗可打的维京人,读不懂这微小的安稳价值何在,恢弘的杀戮与掠夺堪称史诗,但救赎却如此无力。
当然,故事应该充满可读性,应该像托尔芬在那一晚给久违的妈妈姐姐讲述的那样,震惊众人。
第二季来得太平淡,自然填不满许多人被第一季养出的好胃口。
但有趣的正是这种反差,作品照进现实,一味好评的绵阳派,一味差评的好战派,像极了被农场主奴役的奴隶,和被君王奴役的战士。
战乱国家,从来就不缺好战分子,也不缺只想平静生活的人民。
历史也证明,没有绝对的和平。
比起作品里被杀戮拖进深渊的tool芬,充满理想地去创造理想之地(当然我愿意相信这是作者的戏剧化表现,但确实很难让观众有如此的代入感,毕竟第一季大家对他更多是同情,从而无法对他的杀戮产生太多罪恶感),我更能接受的是我的祖先创造的和平。
而这和平,是相信“真理只在射程之内”,但代价太沉重。
而这沉重,并非好战之人能理解,也非怯懦之人愿面对。
故事内核给到9分,但剧情冲突、节奏、人物刻画和表现力比起第一季确实逊色给到7分。
综合8分。
一口气看完了冰海战记。
托尔兹之子托尔芬啊。
故事从你父亲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战士是不需要剑的”开始。
一开始,你的生命用名为憎恨的燃料燃烧,你生命的唯一意义杀死杀死父亲的人,阿谢诺德。
在复仇路上你杀了太多人。
但是,强者杀死弱者,没有什么不对的,是么?
对于克努特与神父口中的“爱”,你感到轻蔑。
然而当仇敌最后死了,没有了憎恨你便是一具空壳,最后你不断掉入深渊,深渊里有你杀的许许多多的人,你终于意识到你背负上了这许多性命,无穷的悔恨像一把把刀锋从你的心脏穿过,无穷的愧疚化作无数的手将你拖入地狱。
你企图用宗教的“爱”来赎罪,你发誓你再也不使用暴力。
质疑托尔兹,理解托尔兹,成为托尔兹。
托尔芬你作为托尔兹的孩子,成功看到了托尔兹看到的风景啊。
当克努特放弃弱者虔诚祈祷的虚假的神之爱,他便继承了阿谢诺德的意志。
他决心用人世最简单的规则——征服,来创造人间天堂。
不管是狡诈地征服还是通过威慑,亦或是暴力。
他希冀牺牲无数人来创造人间的天堂。
他的强权,暴力的剑刃与你的无锋刃的善良相碰撞,你们谁能够成功呢?
谁能真正创造一个远离战争且没有奴隶的天堂呢?
或者你们将互相补益?
首先让来告诉你们吧,你们都将失败,托尔芬将失败于逃无可逃的外部掠夺与内部无法避免滋生的反抗,而克努特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有压迫者就必将有被压迫者,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为了镇压反抗,克努特作为屠龙者,他将不可避免成为恶龙。
然后让我向所有人宣告,创造那样的世界你们必须先创造伟大非凡的生产力,使人类社会的产品极大丰富,然后指引在痛苦中的人民方向,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接受意识的影响并作出改变。
于是,很多很多人将与我们一起构建所有自由人共同联合——共同生产,共同享有全社会生产资料与生产产品的生产关系,我们走向将那片崭新的大地。
《冰海战记》第二季完结因为第一季而追第二季的人估计都掉坑里去了。
第一季描述了北欧丹麦的人与人之间生与死之间凝结出的复杂的痛苦仇恨,克努特(丹麦国王)想到解决的方式,就是通过战争去统一,创建和平的国度。
到第二季突然变成种田番,怕是让大部分让大部分骂骂咧咧的放下了手中的泡面。
第二季宗教色彩还是非常明显的。
先不说克努特通过战争去创建和平国度方式本身也会产生会给北欧的大地上带来血与死亡。
就算建立了统一的国度,那又怎么样?
掠夺,欺凌,努力,弱者依旧存在,贫穷依旧存在,因为战争掠夺,是有其合理性的,生产不够,就得斗争。
所以第二季讲了,要种地,要生产。
掠夺会使强者富有,要使欺凌和掠夺消失,需要违背经济学的基本假设,资源稀缺假设,假如大家都足够富有,那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就会大大减少。
问题是,不现实。
第二季中的一句台词:在这样地狱一般世界,为什么要活着。
文兰,草木丰盛之地,生活在冰与海的维京人期待寻找到的那一片的净土。
像不像上帝许诺的那一片流着蜜与奶的迦南之地。
克努特的乐园缺少弱者的生存之道:粮食和希望。
弱者缺少生存之道,那就要拿起武器了,历史又会陷入轮回。
王冠的诅咒,其实就是这个。
强者为其存在而存在,弱者借助幻想而存在。
假如托尔芬在补王子漏的时候遇到披着羊皮的狼,那他会怎么做,就是假如那些在王子的国度无法被容纳和无法生存的人逃亡至托尔芬的国度,但是带着掠夺目的性去的,那托尔芬会怎么做,把他们打跑吗,那如果他们杀人了呢?
还有王子那边,弃军权的确能获取信任,但能确保所有人吗,会不会有贵族身份的好战派极端主义者,或者一些有号召力的军中叛逆之徒趁你国王军权减弱心生邪念等等。
所以其实无论主角和王子都没有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看似讨论宏观问题,其实我更愿意当作是老友叙旧,就像你和你多年不见的朋友坐在咖啡厅里讨论一个议题,但是讨论结果如何影响也不大,环境还是那个环境,只是他们这两个人的思维产生的碰撞和变化罢了所以最终结果居然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哈哈那就是无尽轮回了就像永远耕不完的地
在看第一季的时候其实隐隐约约就有一个念头:“无敌战神主角的孩子托尔芬也太没用了吧,一个小朋友能怎么办啊?
托尔芬终于逐渐长大了,找机会去干死你的仇敌吧!
什么?
你不敢,你退缩了,你还要继续磨练自己?!
你个傻蛋,你被气势给完全碾压了啊,你个废物软蛋!
”作者给了非常多的笔墨给托尔芬,但怎么看这个角色,都很憋屈,连最终自己的仇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都毫无办法,愤怒、失控、失去人生目标,一个看着就很憋屈的角色,根本不想把自己代入进托尔芬内去体验他的内心负面情感。
而托尔芬的人生导师,一位只会种田的奴隶埃纳尔,教会了托尔芬生活的意义,生命的意义。
这位奴隶毫无武术天赋,如同广大的男孩子一般从小就想上战场,打败敌人、赚取人生财富、证明自己!
奴隶埃纳尔意识到自己毫无战士天赋,开始认真种田,建设家园。
3年之期,没有龙王归来,有的只是属于自己的一片安心农田。
这个过程是一个非常枯燥乏味的过程,伐木、开荒、农耕。
一点都不波澜壮阔,一点都不符合广大年轻观众的内心期待。
可是这一切,失去一切,从地狱中长大,只会杀人的托尔芬;普普通通的奴隶埃纳尔 ;不擅长说好听话的农场老头子;游手好闲的农场守卫们。
他们构成的这个乏味的、平凡的、柴米油盐的故事,解释了我关于第一季里面一直存在的一个疑惑:“无敌战神他那么强大,他为什么忽然就放弃打战,放弃了自己的兄弟同胞,躲了起来?
就为了凸显他隐士高人的身份吗?
就为了装一个人设反差的炫酷设定吗?
就为了烘托剧情的漂亮精彩棋子吗?
”我想,无敌战神的儿子、托尔芬自己都可能没有理解自己的父亲。
但是我觉得托尔芬好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找到了自己脱离战争的原因。
而其中对我来说的一大爽点,不是托尔芬等等角色如同战神一样热血杀敌。
让我爽的是托尔芬这位从小就受到巨大精神创伤的小屁孩,后天又没有任何人对他进行人格培养,他最终获得了自己的灵魂,获得了自己的柔和,获得了自己为人的路!
这个超酷的好不好!
这比杀死强大的敌人还要炫酷。
而托尔芬的灵魂,来自于普通的奴隶埃纳尔,来自于埃纳尔对生活的积极希望,埃纳尔对美好生活的现实追求。
这一部全局最大的爽点,与我而言,就是看到了比杀敌还要爽的、还要难办到的点——暴力是可以得到支配他人的安全感、可是暴力它得不到他人对自己发心的喜爱啊!
以及最后补充一个点,作者其实也没有去排斥暴力,反对战争啥的,就像是我也没有说和平就是比暴力更加的高级和高尚。
作者仅仅只是把战场,把暴力,把恐惧,把种子发芽,把生命的希望全都慢慢得展现了出来。
仅仅只是展现了出来。
这就已经很酷很酷了。
情节的起承转合超乎我想象的精彩,人物的塑造令我惊喜咋舌,农场二少爷从一言不合拔剑的无能混子,成长为坦率承认弱小、接受投降所带来的屈辱的一家之主,这种角色、剧情的亮点不胜枚举,但本作最杰出的地方还要属对战争的反思。
第一季父亲所言“真正的战士是不需要剑的”,终于在第二季有了最生动的诠释,暴力是可以克制暴力,作为反抗的手段,暴力可以守护已有的事物,但它是一种瘟疫、是糟粕般的习惯,是北海男儿血管里的荣耀,是虚荣心带上铁皮的假面,它让惨叫与火光滋生在金黄的麦田上,它让人们除了憎恨,只剩一具空壳。
只有真正在田地里耕耘过、劳作过、期待过,才会知道没有一片土地应该被掠夺,就会知道小麦苗被碾后歪斜的样子是多么刻骨铭心,就会知道裂开的指甲盖下,被虫蚁啃咬、叶茎划破、伤痕累累的双手捧着滴答而下的泪水,是多么令人心痛。
暴力的战争带来财富,财富带来害怕失去的恐惧,再用财富消除恐惧,就需要更多的财富…当我们将剑锋对准他人脖子的刹那,地狱的大门已经彻底打开。
战争下的奴隶,又能有什么手段去反抗这一切?
两把短刀已经丢在了帝王驾崩的血泊里,我捏住双拳,克制的使用它们是最后的底线。
但我想找到这一切灾难开始的原因,我要瞄准悲剧最初的理由,让它不复存在。
当前只能妥协,看着朋友用苍白的嘴唇吐露:“这里已经没有留恋的人了,他们都在那一头。
”望着一排排为了清点损失而拼凑的战士遗体,像是给新君主另类的朝贡。
即使连挨百拳,也无法阻止任何一艘战舰靠岸;即使没做任何恶,也只能目睹珍惜的一切在指间溜走;即使想创造一方乐土,也只是让脚下人骨堆出的阶梯越垒越高。
我们只能逃跑,这不是逃避,而是在一旁守望着,守望在乱世的漩涡中卷出的牺牲者,给他们递上一块够得着的浮木。
无法阻止战争的不甘已经不再值得我们长吁短叹,踏上冰封的土地,重回过往,孩童时的提问萦绕在耳边:何为强大?
在我6岁时父亲已经给出答案:成为真正的战士,不需要剑的战士,去面对真正的斗争,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敌人。
我会继续逃跑,将浮木建得尽可能大,大到能让每一个人相信:这个世上有比死亡更值得期待的事情。
下定决心去追寻文兰的托尔芬托尔兹的死将托尔芬变成一心复仇的阿修罗,阿谢拉德的死将托尔芬变成顺服、逃避、无所求的奴隶,而阿尔涅兹的死让托尔芬清晰而坚定地构筑起追寻和创造和平之地文兰的愿景。
所以,在第二季里,阿尔涅兹的故事最为重要,比托尔芬和艾纳尔的相遇重要,也比托尔芬和克努特的重逢更重要。
阿尔涅兹本来是一个自由民,丈夫哥达非常勇武,家里虽然贫穷,但两人非常相爱。
两人的儿子刚出生没多久,村庄附近发现了珍贵的铁矿,为了和其它村庄争夺资源,村子里的男子卷入了战争,失败,年幼的儿子被杀害,两人均沦为奴隶。
阿尔涅兹被凯迪尔买走,因为美丽的外表、善良和顺的性格以及勤劳能干,她成为凯迪尔非常宠爱的奴隶。
连农场请来的张扬跋扈的保镖客人们都轻易不敢碰她一根指头。
就在她打算一辈子安于被宠爱的奴隶这一身份时,她的丈夫哥达重新出现了。
资源争夺战争失败后,哥达被一个残酷的奴隶主买走,受尽折磨。
某一天,哥达杀死奴隶主全家逃走,正好流窜到凯迪尔的农场,与阿尔涅兹重逢。
因为之前受到的种种折磨,以及农场保镖团队的追杀,哥达陷入了一个瞻妄癫狂的状态,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在垂死状态下起身死死勒住蛇的脖子,身体像一根拉满的死神的弓,无视任何外力,除了阿尔涅兹的柔声劝说。
随后,哥达醒过来,仿佛回到了战争之前那个体面而有尊严的人,彬彬有礼地问候周围的人,向人借马车。
这一部分,看得人唏嘘不已,甚至几欲哽咽。
战争和欲望,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哥达死去之后,阿尔涅兹等待着农场主的处罚。
在王都遭到挫败与屈辱的凯迪尔回来,想要找阿尔涅兹寻求安慰,却发现遭遇到背叛。
从来看似宽厚的人面目憎狞地举起木棍,充满怨恨地朝阿尔涅兹的身上打去。
同样是屈辱,面对强者时退缩,面对弱者时就爪牙毕露,让人震惊地说不上话。
阿尔涅兹就这样徘徊到了死亡的边缘。
她已决定不再逃避与苟活。
弥留之际,她问托尔芬他们冰岛有战争和奴隶吗?
后者只能回答,以前有的,以后不知道。
现在的痛苦难以忍受,未来的希望又毫不可见,带着类似的心情,阿尔涅兹去世。
托尔芬为无法给阿尔涅兹一个回答而愧疚不已,又因这死亡而顿悟。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被罪孽拖拽着一味低头逃避的托尔芬明白了自己该走的路——去找那个没有战争、人民安居乐业的文兰,如果没有,就自己创造这样一个地方。
第二季里,农场的好几个角色都塑造得特别出色。
农场的老东家斯韦克、保镖蛇,以及少东家奥尔马。
斯韦克和自己的儿子凯迪尔一直不和,独居,一个人辛勤地劳作,觉得人不要过多地占用资源,衣食自足即可。
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冲突,斯韦克让自己的儿子放弃了自己中意的姑娘。
而后,那个姑娘被劫匪杀死在婚礼上。
这是斯韦克埋藏在心里的愧疚,若干年后,他用这段往事告诫试图逃避冲突的阿尔涅兹,风暴是躲不过的。
他欣赏托尔芬和艾纳尔的勤劳,尽力帮助他们,又让他们感觉这种帮助是平等的互换,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这一点有别于凯迪尔对奴隶们的慷慨。
而斯韦克和蛇的关系也耐人寻味,像一对父子,有着冲突,也有着最深的敬爱和怜惜。
蛇是个隐姓埋名的战士,寻求庇护时误入凯迪尔的农场,从此栖身于此,是一条被农夫收留的蛇。
他忠于这个农场,会为了农场主做自己不认同的事情,哪怕是丢掉自己的性命。
农场与国王的战争平息后,他告知了托尔芬和艾纳尔他的真名叫罗德,开始试图敞开自己。
奥尔马是第二季蝶变了的人物。
他曾经想当一个战士,但实际上并无一丝成为战士的才能,他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张扬跋扈,到处惹是生非。
农场战争是克努特利用了奥尔马的怯弱和无能为借口发起的,最后,目睹了残酷死亡的他决定投降。
他和自己的哥哥——战士托尔吉那段关于勇气的对话精彩极了。
“你当时捍卫了自己的名誉。
对吧,奥尔马?
你做得很好。
名誉比生命更重要。
再一次拿出你身为北方战士的勇气!
”“不对!
那才不是勇气!
我在国王面前已经搞得灰头土脸,我是个笨蛋,也很没用,被嘲笑也是我活该。
但是…但是…我却没有默默承受被别人嘲笑的勇气……”托尔芬和艾纳尔找到了自己的路,将走向新世界。
而留在旧世界的人,也改变了。
第一篇章的杀戮,第二篇章的领悟,截然不同却环环相扣,期待下一个篇章。
完全抛弃现代观影体验的动画作品,原本出彩的动作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以残酷现实为基调的现实描述与主人公内心波动。想做的进击的巨人第一部到第二部武戏转文戏的,但很遗憾。故事本身的情节不支撑,无论是托儿芬的自我剖析抑或英格兰王的成长内容都太少,而配角戏份与深度也做不出来,于是变成火影忍者似的自我感悟左右说服。当所有人都知道,托儿芬要与英格兰王相见,大家都在期待接下来的故事,但你却拖到21集之后,可能当所有剧集动画完成后,是个好动画,节奏缓慢,娓娓道来。但现在不是。
清晰,简单的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美丽而安静。不会觉得节奏拖沓,人物叙述丰满
如何洗脑自己给别人当狗
比较失望吧,花太多时间搞各个人物的心理刻画了,观看感受不怎么好
上季战争番,本季反战也有线索。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我们还在争论卖惨是反战还是反战败时,本作告诉我们纯嘴炮也是可以反战的。圣母狂喜。
风格大变不理解
后面剧情被阿B删到亲妈都不认识 还得是樱花动漫
无聊,男主一发癫就快进
「逃到海的另一边,又会有什么呢,一定什么都没有,去到哪里都一样,会有战争和奴隶商人。」「事到如今还在假装慈悲吗,クヌート。世间仍是地狱,乐土遥不可及。」「那件事之后,已有四年,足够改变一个人了。」然后发现美丽新大陆,开启迫害呢个的政治不正确之旅,什么地狱笑话。
跟第一季相比,这一季的观感真是断崖式的下跌。如果在第一季的语境中,“反战”指的还是在那个崇尚勇武的蛮荒世界中人文精神的觉醒,那么在第二季的语境中,“反战”就又变成了经典的日式反战逻辑——只要我不还手,强盗们就会莫名其妙地被我的和平主义精神所打动;反战就是要杜绝所有武力,即使是为了保护不幸沦落为奴隶的无辜者而战,也要束手束脚,像是一条老爷家的忠狗,观之令人发笑。日式的反战就是让受害者白白死去,加害者不管反省的还是不反省的,都继续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旦你想反抗还会被“兄弟”在脸上揍上一拳,被说些“放任仇恨只会继续制造地狱”之类没有实际作用的话(我在看到托尔芬阻止艾纳尔杀死那个铁拳的时候真是出离愤怒了)。让犯罪者付出代价,承认实现朴素正义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对你们来说是这么不合理的事情吗?
扣两星主要是因为越来越不真实了(后半段)变得像少年番的感觉 和期望实在不同
看了都是兄弟!
略有点失望,知道这季会是大篇文戏,但整季文戏是我没想到的(说是文戏都有点抬高了这季),前16集是少男养成,17集才正式开始推进剧情,21还是22集双王对垒(这才是我想到看的文戏),托尔芬更是从上一季的加强版“艾伦耶格尔”在经过养成后摇身一变变成弱化版“阿尔敏”(圣母),什么海的那边建立乌托邦,建立属于无产阶级的国度,圣母心爆棚,但我仅存的理想主义还是想看看下一季剧情会怎样发展,也或许我会直接去看漫画
70 逃离战争,逃离奴役,逃离一切吃人的与让人吃人的东西。
太磨叽了,需要用这么长的篇幅来描绘务农生活吗?好奇下一季讲诉什么内容。
关于斗争与和平的史诗。从几个身世和经历不同的人身上,探讨人聚集成的社会,发展的可能性。第一季我还觉得离我们现实生活比较远,现在看第二季,感觉就是记录历史,思考现在。总有人选择牺牲,选择善良,选择和平,违背本能,丢掉性命,同样也有人经历过仇恨杀戮痛苦之后,深信善良和平才是我们所真正向往的地方。这个主题从有战争开始就不鲜见,但是每次看到有人,真正地相信,并且用心地娓娓道来,我都觉得选择善良,一定有意义。选择斗争,就永远停不下,像一场盛大的赌博,谁都没法一直赢,只有赌局本身一直存在,给人以诱惑和错觉。
垃圾 真的烂
弃
狗尾续貂,第二季只剩托鲁克尔能看了,阿谢拉德真应该把男主跟他爹一并搞死让他们父子团聚,反正全程男主就是跟他爹一样圣母+要死不死的,另外艾纳尔这龟男有什么存在意义?只知道无能狂怒
“我想要一个能说出「活下去」的世界,想对那些以死为救赎的人们,昂首挺胸地去诉说,那个比死亡更令人神往的土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这世上没有谁是可以被伤害的”托尔芬第一季杀的有多爽多冷酷,这部就有多惨多温柔。奴隶篇开始时也想着等托尔芬重新挥刀向敌,哗哗乱杀;后面慢慢随着托尔芬一起平静,武力只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方式,托尔芬与国王重逢,回到故乡,然后去开拓文兰新世界还挺治愈感动人的。本作很多场景让人想到巨人,托尔芬小的时候挥刀跳起来杀人,像在用立体机动装置一样;奴隶篇在海边构想着文兰时,又像艾伦第一次见海,然后说出海的那边是敌人啊~本作有着一股神爱世人解救众生的宗教韵味,还有股可能是作为战败国,一种事情发生了大家就不要追究往日的罪孽,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更改不如放下的思想看了九天才看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