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照亮了阶级性。
影片有很多关于阶级的对比。
例如女人,海美和宗秀打炮,却和Ben同居。
例如车,宗秀开着破旧不堪的卡车,行驶在乡间,Ben开着保时捷,驶过静谧的江南区。
例如话语权,Ben一直保持的微笑,宗秀一次次的语塞。
例如见识,Ben没见过乡间的朝鲜喇叭。
宗秀没见过Ben的保时捷,也不知道韩国为什么有这么多“玩着工作“的盖茨比。
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没有表象遮掩。
_______________在影片开始,海美说起非洲卡拉哈里沙漠的布希族:“对布希族来说有两种饥饿的人,肚子饿的人,是little hunger。
为生活意义饥饿的人,我们为什么活着,人生有何意义,终日探寻那种问题的人,才是真正饥饿的人,是great hunger。
”
Ben是great hunger。
宗秀和海美,great hunger和little hunger两者皆有。
他们都受Ben的支配。
海美,学哑剧的空想家。
被Ben包养,满足了little hunger。
但她是一个缺乏爱与活着的意义的女孩。
没有人爱她,包括她的家人。
所以她也不会自爱。
“我也想像晚霞一样,消失不见呀。
”
她被Ben带到聚会上,表演,跳舞,抽大麻,为Ben的圈子带来欢乐。
海美癫狂快乐,陶醉其中。
在Ben身边,她获得存在的意义,满足了great hunger。
我注意到,海美跳舞的时候,旁边暗喻性的出现一条狗。
_______________Ben也有great hunger。
他的对抗办法是寻觅“塑料棚”然后以上帝般享受的姿态,品味烧掉它的快乐。
“我不会判断塑料棚该不该烧,只是接受它要被我烧掉的现实,下雨会发洪水,雨会做出判断么?
不会,这既是大自然的道德。
”找到一个个没用碍眼的塑料棚,然后浇上汽油,十分钟就烧完。
之后,就听到从骨头里传来欢乐的bass。
塑料棚,就是整容的塑料女孩海美。
_______________Ben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宗秀引导与灵感。
宗秀说是写小说,但有过什么作品么?
写作,或者标榜作家,是宗秀摆脱身份危机的一种方式。
就像我们会在落魄的时刻,把“梦想成为谁”挂在嘴边。
和海美一样,great hunger和little hunger,宗秀都有。
宗秀想要保护海美,在寻找海美的过程中四处碰壁。
宗秀对Ben说自己爱海美,但也只能说说而已。
在Ben眼里,宗秀是有趣的,他有更大的求知欲,Ben愿意把他得意的欲望与价值观分享给他。
受困于眼界,生活。
宗秀很难成为优秀的作家。
必然无法完成阶级跨越。
一位作家,great hunger也要靠上层人教导。
完成灵魂给养。
这一段,很讽刺。
宗秀的爸爸也曾富有过,错误的投资,让宗秀与Ben的生活背道而驰,在各自的维度里固定。
结局与伤痕早已注定。
_______________各个阶级都无法避免人性本质的躁动,燃烧,是宣泄躁动的途径。
躁动的民众点燃了街道。
宗秀的爸爸烧了妈妈的衣服,Ben点燃了塑料女,宗秀意淫般点燃了Ben的车,幻想自己报了仇。
而海美点燃了自己。
人性,也只有在这一点的时候,是没有阶级的。
_______________痛苦之于艺术,流血的双手将痛苦变成艺术,然后再变成高雅的代名词。
高雅再成为上流社会的装饰。
受难的耶稣,逃难的圣母,流血的民众,激烈的对抗,都变成了Ben们吃饭的背景墙。
宗秀捡起来Ben丢给他的人血馒头,在没有海美的房间里,开始写小说。
而Ben,继续使用了造物主的道德,听自己内心发出的bass。
影片克制又悲怆,自省又温柔。
看完后是无力,是战栗,是自省,是脊背发凉。
平凡事件里,绵里藏针。
日常情感上,漫长而麻木的低鸣。
这也是李沧东的躁动与燃烧,让我们在这一瞬间,听到他的bass。
当钟秀和惠美在大排档一类的场所,他们聊到了哑剧,和一个想象出来的橘子;聊起非洲的little hunger与great hunger;还有那只不一定存在的,既死又活,名为boil(烧锅炉引申出来的煮沸水),需要钟秀去喂食的猫。
如果你记忆力还不错,在惠美身后,就有在中国也常见的,硬质的塑料雨布。
《燃烧》开场如此吸引人,它由跟拍长镜头主导,完成了从A到B的出场交代。
钟秀嘬吸的那口烟,钟秀和惠美一块食烟。
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借由做爱完成了沸腾。
钟秀嗓子底冒出来的嗯哼哈,惠美吐到纸杯子里的口水,甚至戴上安全套的前后瞻顾,都有着年轻人的生活真实与日常感。
惠美消失后,回头再看两个人的街头偶遇。
也许惠美根本没有整容,也许钟秀在学校时,根本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但处在即将燃烧,火宅状态的钟秀,正在凄风冷雨中,回到了坡州的乡下老家(注释:三界如火宅,指三界的人们处在一间着火的危险的房子里,多用于比喻充满危险的尘世)。
钟秀比心在非洲、实为卡奴的惠美,更需要这次情感邂逅。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看到南山观景台反射过来的,转瞬即逝的,一道光。
那是生命之光。
坡州有什么呢?
对钟秀而言,是空无一物的家庭存在,母亲出走多年,父亲犯法蹲监。
父子二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对话,并且始终隔得远远的。
坡州还有无边无尽,种蔬菜的塑料大棚;不断响起但无人应答的奇怪电话;从朝鲜国境那边飘来的高声政治广播…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被谜团和谎言所包围的地方。
可能只有一个生物是真实的:那头无人喂养,待出售的牛犊。
钟秀肯定是压抑的。
这个电影主人公,身材高大,有一双天真未去的眼睛;他写还没开始的小说,说起来不会让人嫌恶;他努力工作,为人热情,也不惧怕交际场合——只是在结账买单时,会小心翼翼地,对下数目。
《燃烧》的几个主人公都不让人讨厌。
这似乎说明,这部电影的意图,可能不在所谓的消解无望的阶层固化和消费主义的金钱批判,而是一出没有战争,却同样不知生活意义为何的“现代启示录”。
去非洲的惠美,其实是想要逃离。
年轻漂亮有活力的她,随着白昼的消退、晚霞的燃烧,突然消失了。
除了那只看不到的猫,她没有留下任何烂摊子给钟秀。
再蠢的人都能明白,是钟秀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疯狂着魔,但撞上现实,却难以启齿。
江南style的Ben,被形容为韩国当代的盖茨比。
他开保时捷,住豪宅,财富不知从何而来。
他的工作就是玩,玩就是他的工作。
Ben人不坏,会烧菜,办趴体,有许多朋友,以及召之即来的,像惠美一样的小妞。
谈吐斯文优雅的他,甚至对钟秀的生活和职业有过于认真的好奇。
这种好奇之奇怪,既像来自情敌之间的试探,又像是阶级之间的调戏。
钟秀、惠美和Ben,他们三个人都有恍惚莫测的投缘一面,但生活的调性与节拍,完全不同。
而在飞叶子那一刻,他们感受着眼前同样的暮色,作为同样的“人”而存在。
生活,却在别处。
钟秀、惠美和Ben的寄身之所也各不相同。
对钟秀而言,Ben的家,从停车场、电梯到洗手间,都是足以摧毁他想象力的挑衅存在。
尽管钟秀没有表现出明目张胆的恨意,而Ben简直是在假装视而不见,但在烧塑料大棚的故事出现后,钟秀压抑克制的所有情绪,慢慢升温起变化。
电影后半程,钟秀开始了写作,追踪Ben的行动也在进行着。
他通过写作宣泄,又在解谜过程中,走向了疯狂与毁灭。
李沧东抛出的文本游戏,引发了影迷的解读狂喜,但事实上,这个故事,可能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当Ben紧紧抱住钟秀的时候,他好像比任何人都渴望自己的死亡到来。
如此一说,回头再看他在面对惠美们的滔滔不绝时,哈欠的行为反应,或许不是他对眼前人的厌烦,而是他对生活的疲惫。
他的绿光,不为任何世间活物而亮。
《燃烧》有着截然不同的前后段落,前半段很实,后半段很虚。
三个人飞完叶子,由于女主角的消失,钟秀掉进了《迷魂记》和《洛丽塔》一般的精神迷宫。
Ben的放火故事(隐喻),像个催眠的精神上师,把钟秀变成了那个真正能够完成烧大棚的人。
但这一切,又很可能只是钟秀的小说写作(结尾出现了一个他在惠美房间内奋力写作的全景镜头),是把玩的想象,操纵了观众。
他是高高在上的创作者,可以杀死任何人,让消失的人回来,甚至把谋杀的对象,指向自己。
钟秀是否真要杀人,放弃对生活的希望,这不过是人物的宿命悲剧。
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好像是惠美的消失,又好像是童年时代母亲的出走,还有被他自己亲手烧掉的衣服(两次烧衣服都是死亡的象征)。
他因为爱上惠美而欣喜,又眼见惠美成为富人玩物而愤怒;他不可能看不见惠美的泪,又妒火于她居然在人前脱光衣服。
他爱上的,是一个消失了的,虚幻的她。
他害怕发现真正的她,还有她的命运。
他在怀疑、刺激和绝望中,决定扼杀眼前的一切,烧毁身上所有,走向一片黑暗。
这部电影关于一切,这部电影仅仅关乎人。
PS.刚看完的一本书,讲了一个和想象有关的故事。
关在监狱的作家,非常同情一个老人——他每天负责打扫监狱长的住所周围。
作家攒了每天剩下的米饭,送给这位老人。
事实上,米饭糟糕得难以下咽。
但老人表示了感谢,就像吃到世间美味那样,一口气吃光了。
作家非常惊讶。
老人说,因为每天闻得到监狱长厨房飘来的诱人香味,他吃到米饭时,就会想起那些可望却不可及的味道。
作者还引述了一种观点,高明的作家或诗人,他们的写作来自想象,是一种真正的艺术,可以想象你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看到有人说,《燃烧》让女主对着落日夕阳哭,是一种刻奇。
实在不能忍。
要这么说起来,李沧东作品里的主人公,倒算得上是爱哭鬼了。
大致上,像《绿鱼》《绿洲》《密阳》,哭与眼泪的到来,都是戏剧冲突与情感高潮的顶点。
全度妍的哭,是有节奏的,“教堂福音贝斯”。
《绿洲》比较特殊,脑瘫主人公的情绪反应,一直是“极其用力”的。
像《薄荷糖》与《诗》,大致上可以吟一句诗:「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场幻觉」。
这里的眼泪,可以无关情感,而是某种珍贵东西,在流逝和消失,直奔电影的主题。
来啊,同归于尽
韩国导演李沧东新作《燃烧》曾是第71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大热门,影片中饰演Ben的韩裔美国演员史蒂文·元 Steven Yeun为我们呈现了堪称天才性的表演。
他不经意的打哈欠与眨眼,完美地呈现了一位将虚无主义奉为人生哲学的公子哥。
Steven Yeun他在影片中饰演一位有钱的花花公子,以烧仓房为乐。
阔别美剧《行尸走肉》的七年,史蒂文·元(Steven Yeun)的表演为《燃烧》增添了扑朔迷离的氛围。
史蒂文·元在《燃烧》中的天才表演一部分源于他的特殊身份:流淌着韩国血液的美国演员。
他的这种身份与气质完美地表现了角色的神秘,以及无所寄托的世界主义。
影片中,他总是带着一种冷酷又险恶的超然游荡在各个场景之间。
以下文字节选于《电影评论》记者Devika Girish对史蒂文·元的采访。
跟李沧东导演合作是什么样的体验?
李沧东拍电影的方式让我折服。
我不知道他拍《薄荷糖》或者其它电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拍《燃烧》的时候他是非常即兴的。
他完全按照电影本身的步骤来拍。
很多时候,我们准备好了拍摄某个场景,摄像机架好了,但导演就不拍了,说「今天感觉不太对」。
然后过了很多天,我们又回到同一个场景,突然飞来一群雪雁,他就会说「这就是我要找的!
」。
这种拍电影的方式太酷了。
我不知道除了李沧东以外,是不是还有导演可以做到这样。
你饰演的角色本身是个谜。
村上春树的原著和电影都没有对这个角色的背景做过多的交代,你是怎么为角色做准备的?
你理解这个角色吗?
我觉得我理解他。
导演并没有给我非常明确的指向。
他跟我说,「我们挑选那些我们能够感知到Ben的瞬间来演绎,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结局的谜团其实是,Ben到底是嗜血的变态还是仅仅是个没有道德的富人。
你来决定。
」这对我来说是很酷的事情,因为只有我知道Ben做了什么。
为这个角色做准备期间,我读了很多书:尼采、叔本华、虚无主义等等。
我感觉Ben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作为一个拥有这么多财富和特权的人,他其实和社会的另一部分人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方法:当一个人什么也不相信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他燃烧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切都体现在他的肢体语言中,他走路和坐下的姿势都带着一种倦怠。
他觉得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他从来不会着急赶去某个地方。
他只是存在在某个地方。
他为什么一定要活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Ben根本没有在掩盖什么,他只是空虚,一种危险又悲伤的空虚。
我觉得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对我来说,李沧东电影的美在于他树立了一面照向社会的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
《燃烧》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孤独。
即使你拥有了全世界的财富,你还是一样孤独。
对我来说,虽然这种孤独一直都在,但在这个时代尤其严重。
你说的是现在的政治和经济环境吗?
对。
我觉得现在我们好像正处在悬崖边上,犹豫着我们到底要在互联网世界里走多远。
对于李沧东导演而言,选择我这样一个身体里有着太多美国元素的韩裔美国演员参与这部电影,是很冒险,同时也是非常适合电影主题本身的。
最近这些年,所有曾经将我们分隔的界线好像都消失了。
但我觉得,新一代的年轻人们实际上是非常失落,非常孤独的。
Ben从哪里来,我们都不得而知,这一点将他与其他两个角色区分开来。
当然。
Ben并不一定代表美国,或是西方世界,但他代表着诚实看待世界,或者说有特权去见识大部分的世界的人。
韩国的小孩们如今都在努力寻找自己,表达自己,做自己。
在西方世界,「做自己」早就深入骨髓,现在我感觉我们想要找到族群。
西方世界越来越想要找到一些集体主义,而东方世界越来越想要个人主义。
这其实是平衡的问题。
李沧东导演和我常常谈起的就是这个平衡。
《玉子》很好地融合了你的身份,但《燃烧》里,你更加靠近自己韩国的血统,你会觉得这样更真实吗?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个我有一点感伤。
但你说得很对,我觉得这种真实来源于导演所给予我的深度与广度,他允许我将自己的翅膀张得尽量开,不需要去符合任何一种社会结构。
演一个彻头彻尾的韩国人意味着我作为一个演员,去饰演一个角色,我不再受到任何限制。
饰演Ben这样一个带着「局外人」的眼光看待生命的人,同样给予了我最大的自由。
这是非常真实的体验。
当我与Ben用同样的眼光来看待世界,将虚无主义当成是我的焦点,身体的能量就发生了改变。
我有时候在想,美国电影的表达是否有些目光短浅,因为我们不太承认别的世界中的电影和他们鲜活的电影文化。
你在李沧东电影中的参与会不会让人们关注这样一个事实:多元化并不一定仅存在美国电影中,更应该存在于我们所认可的电影文化中。
的确。
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能够参与《燃烧》的拍摄对我来说是很幸运的事情。
随着我们进入一个更加世界性的时代,我们就没办法再自负地认为,自己的电影世界就是唯一的电影世界,自己的经历以及自己消化文化的方式是体验的唯一方式。
对于身份的这些讨论有时候我觉得对我来说是很累的。
不是因为我觉得这不重要,而是我感觉很多时候都是在围绕美国身份在谈这件事。
如果我想要更加世界主义,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世界,那我就应该去包容其他的文化。
这些是我在往返韩国工作期间获得的经验,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我以后的职业应该会集中在美国,我在这里会更加自在。
但是很多时候是这样的,我所在的地方并不是那么开放和宽容,我能够扮演的角色可能还是会因为我的长相而受限。
世界上到处都有精神变态,但为什么我只能在韩国演一个变态?
接下来你想要饰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听说你现在非常挑剔。
大家都这么觉得吗?
哈哈哈不是的!
我很幸运能够稍微缓解一下。
参与一部优秀的电影意味着我可以把自己的步调放慢。
离开《行尸走肉》的两三年,我几乎没有拍戏。
我刚刚有了小孩,所以我现在想待在家。
未来想和哪些导演合作?
非常多。
我喜欢Denis Villeneuv、朴赞郁……翻译与整理:悠木原译文发于微信公众号:蓝色映画
改编自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烧仓房》,我以为剧透似乎是《燃烧》的软肋,想象因此会破坏掉精心设计的局面,稀释掉营造悬疑的氛围,然而因为可思索的无限空间它填筑了全剧的筋骨,《燃烧》独有的一种绵长的美显现出令人意犹未尽的魅力,再想,便可不必介意提前透露插曲中那段豁然的感知了。
李沧东怜爱女人,他喜欢光、风、树叶绞缠在一起的声音,他还喜欢透过沉默的空气久久地眺望,作家本人没错,对他的新作品一如既往地喜欢。
他的电影就是一部悲情的小说,一本闷骚的诗集,一个野蛮的自然世界,一个放空了身体的灵魂。
如果说看电影《燃烧》是一场徒步跋涉山水的过程,那么解读《燃烧》时我看到了映照出冷暖人间的波普,是现实的,也是艺术化的,但未必是扭曲的,可能就如钟秀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故事移植到韩国的土壤上,从“两小无猜”的故人相遇开启,洞悉韩国社会生态的触须便探测进了历史与现代的皮囊里。
不难发现,电影《燃烧》的韵味是在杂糅的线索里,是在若隐若现的版图上要你连连看,这了然于目。
由此,在李沧东的迷宫里,我看到了这样的三条路线,惠美的人生是一部哑剧,钟秀的命运因一个谜语而改变,而对Ben来说他的生命也终结在了隐喻里。
在未相遇前,他们用不同的存在方式表现了颓、丧的生活,他们都陷在活下去的困境里,那样粘稠散漫的步子,那样渴望又惧怕的厌世的眼泪,那样轻描淡写的杀戮回忆,他们或许都曾想过放弃自我放弃人生。
1. 隐喻 是的,《燃烧》一直燃烧在隐喻的熊熊大火里。
埋伏在场景里的道具,主人公的一言一行,无处不在。
从南山塔反射进来的一丝幸运之光,到“Ben”的嘴里明明白白地说出隐喻两字。
那一束转瞬即逝的光,就如生命中遇见的幸福,短暂,易逝,幸运时看得见又那么快消失,很多的时候根本遇不见那道光,这或许就是悲苦的人生。
至于Ben说的那么多话,几乎每一句都是等待揭秘的隐喻,他说:在非洲只有我们两个韩国人;他的工作是“玩”;烧破旧的塑料棚是在清理垃圾;韩国警察不在乎这些垃圾;烹饪美食的祭品之说等等,悬疑剧在语言游戏里开出绚烂的花。
简而言之,Ben就是反社会型人格的连环杀手,就像电影《出租车司机》里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角色,烧破旧的塑料大棚不过是个隐喻,惠美与之后出现的免税店导购女都是Ben借口清理垃圾、要保持balance的祭品,我毫不怀疑,她们再也不会出现了。
关于Ben站在坡州乡野的水坝上的那一幕,直白地解读,就可以理解为那条河便是落葬惠美尸体的地方。
这一条隐喻贯穿始终,Ben自问自答,已找到目标——烧掉破塑料大棚——就在钟秀家附近——让雨水冲走了无痕迹——消失的枯井——无人问津。
把动物加入隐喻的行列,也是《燃烧》的游戏。
与钟秀哞哞告别的最后一头母牛,也是里长用一句“男人还是女人”特别询问过性别的母牛,它的易主,揭开了钟秀与父亲的另一段人生。
一生与“自尊心”为伴的男人,把愤怒与仇恨亲手种进儿子心中的父亲,从照片墙上抹去妻子与女儿的“一家之主”。
这个与历史文化有关的人物就如空置的破败的牛棚留在岁月里。
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海鸟,它们一直盘旋在坡州的天空中。
惠美在晚霞映照的落日中独舞,她是那只自由的海鸥,获得了她最渴望的“自由”。
用大麻划开楚河汉界,极其自然的隐喻,惠美在迷幻中逃离了现实,她自由地飞翔,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幻境消失,她只有泪,她的绝望沉落无底的深渊。
还有那个叫Boil的小花猫,是从锅炉室捡到的boil,可以认作是boil 或boiler。
但在韩文口语中,与之同音的还有一个词 是“看见”和“现身”的意思,这或许就是另一寓意。
钟秀唱着捉迷藏的儿歌一直在找Boil,想要看见它。
你几乎可以把Boil当成是惠美,怯懦自闭,被遗弃,想要被看见,唯独信任钟秀。
最重要的一点是,它的存在与否似乎毫无意义,有人见过,有人没见过,那就是惠美的人生。
她活着,没人在乎,她死了,也只有钟秀知道。
当然,Boil的另外作用是猜谜的线索。
因为它的存在,证明了惠美不是说谎的人,钟秀的确永远站在了惠美那一边,而Ben确确实实是杀害惠美的杀手。
2. 饥饿 有三处场景提到“little hunger, great hunger”。
惠美直白地解释了这两种“饥饿”的含义,求温饱的饥饿与为生活意义的饥饿,即生存与生活。
从表面的社会结构分析,这两种饥饿状态又可寓意“贫穷与富裕“,“女人与男人”,就如惠美与Ben,他们的问题是直观的。
Ben说在回韩国的非洲某机场,那里只有他与惠美两个韩国人,这就是两种不同的“饥饿”得以碰撞的缘由。
又像村上春树所言,即便不用直说她是否会为钱陪男人睡觉,但像她这样的女人总会吸引某一类人。
显然,从这里探讨下去,就要责问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了。
贫富差距、男女的不平等,生存路上弱者无法掌控的陷阱,等等,是的!
这个社会是病态的,积存了太多的顽疾,已病入膏肓。
惠美的悲苦与结局当然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是必然的牺牲品,在贫穷与不平等的炼狱里她没有出入。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被Ben奉为精神世界里的圣经,因此他可以坦然地接受虚伪的世界,这是Ben可以自圆其说的原力。
Ben的角色绝不是简单粗暴的,他富裕的原生家庭,及宗教教义里的真善美,这些背景铺垫是引人挖掘他罪恶深渊的蛛丝马迹;他极端的洁癖注解了他隐形眼镜里看到的肮脏与不堪,那是他心魔扭曲出的恐惧;他不会哭及他缺失的同理心,也令他缺失了阻止心中恶魔的能力。
事实上,Ben这样的病人即是冷酷无情的捕猎者,也是迷失于虚伪世界的受害者。
单纯地臣服于生物最原始的本能,无法走出欲望的沼泽,这样的little hunger 这样的great hunger必然引人走向空虚,走向堕落,走向罪恶。
因为消除这类饥饿感的方式没什么难度,不过是满足私欲而已,是物化的私欲,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私欲,只需要跨越良知与规则,疯狂地破坏掉文明秩序即可。
所以由表入里,就走入到了困住思想者的哲学命题,饥饿的感觉注入进躯体与灵魂之中,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一个渴望做审判他人的判死官,一个用孱弱的爱守护他人的生命;一个是想要满足自己内心深处失衡的欲望,一个是在寻找灵魂栖所时对弱者布施希望。
Ben与钟秀演绎了这两种不同的饥饿状态。
Ben的精神世界在无聊的哈欠里一览无余,他在衣食无忧的生活里迷失了,他的great hunger沦陷在最低级的生理需求里,他的饥饿只能用“毁灭”来满足。
钟秀则迷失在了他的生存意义里,围困在了寻找创作灵感的精神世界,他的great hunger要么引领他走入不断解锁希望的成功之路,要么把他拖入虚无主义者凝视的深渊。
另外,Ben与他同阶层的朋友们展现出的空洞的灵魂,及那种虚伪的面具下无聊的生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冲出夜店的舞池,从Ben家的聚会中逃离,闻着牛粪味,钟秀在牛棚里嘶吼出的歌声有力地嘲笑了囚禁在物欲里的躯壳,即便他们都是饥饿的,甚至都是随时想要放弃自我的。
那么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不如说人们仍然留恋这个世界是为什么?
惠美的答案很简单,为了从未感受过的爱,为了从未拥有过的希望,为了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可以见证她“活过”的人,于是她遇见了一个天使一个恶魔。
3.爱 不管李沧东如何搅乱了杀人的线索,有关惠美与钟秀的爱情故事是异常清晰的,因为这份爱情很久很久以前就驻扎在了惠美的心里,遗憾的是,惠美注定得不到钟秀可以给予她的肯定的答复。
电影是这样表现的。
回忆里,惠美与钟秀比邻而居,七八岁时钟秀从枯井里救出了惠美,惠美铭记在心而钟秀忘得一干二净,惠美因钟秀高中时说的一句“你很丑”而选择了透支信用卡整容,而钟秀对此毫无印象。
继而进入到现在时,故友相逢,惠美认出不认识自己的钟秀,惠美用自屈的方式向钟秀示爱,直到最后Ben转述惠美的遗言“钟秀是惠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 因为相信“爱”不会伤人,所以被爱所伤所累的人永远存在。
大概是相信者的错,他们忘了人间其实也是地狱,正如萨特说的那样,“世界上有大量的人处在地狱的境地,因为他们太依附他人的判断。
”他说政治人文环境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在无法割离的世俗中,还可以说是因为大量的人无法挣脱被人定义被人审判的枷锁,这更符合《燃烧》的主题。
至于钟秀对惠美的爱,是不用怀疑的,他不仅说给Ben听,他还用性来表达了他对爱的珍视。
不过不能因此而否认爱的杀伤力,钟秀是以爱的名义审判了惠美,他说只有娼妓才随随便便脱衣服。
惠美的母亲用家长的权威审判了惠美,惠美是个爱编故事的撒谎精。
Ben则用有色的眼睛猎杀了惠美,惠美是个消失了也不足惜的垃圾。
有时 这个世界是荒诞的,是恶毒的。
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不曾被说起的未必不存在 。
“眼见为实”,再不能作为百分百的真相而存在了。
那口枯井证明了眼睛与嘴巴合作是可以篡改历史的,甚至不需要心存任何恶意,只需要你不知道,你具有话语权,就可以否认事实的存在。
说到此,就要说整个社会的刻板印象,被世界定义的人们,人们深受其害,同时人们又在选择更加弱小的同类,去定义他们,去审判他们。
钟秀的父亲被村民定义了,钟秀的母亲被父亲定义了,钟秀被一文不值的“预备作家”身份定义了,钟秀用威廉福克纳的小说定义了自己,钟秀用威廉福克纳定义了父与子、子与母的关系。。。。。。
直至升华出女人的生存环境。
不难看出,电影《燃烧》是无限同情女人的,在编排的故事里它想要守护女人,然而在现实的生活里它摄录进来的却是另一个模样。
钟秀拿着请愿书来到邻居家,站在拉门后的女主人用“没有人”诠释了女人的社会地位,在家庭中女人甚至连“人”都谈不上。
这当然不是危言耸听,似乎是稀松平常的说法,但这就是一种固化的行为与思想。
另外,钟秀为寻找惠美,从惠美的朋友那里听到了女人对自由国度的向往,感受到了她们想要挣脱的无奈,在那一刻如果说钟秀的怜爱之心恰是李沧东的,那么整部电影延续了早期电影《诗》的使命,一直在为悲苦的女人吟诵。
4.金钱 除了“隐喻”这个词,钱在《燃烧》里是最常提起的名词,它在对比中赤裸裸地存在。
破旧的皮卡车与华丽的保时捷;糟乱的祖屋与江南区的豪宅。
惠美的妈妈对钟秀说,转告惠美不还清信用卡不许回家。
十六年未见的妈妈对钟秀说,他们像阴间的使者追着她讨债。
Ben说,惠美没有一分钱,不会去旅行的。
的确,Ben寻找的猎物都是渴望金钱的女人,她们生活在底层无依无靠一无所有。
于是,钱是鱼饵,钱在Ben的意识里成为了合法冲抵道德与法律的万能钥匙。
那一抽屉廉价的首饰,一抽屉惨死的女人,钱无所不能的威力显现出来。
Ben用金钱制造了不可想象的杀戮世界。
钟秀嘲讽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讽刺的却是如Ben一样空洞的灵魂,在钱与欲望的俘虏下,最后变成了最狠毒的掠夺者。
他们神秘地脱胎换骨了,用金钱洗白过去的坏名声,他们华丽转身成了Ben那样的人。
钟秀本可以不在乎Ben那样的盖茨比,然而,因为惠美因为爱情,从金钱的枷锁里跳出来的钟秀也无法逃避客观的现实,金钱映照出了他的贫穷、局促与愤怒,他看到了那样无力的自己。
5.暴戾 暴戾的人类!
火是暴戾的,火是愤怒的,火是无法控制的。
仿佛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人人胸中燃着一团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怒火,电影《燃烧》引出了这样的话题,通过钟秀父亲无法自控的“愤怒”案件。
借此又可以一番探讨,因人而异,愤怒的理由不同,发泄怒火的方式不同。
钟秀的父亲可以藏起一套锃亮的刀具,然后搬起椅子砸出他的怒火。
Ben可以像烧塑料大棚一样毁灭掉别人的生命,平衡他的怒火。
钟秀可以以牙还牙,烧掉Ben的皮囊烧掉Ben的恶灵,平息他的怒火。
但人们始终找不到不快乐的起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焦虑与怒火在人间肆无忌惮地蔓延开的。
说起来,所有的解读都是我眼中的山水,如此啰嗦全部缘于我对电影《燃烧》的喜爱。
刘亚仁的演技毋庸置疑,最后冻成那样必须加分。
千里挑一的全钟瑞也是个大大的潜力股。
但我最为欣赏的还是史蒂文.元,对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不动感情的笑声,不动声色的笑脸,拿捏得恰到好处,真的很期待他的其他剧情片。
行尸里的快递哥,在人间戏剧里扮魔,圈粉也毫不含糊。
一个艺人应该如何掩盖自己在技巧上的缺陷呢?
很简单,故弄玄虚。
也就是尽量突出展现这种缺陷,从而让这种缺陷看起来像一种特色,从而让它看起来像是一种优点。
先说表演,如果你不会表演,可以尝试一下无表情表演,像片中的刘亚仁,无论做爱、杀人、等待、寻找、受创、震惊,都是一副微张小嘴的呆相。
【是的,我们倾向于在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感,但是在本片中刘亚仁大部分时间是在独处,都是这副一成不变的表情,除了不会表演,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片中男女第一次sex,与其说是第一次,看起来倒像是老夫妻在履行每月一次的身体交流义务。
我也怀疑刘亚仁从未自慰过,所以根本不知道自慰是则么回事。
】再说叙事,很显然,编导刻意模糊了关键情节,就是“盖茨比”有没有杀惠美。
如果确定他杀了,刘亚仁杀他就是为爱复仇,普通商业片的逻辑,虽不合法但合理,可以满足普通观众的心理预期。
但在本片中,并没有展示“盖茨比”杀惠美的铁证,只有暗示:谈到烧塑料大棚时候的模棱两可的话,卫生间抽屉里的惠美的粉色腕表,这些只是暗示,有待证实的暗示。
在只有暗示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认为惠美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也没有被杀,刘亚仁只是出于自己的嫉恨杀了”盖茨比“(一种致敬,韩国的这位盖茨比也像美国的盖茨比一样做了替罪羊。
),他认为”盖茨比“杀了惠美只是心理上的一种借口。
对关键情节的这种模糊处理并没有丰富本片的涵义,只是暴露了编导没能想好怎么处理这些关键情节只好模糊过去的马虎。
最后说一下结构。
本片的结构完全是失衡的。
如果主题是在于探索,那么最后的杀人结局就应该砍掉,最多在刘亚仁第二次拜访”盖茨比“的豪宅之后就结束,仍不失为一部不错的严肃文艺片。
如果主题是阶级冲突与压迫、复仇,那么前面惠美出现的部分就太长了,对于她是不是撒谎、是不是真爱的探寻,也毫无必要。
总之,本片是故弄玄虚的一个范例,值得其他游走于商业片和艺术品边缘的编导借鉴。
昨天终于看了老李新作,获得戛纳主竞赛单元费比西奖的大热门《燃烧》。
李沧东这部《燃烧》依旧像他的那些前作一样,有着十足的后劲。
电影我们看到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其实整部电影的布局可以说是草蛇灰线,绵延千里。
看完总想说点什么,我没有看过村上原作,仅就电影文本来说说我的理解,短评写不下,写在这里,毫无逻辑的观后感,见谅。
依旧是李沧东喜欢表达的阶级差异,人心疏离,以及小人物过不好的人生。
底层飞点叶子就嗨了,上层喜欢燃烧毁灭的快感。
惠美是一种女生的代表,她们寻求更有质感的生活,省吃俭用也要出国旅行,精神和身体一定要有一个在路上。
她们向往“更高层次的饥饿”,可是自己明明就在“更低层次的饥饿”上挣扎,所以她们渴望融入到上层的生活中,感受不一样的新奇。
所谓高低两种层次及饥饿,即是肉体饥饿和精神饥饿,它们都是支撑人活下去的理由和动力。
惠美没有选择母亲和姐姐一样的生活方式,而且她们都对对方的选择有一定的不理解,这种亲人间的疏离,其实比社会上的疏离更加直观。
惠美对这种生活方式的追寻,姑且称之为“不切实际”的,其实正是这种追寻害了她。
本这种坏人专挑向往这种“优质”生活的女孩下手,惠美只是一个又一个倒在“本”们手下的战利品之一。
李沧东用呼应的两场尴尬戏来表达这种阶层之间的距离感,其实这里面不仅有女孩们想融入的急迫心情,也有融入的艰难,更有循序渐进的引诱。
两场“尴尬”,两个哈欠,代表的东西太多了。
其实,惠美能够被选中不仅仅是因为她对“江南死大”的向往,还有另一个因素,她不被别人在意。
在钟秀家,二人谈论烧大棚的时候,本说到他每次烧大棚的时候都会去踩点,这一次就是专门过来踩点的。
联系到后文,其实这一次本“烧掉”的“大棚”其实就是惠美,那他踩的点就是她来自什么样的地方,还有没有人在意她。
答案是否定的,本当时就知道了答案,而观众在惠美失踪之后,钟秀去惠美妈妈的小店的时候才知道了惠美的境遇,很残忍。
惠美比我们看到的样子还要寂寞。
李沧东喜欢用一个个微小事件影响人生轨迹这种蝴蝶效应的设定,比如《薄荷糖》中,一件一件,倒叙回环,得果探因。
这部也一样,在我看来,惠美的悲剧,也是由几个“小事”影响的。
惠美小时候应该不漂亮,从开头惠美说她整容可以得知。
家人、邻居都很容易忽视这样一个小姑娘,就连掉井里好久也没人注意,直到钟秀出现救了她。
可是后来整个中学阶段只对惠美说过一句话,就是“你好丑”。
这是第一次拉近又推远。
惠美后来的整容,选择另一种人生,应该和在乎的人那句话不无关系。
后来,再次重逢,钟秀不管是枯井还是那句话都忘记了。
惠美从非洲回来,本一句我送她吧,钟秀就主动把惠美的行李拿了下来。
虽然这种“怯”,也是一种推远,但我觉得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推远,是在惠美飞完叶子,在夕阳晚风中裸舞过后。
惠美醒来后,钟秀说“你怎么能随便男人面前脱衣服呢,你这样很像妓女”。
也是一句话,让惠美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惠美可能觉得,钟秀不理解她追求的东西了吧,那种生命的大美和意义,更高层次的“饥饿”。
虽然,惠美并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放飞,自己的追寻,其实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本的套路和皮条客是一样的,惠美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
李沧东营造的悬念很抓人,从惠美的失踪开始,紧张情绪就一直萦绕,牵挂着惠美的命运。
心中一直想如果是简单的皮条客或许还是比较好的结果,可一个细节让我觉得并不乐观。
钟秀的妈妈的一句“我要是年轻一点就去卖器官了”,更让我觉得恐惧,联想惠美给钟秀打得那个电话,就更担忧惠美的遭遇了。
那是惠美又一次向钟秀伸出手,茫茫人世,她还在意也还在意她的也就只有钟秀了。
这一次,钟秀没有将她推远,可他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换来半生回忆了。
即使杀掉了本,脱下一身衣服和本一同点燃,也换不回永久的失去。
于他,燃烧,并不能带来毁灭的快感。
我不同意,本勾起了钟秀心中的燃烧欲望,钟秀是下一个本这种说法。
钟秀曾试着点燃一个大棚,刚起来火苗就让他扑灭了,可见李沧东心里还是有谱的。
惠美的房间朝北,又阴又冷,一天中只能见到观景台反射过来的阳光,瞬间即逝。
钟秀在这里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阳光,那也许是他们彼此生命中难得的温暖时刻,足以回味一生。
(一)关于立意: 影片的内核基于一个无解的矛盾:欲望驱使人不断追问生存的意义,但世界是复杂的,就像个解不开的谜,永远不会给出正确答案。
于存在之外,寻找存在的意义,注定是场堕入虚无的悲剧。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很多人不肯放弃,继续追寻着人生的意义。
苦苦追寻却不得解脱,痛苦,迷茫,愤怒,以及滋生出来的罪恶,就勾勒出现实中众生皆苦的景象。
李沧东认为,现实中普遍存在着愤怒的情绪,各个阶层以各自的理由愤怒着,又因找不到明确的愤怒对象,而倍感无能为力,饱受煎熬。
他想讲述人们的愤怒,特别是近期年轻一代的愤怒故事,电影《燃烧》就此应运而生。
《燃烧》被剧作者称为愤怒项目,改编自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烧仓房》,又结合了福克纳的《烧马棚》。
村上春树的虚实手法,透着一种禅宗式的智慧与美感,很适合表达现实中的虚与实,与本片中想要表达的谜一样的世界也非常契合。
而福克纳是一位写苦难的高手,道尽了社会的冷漠,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疏离,以及人性中恶的普遍存在。
其实李沧东的其他电影里,也都带有福克纳的味道:对人类忍受能力的细致刻画,寓言式地浓缩整个人类的苦难,迫使观众站在比角色更高的层面,更具普遍意义的角度来理解剧情,他既同情苦难中人,又无情地揭露其劣根性,同时指出一条出路,透着满满的人文关怀。
(二)关于剧本与表达: 电影《燃烧》采用虚实结合的叙事,剧情由现实和小说两部分组成。
影片的现实部分,是钟秀偶遇儿时邻居惠美,一起喝酒聊天,惠美激发出钟秀的创作灵感。
底层小人物、哑剧、little hunger和great hunger、非洲、猫、女人,这些都成了他的创作素材。
结账归来的钟秀,看见邻桌情侣接吻的场景,又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着的惠美,决定以底层小人物的落魄和情欲作为出发点,创作小说。
钟秀拿出手机,开始创作,影片随即进入小说的虚幻世界。
这种虚实连接的手法,凸显了主观感受的真实性,和导演想表达的主题非常契合。
导演诱导观众和钟秀一起愤怒,一起燃烧,然后共同完成一次罪恶的谋杀。
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为什么观影时总会觉得Ben是个变态杀人狂呢?
这是导演的小把戏,却足以将观众的黑暗面全面地牵引出来。
导演以钟秀作为主视角,牵引观众带着一种假想去观察Ben的行为。
观众心里预判Ben是坏人,就会将其所有的言行与变态杀人狂对照,为了印证自己是对的,就会失去客观性。
烧塑料棚也许只是烧塑料棚,想到烧死没用的人的,是钟秀;影片里点火的始终都是钟秀,梦见烧塑料棚,又露出笑容的,还是钟秀;Ben谈及心口的贝斯声,也许只是指感受内心的声音,但想到杀人快感的,是钟秀;Ben说不要评判,要接受自然的规律,想到将犯罪合理化的,还是钟秀;化妆也许只是化妆,但钟秀想的是火葬(韩语里화장既有化妆又有火葬的意思)… 与其说Ben有变态的嫌疑,不如说是他把钟秀的恐惧和黑暗面都引了出来。
钟秀有自我行为合理化的倾向,他努力证实那口井的存在,为什么?
因为有了水井,就说明自己救过惠美,惠美就会爱上自己,有了爱情,就有了可以复仇的理由。
导演将“人性中固有的恶”引出来,让观众和钟秀一起,拿起刀,刺死了Ben。
没有什么开放式结局,小说里讲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结局的一幕,钟秀谎称和惠美一起来找Ben,Ben一见面就问惠美在哪?
惠美如果是Ben杀的,他不会这么问,更不会来赴约。
他疑惑为什么钟秀要杀自己,却在死亡来临前,抱紧了钟秀。
用福克纳的话说,“他既懦弱又凶残”,这场谋杀就是福克纳所说的“人类愚蠢的行为”如何毁灭了世界上许多美好的东西。
李沧东导演让观众参与到悲剧中来,然后反思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肉眼看见的就是真实的么?
真切的感受,同样就有真实性。
电影是虚构的,但观影感受是真实的,借由钟秀的愤怒,一起涌出来的观众自己的黑暗面,也是真实的。
每个人都有黑暗面,意识到自己的黑暗面是件痛苦的事,很多人不愿承认,就选择了逃避,但逃避让人回避了为人的责任。
直视自己的黑暗,承认并接纳,了解其毁灭性的力量,进而坚定地择善而行,才能获得解脱。
(三)关于意象: 李沧东指出,“不止是塑料棚,像这样超越意义与观念的形象散落在电影的各个角落,像是哑剧,井,猫,Ben…” “井”:井在村上春树的长篇小说中经常出现,通常代表主宰主人公宿命的关键性意象。
“井”有正反两层含义,“有水的井,象征着生命之源”:惠美和钟秀说,她小时候掉进水井,等待救援,看见了钟秀的脸。
这是种爱的表达。
Ben曾告诉钟秀,惠美比想象的更加孤独,在她心里钟秀是个特别的存在,Ben说他很少嫉妒,但嫉妒钟秀,他说的嫉妒正是那份爱意。
至于井的负面含义,即“无水的井”,在村上春树的意象里,枯井象征着恐惧、黑暗、隔阂和束缚”:钟秀从母亲那里得知,不是水井,曾经有的那口井是枯井。
就是这口枯井,钟秀找到了可以杀害Ben的借口。
“塑料棚”:塑料棚里面什么都没有,透明,空,指代“虚无”,同时塑料棚也是一种实体,基于某种目的创造出来,指代“存在”。
这是整部影片探讨的最核心的哲学内容,存在与虚无。
“哑剧”:哑剧里的橘子,惠美这样说,“不要想象着没有橘子,要忘记没有橘子的事实,就可以随时吃到橘子。
” 即:面对虚无,不要想象着生活没有意义,要忘记人生没有意义的事实,享受当下,就能随时感受到生活的甜蜜。
“猫”:影片中的猫也很有意思,既是代表村上春树的元素,又有种薛定谔猫的意味,既有又无,对应着Ben的一句台词,我既在这里,也在别处。
这代指了人的选择,你选择了现在的自己,其他可能性的你就会坍塌。
这对应着小说里钟秀杀死Ben的悲剧,罪恶发生的瞬间,更好的自己也会坍塌。
我们有我们的宿命,也有属于自己的选择。
至于Ben,越是不抱有偏见,越能看得客观。
不将Ben看成恶人,就能发现他活得通透明朗。
很多导演想说的话,均是借由Ben这个角色亦正亦邪地说出来,邪恶地理解,就是最黑暗的罪恶,正面地理解,就是警世良言。
(四)燃烧 燃烧,是欲望;如果欲望得不到平衡,燃烧,就是愤怒,是一种足以滋生罪恶的力量;燃烧,也可以是种选择,烧掉那个带有恶意的自己,就能拥有更美好的自己。
如电影里Ben说的,我既在这里,也在那里;如小说里Ben说的,他要烧仓房,寻求一种道德上的平衡。
烧仓房,是种隐喻,最终指向人的选择。
在无数种可能中,依照自己内心的贝斯声,创造最理想的自己,通往更美好的未来。
这才是极具人道主义的李沧东,想要跟迷茫愤怒中苦苦挣扎的年轻一代探讨的。
福克纳一直这样说,“人是不可摧毁的,因为他有争取自由的单纯思想。
” 《燃烧》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完成度非常高,它创下了最高场刊分,却在奖项上颗粒无收,被称为本届戛纳最大的遗珠。
维伦纽瓦也非常推崇此片,他这样排解:遗憾也是艺术啊。
点击下方链接,即可查看原文https://read.douban.com/reader/column/7902591/chapter/53160169/《燃烧》(Burning )由韩国导演李沧东改编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烧仓房》,虽说是改编,基本保留了原著的精髓,却也加进了导演对故事的理解,可以说,电影有原著的影子,却已完全不是原著的故事了。
因为,导演试图解释“为什么”,让原本只发生在精神世界和思想中的事物,强行和现实世界扯上了关联。
文艺的调子,可能让你误以为是文艺片,结果却发现,诶,怎么变成了惊悚悬疑片?
故事很简单,毕业后待业青年李钟秀,遇上以前的邻家小妹申惠美。
申惠美去非洲旅行前,拜托李钟秀帮她喂猫,她从非洲回来时,身边还多了一个高富帅Ben。
Ben很有钱,开保时捷,住豪宅,不用工作,到处旅行。
三个人一起玩过几次,申惠美似乎在和Ben处对象。
但不久,申惠美突然消失了,李钟秀发现申惠美的消失跟Ben有关。
最后,李钟秀凭借着自己的发现和推理,基本可以断定是Ben杀了惠美。
也许,Ben的财富,也和一桩桩的罪恶有关,即贩卖人体器官。
但,苦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无法将Ben绳之以法,愤怒的李钟秀杀了Ben。
故事已经讲完,那么,让这部影片出彩的地方在哪里呢?
全在于,它对村上春树“同时性”这一哲学概念的理解和表现。
我们可以举出很多很多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
譬如,影片开头便奠定基调的“剥橘子的故事”,重点不是假装这里有橘子,而是忘记没有橘子这回事,只要你想着橘子的味道,嘴里就会流口水。
这里没有真正的橘子,却有因为想象吃橘子而产生的口水,既没有又有橘子,这就是同时性。
和“剥橘子的故事”相似的,还有一只猫的故事。
申惠美交给李钟秀的猫,名叫Boil,烧开或者沸腾的意思。
Boil这个名字,表面上和它在锅炉房被捡到有关,深层的意思却和影片的主题有关,一个是燃烧,一个是烧开,表面上都和火有关,实质上又和怒放的生命有关。
Boil在李钟秀喂猫粮的那段时期,从未露面。
在李钟秀一次又一次在惠美房间里撸管的时候,这只猫一直都在这间房里,只是不曾露面,它既在又不在,也是同时性的体现。
自慰时,他想着申惠美,此时申惠美在非洲,她不在这个房间里,但在钟秀想着她的时候,她又在房里,这也是既在又不在的同时性,一个人既在非洲,又在韩国。
且,李钟秀在自慰的时候,是一种既爱又不爱的性爱活动,也是一种同时性。
这只猫最关键的使命是协助破案,帮主人伸冤。
Boil首次露面的时候,是在Ben的家里,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因为这只猫见了生人总要躲起来,不能挪窝,所以,就连李钟秀也未曾见过它的面。
出于某种怀疑的心理,李钟秀呼唤它的名字,它认出了钟秀,扑到了他怀里,这是一只猫和一个“旧相识”相认的场景。
于是,问题来了,惠美消失了,她养的猫被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家,而Ben谎称,这是一只没有主人的猫,捡回来的。
在和猫相认之前,李钟秀打开了Ben洗手间的柜子,发现Ben的猎物纪念品中多了一只粉红色运动手表,这是李钟秀送给申惠美的。
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它,也由此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惠美不是消失了,而有可能是被Ben杀害了。
两张图对比一下,两次都是李钟秀打开看到的。
为什么想得这么恐怖呢?
因为李钟秀走进洗手间之前,打量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人体器官海报图。
这张海报图一直都在这里,导演有意或无意给了好几次不太明显的特写镜头。
李钟秀之前也来过,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张图,这次却定睛看了一眼呢?
这是因为,在此之前,李钟秀和十六年未见的母亲见了面。
这次见面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有枯井。
枯井也是既不存在又存在同时性。
对于遗忘了它的人而言,譬如李钟秀、申惠美的家人和邻居,是不存在的;但对于记得它的人而言,譬如申惠美、李钟秀母亲,它是存在的。
确认有枯井,便证实了申惠美没有说谎,我们可以感受到她从小就被忽略的孤独。
除此之外,母亲还顺嘴提到了“贩卖器官”一词,她说:“我要是还年轻,就去卖器官了。
”这是一颗种子,埋在了李钟秀的意识里。
李钟秀曾经问过,Ben年纪轻轻,为什么有豪车,住豪宅,却不用工作?
他就像一个谜,像菲茨杰拉德笔下“了不起的盖茨比”,但盖茨比,从事的也是罪恶的事业。
他不像看起来的那样,是个绅士。
这其实也是一个暗示,暗示Ben并不是什么富二代,而很有可能是干着和表面不符的罪恶的勾当。
要知道,韩国的青年失业率越来越高,你看,李钟秀就在家呆着,打点零工,申惠美也在打零工,韩国还有许多其他和李钟秀一样的待业年轻人。
所以,当他再次走进Ben的家中时,第一次注意到了人体器官图所代表的含义。
随后又发现了那枚红色运动手表躺在Ben的猎物纪念品中,认出了惠美养的猫Boil,并且,Ben的新女友在和Ben的朋友们分享免税店趣事时,李钟秀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幕场景,和之前申惠美在Ben的朋友前面跳“饥饿舞”时,如出一辙。
历史的轮回一般,Ben又再次忍不住打哈欠,这个场景,必定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Ben之前说,这次要烧的塑料棚,离李钟秀的家非常非常近,李钟秀每天去查看,发现没有被烧毁的塑料棚。
可Ben却说他已经烧了,是他漏掉了,因为离得太近。
迷惑的李钟秀突然清醒地意识到,Ben所说的烧塑料棚,其实不是烧真的塑料棚,而是杀人,杀掉像塑料棚一样不被人爱的卑微的人,他杀掉的是自己的爱人朋友申惠美。
预料到免税店导购小姐即将成为Ben的下一枚祭品,李钟秀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离开了。
免税店导购小姐,接受了Ben给她化妆这一“燃烧”前的仪式,其实也是解释了,Ben洗手间里的化妆箱是用来做什么的,且她经历的,此前的受害者都经历过。
正如Ben前面所说,韩国的警察不在意这种事儿,绝对抓不到他。
这一次的“破案过程”全凭李钟秀的推理和直觉,申惠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将Ben绳之以法,几乎不可能,于是,他就亲自动手了。
用老爸留下的小刀,和Ben留下的打火机,用Ben教给他烧塑料棚的方法,杀掉Ben后,用一桶汽油,把他和他的保时捷一起烧了,一起被烧掉的,还有李钟秀带血迹的衣服。
烧衣服一节,李钟秀不是头一回干,他妈离开的时候,他爸就让他把母亲的衣服全部烧掉了。
李钟秀对Ben说过,他恨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的愤怒,不肯妥协,造成他从小失去母亲的不幸;因为父亲的愤怒,搞得他最后还失去了父亲,因为父亲最后也被判刑入狱。
父亲被审判这一节,贯穿全片头尾,也是一种隐喻。
父亲是一个独来独往的边缘人,他拒绝妥协,在社会上屡屡碰壁,最终被关进监狱。
你看,如果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设置,那么,这个故事可能就是一桩惊悚杀人谋财案,但有了父亲这个人物的设置,这个故事便有了象征意义。
象征着像父亲、申惠美一类的社会边缘人,总是找不到出路,不是被关入狱,就是被杀,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存在。
关于申惠美裸舞这一节,我的理解是,惠美渴望像鸟一样飞翔,像风一样自由,她跳大饥饿舞,从轻快的明朗变成了悲伤地流泪,因为她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李钟秀对着Ben说:“我爱惠美。
”遭到了Ben的嘲笑,活该,因为Ben断定,钟秀没有胆量对惠美说。
确实,他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表白,却对着惠美说:“你怎么像个妓女一样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他不理解惠美,Ben来踩点,看穿了一切,心安理得地燃烧了他心爱的女人。
多么痛的领悟!
也许,在村上春树的原著中,他重点想强调的是青年人的无奈,是对人生意义的迷惘,是存在于思想中的一切比现实更真实,所以,光是在脑中“考虑将要烧仓屋”,其快感就和在现实中真的这么干没什么两样。
如同剥开一个并不存在的橘子,吃一口,想象的酸味就足以让口水流出。
李沧东给了一个解释,他给村上的诗歌一样的故事赋予了明确的解释,从电影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也不算破坏,只能说是另一种加工的天才。
作为韩国SQ财团高管与妓女的私生子,本的父亲角色缺失,虽然自幼生活富足,内心却异常自卑扭曲,对自己的存在充满了质疑与罪恶(分裂),意识中父亲的权威被他口中的“自然道德”代替,对母亲的恨,转化为焚烧(净化)“那些脏乱塑料棚(隐喻脏乱的女人)”的欲望,他像洪水冲走垃圾一样焚烧那些他认为是垃圾的女人,并由此得到极大喜悦——内心响起了壮丽的贝斯声。
在《人的破坏性剖析》中,人为了战胜存在感的分裂,为了获得圆满具足的喜悦之感,可以通过性、毒品、宗教和毁灭等悲剧性方式麻痹自我意识而获得,本因为对女人有异常的厌恶感罪恶感,付诸于性的满足之路行不通,他吸食大麻、聚众狂欢、焚烧毁灭那些垃圾女人的身体,祭祀自己的自然道德之神、他的一切变态行为都奉献给了内心深处的道德之神,以换取道德之神对他“二个月”时间的宽恕,所以他必须两个月焚烧一个女人。
世俗层面,人通过欲望驱使不停地占有金钱、女人、荣誉,否则就是失败的人生。
对占有女人而言,“占有”的标准是什么,初夜?
身体?
内心?
灵魂?
在本看来,这些都是被蔑视的,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令人鄙弃的,当听到钟秀一本正经地说出,我爱慧美,本的那种充满厌恶蔑视的怪异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垃圾、祭品,却是你心中最珍贵高不可攀的女人,毁灭的事物越珍贵,毁灭者的快感越强烈,所以本的笑不仅包含蔑视,还充满了快感。
生命!
通过燃烧身体、褫夺生命,才是真正的占有,终极的征服,杀人越多,效能感越充足,才能免于存在感的分裂。
钟秀有一个狂躁症的父亲,他父亲保险柜中满满的刀具正是隐喻内心深处的狂暴,他父亲了解自己的内心,所以选择在偏僻之地养牛,而作为一个底层小人物,所有的狂暴渴望必须为生计让步,三餐果腹这些“小饥饿”勉强满足,钟秀像父亲一样,屌丝一个,狂暴基因只能深藏,连追求慧美,追求“大饥饿”——爱情(对屌丝而言)的勇气都没有,当他发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像处理垃圾一样焚烧冲走,狂暴基因被激发,暴力——虽然危险而不道德,却是解决问题的最痛快直接酣畅的方式, 暴力与阶级、财富、地位无关,卑微之钟秀什么也改变不了,他改变不了牛场倒闭的命运,改变不了父亲被判刑的结局,改变不了慧美身体的归属,甚至改变不了邻居的蔑视,看到钟秀是非常有窒息感的,他喜欢写作(说明钟秀喜欢幻想渴望改变厌恶平庸),却一无所成,当一个人通过爱与理性获得圆满统一的存在感的努力被阻绝后,就只剩下暴力了(阶级固化贫富差距严重,懦弱微缩底层人的暴力欲终有一天会爆发)。
钟秀的毁灭之门也已打开,生活的绝望、嗜血的快感、狂暴的基因,满满一箱子的刀具,或许他会发现存在的意义,不过如此吧。
慧美生活随意无节制,一身债务,像一只跌落泥沼的蝴蝶,挣扎只是徒劳,曾经的愿景都已破灭,再自由展翅绝无可能,她的存在感也是严重分裂的,战胜这种分裂的空虚感有两种方式,要么让自己变得强大、通过权力、财富、荣誉获得,要么就消弭自我,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死亡湮灭,所以慧美在饭馆喝高之后说,我好想像那晚霞一样消失,但是死亡太可怕,如果能像当初不存在那样,消失掉就好了。
对慧美而言,存在=痛苦,她的生活是满满的悲观主义。
大麻也是让自我的病态存在感消失的一个方法,所以慧美吸食大麻后,脱掉上衣,纵情蹁跹,此时的她才是最圆满,最自在的,对她而言大麻是仁慈的,让她可以忘掉追债人、忘掉生活窘迫、忘掉触摸到希望又不可能实现(嫁给高富帅)的失望,忘掉喜欢的人(救过她命的钟秀)近在咫尺又不能确定关系(屌丝)的痛苦。
她去非洲寻找“大饥饿”,但是大饥饿无处不在,不分穷富贵贱,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大饥饿”,它在你清醒的时候折磨你,如影相随,至死方休。
从这层意义上来讲,不堪大饥饿折磨,渴望消失,却又对自己下不去手,最后沦为本的祭品的慧美,是不是还要感激本呢。
当初,170万年前,南方古猿人进化出了完善的催产素分泌机制,人类情感需求(大饥饿)自此发端,让人类有了自我意识,有了自身存在感的危机,有了结合的渴望,有了空虚的痛苦,有了分裂的挣扎,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心理学评判指标。
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必然,是有意义还是无意义,我们应该相信虚无主义还是应该信奉理性主义,在《燃烧》中,钟秀代表理性主义,本、慧美代表虚无主义,但钟秀的理性面对社会的不公、阶级的固化、世俗的嘲弄,欲求的不满,风雨飘摇,土崩瓦解,唯有暴力,不管主动暴力还是被动暴力,只有暴力才是人类世界永恒的主题。
++ 前方高能剧透,慎读 ++ 感谢韩国好友 @韩产小耗子 倾情翻译 ++1 海美到底有没有被本杀死?
这确实是个值得再想想的问题,尽管一切线索似乎都已经指向了某个确定的答案。
诚然,本在海美消失之后收养了一只猫,主角钟秀唤了一声“Boil”,猫就跑到他的怀里,似乎是确证了自己的身份。
又比如,本的家里还藏了一块钟秀送给海美的“高级”廉价手表,放在一堆同样廉价的首饰之间。
聪明的观众将种种迹象勾连在一起,必能得出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本不仅是一个连环杀人狂,还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人狂,他不仅要杀人,还要提前为那个不幸的女性画个美美的妆,之后还要把死者的遗物妥妥地收藏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生活,接着寻找下一个猎物。
听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依照这种推理,李沧东所讲述的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杀人案件。
题目“燃烧”至少有三层含义:本的燃烧,是他口中的“烧塑料棚”,是他对底层人的冷漠和残酷的写照;钟秀的燃烧,是他对凶手、同时也是上层社会的冷血的愤怒回馈;海美的燃烧,是她和钟秀之间燃起的情欲。
如果说,钟秀和本分别对应着非洲舞蹈中的“小饥饿”(little hunger)和“大饥饿”(great hunger),海美则兼具两种饥饿,在两名男性之间徘徊和游移。
海美无疑是一个怀有双重渴求的复杂女性,如果戛纳评审团仅仅因为“女性角色的塑造问题”而在评奖过程中忽视了这部电影,那真的是一个严重失误!
只是很不巧,这里还隐藏着一个残酷的社会现实:饥饿感的产生往往与其所处的阶层有直接关系。
正如钟秀与海美做爱时那道消失的光线所暗示的那样,二人的关系只得就此定格在生理层面,而满足她更高等追求的、能与她一道前往非洲寻找人生意义的人,只能是本。
那种所谓的“大饥饿”,底层根本无福消受。
海美的消失,不啻将韩国社会中那层重要的缓冲骤然撤除,底层和上层的激烈对撞由此成为必然。
不过,有没有可能本确实没有杀死海美?
就像名侦探柯南教导我们的那样,无论推理如何缜密,证据总是不可或缺,没有这最后一块拼图,一切都有其他合理可能。
而李沧东恰恰狡黠地握着这枚拼图不肯放手——他没有在片中任何一个场景中落下任何一个实锤。
其结果是,本完全有可能是个表里如一的“谦谦君子”,钟秀完全有可能是误杀了他(当然,这没法改变阶层仇视的事实)。
如若果真如此,本口中的烧塑料棚就完全失去了现实意义,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谜语。
谜语又意味着什么呢?
从这里看,《燃烧》的别致之处,或许并不在它对阶级性的反映中,而更应该从那些尚未被谈及之处讲起。
2 在李沧东的作品序列中,《燃烧》是一部比较特殊的作品。
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改编其他作家的作品了,但将非韩语小说改编成电影还是头一遭。
面对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烧仓房》,李沧东同时兼具着三重身份:小说改编者、电影作者和导演,每一重身份对他的要求又不尽相同。
作为一个改编者,李沧东明确意识到《烧仓房》所具有的神秘气质是极具电影感的,悬疑类型成为一个改编的抓手。
但是,“烧仓房”这一行动本身又明显带有太多日本文化属性——原著中的本将它解释为“均衡”,这与海美的“剥橘皮”都具有某种禅文化的哲学思辨属性(“总之不是以为这里有橘子,而只要忘掉这里没橘子就行了嘛”;钟秀更直接指明,“简直是说禅”);何况“烧”也是一种对存在的暴力终结,而这种做法在日本文化中可以说比比皆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不是最好的例子吗?
)。
因此,李沧东必须为“烧仓房”找到一个更加适合韩国文化语境的呈现方式,他的作者性也由此浮出水面。
从1997年开始到现在的20年里,李沧东只执导了区区六部作品(此外还担任了几部电影的制片,为朴光洙的两部作品编剧),产量实在不算太多,但这些作品共有一个明显特征,就是通过一些“轻描淡写”的方式,将社会性寓于个人性之中呈现出来。
换句话说,李氏每部作品的主人公都因为韩国社会的转型和发展在内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撕扯和挣扎,在这点上,《燃烧》显然也没有例外。
李沧东正是在《烧仓房》中找到了这样的质素,并有意将其强调和渲染出来,达成自身的特定诉求。
如果说跨文化改编的客观性和作者的主观性合谋,让这部作品中的阶层对立得以凸显,那么在此之后,作为导演的李沧东需要考虑的则是如何将这个故事讲述出来,比如他选择运用平滑舒缓、真实感爆棚的长镜头和很多几乎“不可见”的手法——这既与村上春树清淡的语言风格完美契合,也与他本人一贯的影像风格一致。
不过到此为止,仍有一个问题始终无法解决:李沧东何必一定要改编村上春树的《烧仓房》?
看似自洽的作品背后,是否暗藏着两位作者的撕扯?
依我看来,完全相反——两位作者达成了一致,而这端赖李沧东在小说中发现的某种更加具有普遍性的命题:虚无。
3 观众之所以会对本产生变态杀人狂的印象,主要是因为影片是以钟秀本人对外界的看法为视角展开的。
片中通常只会三种镜头:钟秀单人镜头、他的过肩镜头,或者他与其他人并排而立的镜头。
不过且慢:有一个地方并非如此,那就是在影片倒数第二个场景中,本独自一人给自己戴上隐形眼镜,又坐在窗前给女伴化妆, 钟秀则在整个过程中缺席——这意味着,钟秀的视角和导演的视角并非完全重合。
同样有趣的是,李沧东虽然在创作《燃烧》的过程中还参考了威廉·福克纳那篇充满阶级色彩的短篇《烧马棚》,但他却把福克纳交给了片中的钟秀,自己却改编着村上春树的《烧仓房》。
可见,李沧东固然点明了阶级性,但他也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解读者仅仅是因为无法将这些细节硬塞入阶层的模子,就把它们全然当做废料抛弃,未免有点可惜。
《燃烧》中还特地加入了一些原著中没有、但同样让人匪夷所思的悬念,比如海美养的猫到底有没有出现过,她家附近是否有一口水井,以及那些无声的电话到底来自何人。
这些问题和原著中的“橘子到底是否存在”和“塑料棚到底烧没烧”一道,形成了一个绵延全片的、指涉更加丰富的“谜语群”。
谜语的答案似乎并不重要(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重要的是这些蛛丝马迹的背后,是一个个完全无法自证其存在的主体。
当然,李沧东通过《燃烧》表达的不仅是一种形而上的、哲学意义的虚无(也是村上《烧仓房》的本意),他更想回归到更加现实的社会意义之中:钟秀、海美和本三人虽然分属不同的阶层,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但却分享着同一种了无生趣、无所事事的人生,以至于身为作家的钟秀往往面临“无话可说”的窘境,海美和本也已经无法在韩国找到自我,甚至必须出离荒无人烟的非洲原野才能感知到自我的存在和存在的价值,哪怕自己家乡的天空和万里之外本无二致。
恰如德国新电影时期维姆·文德斯所拍摄的《歧路》(The Wrong Movement, 1975)一样,这种虚无超越了性别、阶层,是一代青年共有的危机,甚至也超越了时代本身。
无论是大饥饿还是小饥饿,存在的意义总是付之阙如。
正因如此,李沧东才一方面以类悬疑的手法将观众引入重重迷雾,另一方面又用全无倾向性的场面调度(不仅是摄影机机位和运动,也包括表演,甚至是灯光和音乐)进行高度暧昧的美学处理。
《燃烧》既是类型的,也是全然反类型的;它将一切结论悬置起来——杀还是没杀?
存在还是不存在?
这种双重的不确定性搭建起一座意义的迷宫,尽管它们殊途同归地通向同一个虚无。
所以或许,我们本不该在本篇的开头极力拆解“燃烧”的意涵,因为燃烧就是燃烧,所有人的燃烧,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对立可言。
这也是李沧东一贯的美学追求;不是《燃烧》选择了李沧东,而是李沧东选择了《燃烧》。
一如1997年《绿鱼》上映前后李沧东在韩国《CINE 21》杂志一篇导演访谈里指出的那样,他总是“尽可能避免人为的技巧性,希望在朴素和平凡当中寻得自然和自由”。
所谓李沧东的“诗意”,其实从来不来源于极度优美和风格化的影像呈现(在针对《燃烧》采访中,李沧东明确表示,“……我也把预告片里钟秀在雾中跑步的场景故意地去掉了。
虽然朦胧的雾气的形象与电影的概念相吻合,但是感觉太过帅气,和我似乎有点不相符。
”);李氏独特的诗意,正是从最大化的电影文本和最小化的电影手法之间分泌出来的张力,其中蕴含的文学性、多义性和丰富性构成了李沧东作品的内涵深度和美学基础。
4 金钱、独裁、信仰……从某种程度上说,李沧东的电影就是一部涵盖韩国社会方方面面的当代史。
如果说20年前的处女作《绿鱼》是对后军事独裁时期因经济发展而全面倒置的政治社会关系的书写,那20年之后的《燃烧》或许就是对韩国社会发展至今全部问题产生原因的一次溯源。
倒置的沙漏不再翻转,下坠的沙粒因失去引力而默然静止,原本松动的社会结构已然固化成一尊沙雕。
像本这样“了不起的盖茨比”到底来自何处,钟秀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但《绿鱼》里的黑帮老大肯定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艺术创作者,李沧东给出的是一连串近乎天才的敏锐观察,是一座足以让人猜测、回味、担惊受怕的影像迷宫,是意义在愈合、分裂、再愈合的整个过程中释放的巨大力量,尽管他本人并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在影片结尾,钟秀坐在自己的卡车中逃离了案发现场,然而银幕上这幅画面却比我们想象得更富有深意—— 他将自己锁闭在一个近似牢笼的寒冷空间中,离生命之火越去越远。
那个唯一可以证明他存在的人,已然在他的手上化为了焦土。
憂國憂民,人類的良心。全世界都在假嗨的時候,李滄東還在擔心人類的命運。被他的深情感動了。
1227電影院二刷。仍然是今年最佳,而且遙遙領先,無與倫比。神秘的曖昧,孤獨和暗流洶湧,虛虛實實。 //村上粉好感動,不但保留了作品氣質,還深挖了很多,並將村上和福克納完美融合。隱隱約約的暴力慾望一直綿延到最後一幕似幻似真。
那只手表和猫的线索节点,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感觉自己不当编剧导演真是屈才。洗手间的那个化妆盒,明明就是行刑前的仪式(死人妆),那个所谓的AA聚会,明明就是他们在甄别“祭品”,Ben和他的朋友们,更像是一种宗教组织,为了某个所谓的信仰而杀人。影片解读空间很大,豆瓣目前没看到好的影评
还原小说气质很高的一部电影,虽不能完全理解片子里头故事里的人与事,却又每一个转换都似乎能感同身受。
不太懂为什么评价这么高的一部电影,在我看来很普通的片子而已,难道只是因为故事改编自村上春树?150分钟实在冗长,闷片一度看不下去,坚持看完。实在是有点儿过誉了,也可能是我欣赏不了吧。倒是影评比电影好看很多。
对比村上春树的原故事,会有不同的体验。李沧东导演加上了更多自己的理解,包括后部分额外加的内容,指向了一个更明确的目标,也有更饱满的情感力量,方向也略有变化,各有利弊吧。李沧东的优点在于,角色都有高光时刻,比如那舞蹈,最后的烧衣。刘亚仁非常突出,影帝可以拼拼的,女配新人也很不错。
全片充斥着微醺感,黄昏裸舞,空灵且颓唐。反映现实而具有讽刺意味,有种韩版盖茨比的味道。东亚年轻人都活的很压抑,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罢了 。
我真的很不喜欢直接对着你讲人生好没有意义,吸嗨了跳饥饿之舞哭给你看,化作一缕青烟然后我陷入谜团我疯跑我找不到出路这种所谓的关于虚无的表达
欣赏不来。。。。裹脚布。。。浪费了2个半小时
啥也别说了,给李沧东大大磕一个。李大大真是让电影有尊严。
唯一不喜欢的是女生脱衣服的镜头 东亚男导演们男小说家们男人们please
光影调度和镜头语言李沧东绝对是大师级别的,那种边缘人与现实生活相互交错产生的巨大的疏离感同样令人感同身受。大量的隐喻留白、线索符号设置独到,但着力于阶级对立所引发的整个故事给人的感觉总像差了口气,尽管结尾震撼反转也摆脱不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不是因为川普出镜才高分嘛?答应同事给一星的所以就给一星了,反正对我来说好像也确实是一星。文本能深深感受到日本特色,所以放在韩国觉得怪怪的。惠美的台词也太想挖深度了吧,反而让我反感。给高分的确定看过《奇遇》?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好,学渣我品味就是低。
没什么韩国味的韩国电影。喜欢飞叶子那段,花枝烂颤的惠美旁边的ben的表情,以及这个电影里人特别像人的那部分。但是话又说回来,电影不就该这样嘛。
感觉就是几分钟可以读完的本来还蛮震撼的短篇小说被拉长成了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塞进去的是导演的技巧与辞藻,和故事本身有割裂感。
不知道是不是期待太高,看完之后感到很失望。不是不知道李沧东要说什么,而是觉得讲述的方式,如果作为一种文学文本来看,实在是技巧上不够出色。可能是要表达的东西太多,也可能是文化差异,并不能很好地进入,时常有逻辑上的出戏感。反倒是看完电影去看了村上的《烧仓房》,觉得还更能顺畅地进入。可能我还是更亲近日本的文化吧。
只因为导演是李沧东才一片赞美吗?
喂猫做爱,家里藏刀,看照撸管,认死理儿,肥肠火锅,哥看手相,节奏起舞,对南广播,烧棚犯诤,惠美失踪,万能钥匙,读福克纳,没有深井,跟踪格伦,妈卖器官,粉色手表,聊中国人,幻想手交,捅死焚车.
感觉是把一个犯罪故事拍成我看不懂的样子,很文艺片的感觉,既不紧张也不刺激,通篇都是压抑。
无病呻吟节奏拖沓,剧情呢?